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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站在一邊,一直沒有靠近。“闕大哥,你不去安慰一下教主么?”羅小川仰著頭看闕祤,也正替郁子珩難過,眼圈和鼻子都紅了。闕祤揉揉他的腦袋,把手搭在他肩上,視線卻未曾有一刻自郁子珩身上挪開,“他不需要什么安慰,別擔心,他會自己挺過來的。”勸了闕祤回聽雨閣休息,郁子珩獨自守在郁書翰床邊,許久未動。傍晚時分,郁書翰果然醒了。許是陳叔的藥確有奇效,郁書翰的精神看上去很是不錯,沒用郁子珩多勸,便喝了整整一碗粥。郁子珩也不說什么話,只是把從地底城拿回來的玉佩和木片放在了床頭矮幾上。郁書翰伸手拿起了那兩樣東西,一手一個,細細摩挲,微笑道:“從前總有許多人出入郁家,我收到的禮物著實不少,可只有這兩樣,不是托我辦什么事,而只是為了讓我開心才送給我的?!?/br>郁子珩怔了下,“這玉佩也是旁人送的?是誰……”話沒問完,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數(shù),沒再往下說。郁書翰笑了笑,“是你爹送我的?!?/br>郁子珩還是不習慣喊除了眼前這人之外的人作爹,便不應聲。郁書翰臉上的笑容慢慢不見了,嘆了口氣,道:“他的尸身帶回來了么?”“在路上,也就這兩日?!?/br>“那我還能撐著見上他最后一面。”郁書翰的目光落在了玉佩上,悶聲道,“子珩,看在他到底是你生父的份上,好好安葬他吧。”郁子珩又是半天沒說話,房里靜得只剩下郁書翰每隔一陣便有那么幾下的咳聲,聽得他陣陣心疼。他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溫水又折回來,喂郁書翰喝了幾口,動作輕柔地幫父親順著氣,問道:“爹,那時候您說不恨他,是真的么?”郁書翰手上的玉佩與郁子珩的話音一同落下,他眼中有那么一瞬滿是茫然,然而很快他便又釋然地笑了起來。重新將玉佩撿起來,和木片一起放到郁子珩手中,郁書翰道:“換成誰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后能不恨呢?我也是人,當然也會恨。他所做的那一切,我其實是沒有辦法原諒的?!?/br>郁子珩不解地看著他,“那那個時候……”“他那時就要死了,”郁書翰道,“如果一個謊言可以讓他安息,我又為何要吝嗇呢?”郁子珩低下頭,道:“如果我恨一個人,是不會讓他那么好受地死去的,一定要讓他抱憾而去,死也不得安寧?!?/br>郁書翰沒再接話,他想,如果只是恨的話,那么說不定自己也會那樣的,如果只是恨……可是有什么辦法呢?在更早的時候,在那個冷清的小酒館里,在那個初見的雨天,是我先喜歡上他的啊……番外二·隨你連日來帶著不輕不重的內傷趕路,闕祤確實感覺累了。郁子珩還在為郁書翰的事煩心,他也不想去打擾,隨便吃了點東西洗了個熱水澡,便打算自己去睡了。可明明倦得厲害,這一覺卻睡得一點不好,擾人的夢不斷,害得他越睡越累。“是不是傷勢惡化了,怎么出了這么多汗?”有人用微涼的濕毛巾擦了擦他的額頭,擔心地道。闕祤從亂七八糟的夢里掙脫出來,眼皮掀開一條縫,開了眼坐在他床邊的人。郁子珩掀開他的被子,又伸手去掀他的里衣。“喂……”闕祤懶洋洋地吐出一個字,帶了那么點阻止的意思,卻沒有攔他。郁子珩按著他肩膀讓他趴在床上,道:“別動。”闕祤隨即聞到了一股藥酒的味道,擰著脖子看了眼,“做什么用的?”“我看看你的傷?!庇糇隅穸⒅I祤后腰上那片扎眼的淤青,對自己又是一陣不滿,連語氣也不怎么好了,“你繼續(xù)睡,不用理我?!?/br>“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傷,過幾天自己也就好了,你也……嘶……”闕祤一下子精神了不少。郁子珩倒了些藥酒在手里,暗含內力地往他傷處揉了上去,“忍著點,揉開了好得快?!?/br>闕祤抱著枕頭抽涼氣,斷斷續(xù)續(xù)地道:“林長老這……這一掌,可真是……是內外兼修?!?/br>郁子珩邊揉邊埋怨道:“你也是,疼了好幾天了一句話不說,你是存心想讓我過意不去么?”“是啊?!标I祤在藥酒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道。郁子珩:“……”感覺他動作停了一下,闕祤稍微清醒了一點,“嗯?你說什么?”“我說你自己怎么也不知道運功調息一下再睡?!庇糇隅褡詈笕嗔藥紫?,擦了擦手,收起了藥酒。闕祤臉半埋在軟枕里,“累?!?/br>等他背上的酒干了,郁子珩替他拉好里衣,蓋上被子,低頭在他鼻尖親了親,“累就早些睡?!?/br>闕祤蹭到床邊,翻了個身單臂勾住他的腰,道:“你想么?”郁子珩剛要問想什么,便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哭笑不得道:“你這是特別的安慰方式?”闕祤齜牙咧嘴地撐著有些沉重的身體坐了起來,摸摸郁子珩的臉,“人活一輩子,總要經(jīng)歷一些聚散離合,這是你無力改變的。我也因此受了不少罪,所以現(xiàn)在學會了坦然接受,順其自然?!?/br>郁子珩心里有點暖,也有點甜,傾身抱住他,帶著些許鼻音道:“說得好聽,你要真這般想,當初又為何為了我四處奔波?”闕祤道:“坦然接受并不代表我不會竭盡全力。”郁子珩用力嗅了嗅他發(fā)間清爽的氣息,繃緊的神經(jīng)一點點放松下來,喟嘆道:“幸好有你?!?/br>闕祤伸腳踢踢他,“所以你到底想不想?”“……”郁子珩強行將他塞回被子里去,咬牙道,“別勾引我!等你身體好了再說,到時候有你好受的!”兩日后,蘭修筠的尸身被送了回來,與他作伴的,還有林當。郁書翰如愿以償?shù)厮土颂m修筠最后一程,而后情況惡化,在回到尋教的第八日巳時初撒手西去了。處理完了這一連串的喪事后,郁子珩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整三天沒出門。很多人都擔心他,闕祤卻沒讓任何人去打擾他。直到第四日一早,郁子珩自己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彼時,闕祤正站在水鏡湖邊喂魚。郁子珩走過去,自身后抱住他。“好了?”闕祤問。“好了?!庇糇隅翊?。闕祤將剩下的魚食都丟進湖里,拍了兩下手,又在郁子珩的衣衫上蹭了蹭,道:“我餓了,去吃東西。”郁子珩沒放開他,只用手指掰過他的臉,“這段時日尋教的氣氛太沉悶了,要不我們去跟阿梵和清兒說一聲,找個好日子把他們兩個的婚事辦了吧?”闕祤敷衍道:“隨你?!?/br>郁子珩微低了頭,淺吻落在他唇邊,呢喃道:“然后就把教中事務都交給他們,我?guī)阌伪殪愫u上所有湖泊,如何?”闕祤唇角上揚,轉過身單手環(huán)住他的頸子回吻了過去,親夠了才掛在他身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隨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