而痛？還是惺惺作態(tài)？

    罷了！

    程紫玉淡淡收回目光。

    那雙眼太復(fù)雜，她什么時候看清看懂過？

    哪里像她的眼睛那么簡單，過去全然是純粹的熱情，此刻充斥了是純粹的恨意！

    而恨意一濃，就容易化作殺意！

    也正因如此，最近她總愛閉眼，以避免別人一眼看穿了她……

    紫玉垂哞看去一邊，兩個婢子來不及求饒便被捂上嘴套了麻袋，直接拖進了一輛馬車……

    程紫玉知曉，又兩條鮮活的性命，因為她，沒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

    如玉君子的外表下，這才是真的朱四！

    而另一邊，滾去兩丈外的陳金玉正倒地大口大口吐著鮮血。

    這就是挑戰(zhàn)朱四權(quán)威的下場！

    傷重的陳金玉一下清醒了不少，連吐幾口血后，顧不得擦拭便匍匐到朱四腳邊開始解釋又求情。

    陳金玉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地攀上了朱常安的小腿。這份親昵，溢于言表！

    這戲碼，程紫玉卻懶得看。

    她直接素手一拍，打落了簾子，再次閉上了眸子。

    然而，卻是一股風(fēng)兒襲來。

    程紫玉沒有睜眼，淡淡的荷葉氣味，是他慣用的熏香。

    簾子必定落在了他的手中。

    “該談?wù)劻?！”他低低開了口?！澳阋裁?，我都可以答應(yīng)！甚至是……那個位置！只要事成后……”

    程紫玉笑了。

    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她？

    荒謬又譏諷！當(dāng)真恬不知恥！

    可不是？既然能將她踩成瘋子，自然也能再次抬舉她，即便那個位置上已經(jīng)有人了。殺人或滅族對他安王朱常安，完全手到擒來！

    程紫玉心下早有盤算，兩個月來第一次開了口。

    “你要的東西，我可以給！甚至那霹靂炮陶殼的圖紙和配方，我也能送給你！”

    程紫玉清楚看見，朱四眼里的光頓時亮了起來。

    “當(dāng)真？”他竟是多此一問。他的聲音還有些顫抖，那是興奮！

    程家的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讓他勢力大增，再有了程家?guī)资甑男难谑?，他無疑是得到了能生金蛋的雞，足夠為他提供源源不絕的銀子！他在圣上跟前的底氣也將進一步增加。

    銀子，正是他最需要的！是奪嫡的基礎(chǔ)！

    當(dāng)然，若再有霹靂炮的相佐……將來他軟的行不通，還能來硬的！

    從他拋棄了她，而選中了白將軍的女兒卻不是侯門貴女后，她便料到，他比她想象的還要狠！

    所以，她的籌碼也必須加上去！霸道的軍火，只怕才是他求而不得，又藏在暗處的渴求。

    “確實！但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三個要求！三件事都做到后，我自會將東西雙手奉上！那三件事到了荊溪后我自會告訴你！你放心，不是要你以命相抵，也不是要收回程家產(chǎn)業(yè)，且都在你能力范圍以內(nèi)！絕對不會為難你！”

    “我答應(yīng)你！”他幾乎不假思索。

    程紫玉笑了，隨后點了點頭。

    他當(dāng)然會應(yīng)。

    即便她提的要求有違他的心意，他還可以反悔！

    就像他對她立下的誓！

    “玉兒！”他再開了口?！八眨乙欢▓蟠鹉?！”

    紫玉哼笑一聲……

    內(nèi)疚？補償？良心發(fā)現(xiàn)的原因是造孽太多吧？

    她要的可不是報答！也不是報酬！

    而是——報仇！

    車隊再次啟程。

    當(dāng)一入荊溪地界這個過去程家產(chǎn)業(yè)遍布的地界，紫玉的心便開始砰砰幾乎跳出胸口。

    她聽聞荊溪地界遭了大殃，她也設(shè)想過許多可能。

    在眼見為實前，她完全沒料到會糟到如此地步！

    那一瞬，炎炎熱浪也沒法掩住她四肢百骸迅速泛起的洶涌冷意。

    放眼看去，滿目瘡痍！

    昔日繁華的主街，此刻蕭條一片。店家?guī)缀醯沽艘淮蟀?，只寥寥幾個商販在收貨。物價落了七八成，入耳的都是趁火打劫的還價聲。

    程家雖倒，可也不至于物價也崩了！是誰做的手腳？是他們的打壓？

    整個荊溪，都經(jīng)歷了什么？

    她被控安王府的這些日子，他們究竟為了銀子，都做了什么！

    正如陳金玉所言，他即便拿到了東西，也只會將整個產(chǎn)業(yè)都帶走！

    他之所以剛最后還給了句承諾，是因為他作孽太多，他自己都寢食難安了吧？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她——是她程紫玉！

    她才是始作俑者！

    腹部陣陣絞痛，一口腥紅涌了上來，再壓不住，一下在她淺青色的羅裙上開出了一朵薔薇……

    車隊在程紫玉的示意下，行至了青龍山下。

    程紫玉的第一個要求，要在這里實行。

    山頂上，有個小莊子。

    說是莊子，實則也就是一大一小兩個套院，并一個小花園。

    “燒了它！燒干凈了！”程紫玉開口的時候，身子在打晃，心頭在滴血。

    她所有的一切都沒了！唯有這個莊子，是她的親jiejie用性命守下來的！可她，卻不得不下狠手了！

    “不行！絕對不行！”

    陳金玉再次撲倒在了朱常安的腳邊。

    “程家老頭的東西都在里邊！里邊有老頭一生的心血！妾身懷疑，那程老頭的手札就在這莊子里！這程紫玉，她一定是要毀了那老頭留下的瑰寶！對了，還有程老頭煉的老泥，那是百銀才能得一塊啊！都在里邊！不能燒！絕對不能！”

    “必須燒！”

    程紫玉磨著牙開口。

    “我知曉你一直覬覦這個莊子！怎么？我祖父的手札，瑰寶和老泥與你何干？你緊張什么？你以為我落難了，我祖父留給我的產(chǎn)業(yè)就都是你的了？你做夢！

    正是因為這莊子是我祖父留給我的念想，我才不能將它留給你！你這頭野狼，拿走了那么多，還喂不飽你嗎？朱常安！這個莊子對于我，意味著什么，你不會不清楚！這是我的第一個要求！你應(yīng)是不應(yīng)？你燒是不燒？”

    ……

    第三章 送你一程

    朱常安自然知曉這個莊子對程紫玉的意義。

    他不止一次在這見過程老頭與程紫玉爺孫樂。

    他能理解眼前女子自己守不住，便寧可毀掉的決絕心理。

    何況這莊子，他已經(jīng)派人里里外外搜過了不下十幾遍，除了瓶瓶罐罐和幾本手稿，沒有他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