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岳肩膀，道：“不要緊，你慢慢想。今日我便不過去看望陳叔了，你替我好好照顧他，若有什么事，便叫弟子來知會我們一聲?！?/br>
程岳微微躬了躬身體，“屬下回去再翻翻典籍，和師弟們好好商討一下，看看教主這病到底當(dāng)如何治?！?/br>
闕祤點頭，“辛苦你了?！?/br>
等程岳出去了，郁子珩沖闕祤伸出手，“過來坐?！?/br>
闕祤坐下，眉宇間寫滿擔(dān)憂。想自己那才好了不久的內(nèi)傷，初時便也是似他這般偶爾小痛那么一下，到最后差點要了自己的命。正因為經(jīng)歷過，闕祤才更為小心，生怕同樣的情況又發(fā)生在郁子珩身上。

“我不要緊的，”郁子珩兩只拇指分別壓上闕祤兩邊嘴角，向上推，“笑一個?！?/br>
闕祤拉下他的手，握在自己掌中，“我?guī)湍氵\功理氣，看看能不能讓你好一些吧？”

☆、不歡而散

運功理氣的確能讓人神清氣爽，但對于郁子珩身上的那些小病小痛有沒有用還真不好說，因為那之后接連幾日，郁子珩也沒再覺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這事情沒瞞住，還是被林當(dāng)聽了去，免不了又多說了幾句。不過卻沒像往常一樣說起來沒完，語氣也不重，這平日里罵人一向來勁的老人最近好像沒了精神，脊背也似比從前彎了。

郁子珩起初只當(dāng)他是見自己瞧著不像有什么病的樣子，才沒說重話，幾句之后才看出來，他是沒心情也沒力氣再來cao心這些事了。

“林長老，”郁子珩嘆了口氣，“我知道陳叔的事對您打擊不小，但也別太難過了，當(dāng)心自己的身體?！?/br>
林當(dāng)閉了閉眼，“老陳和我斗了一輩子，哪天忽然聽不到他找我的茬了，我這心里還真不舒坦。有時候啊，他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可若他再也醒不過來，再也……”

“整個尋教里，我其實沒見過誰是比陳叔更堅強的了，”郁子珩道，“他會醒來的，我們總得給他一點時間?！?/br>
“是啊，他忙了好幾十年，也該好好歇歇了?！绷之?dāng)半睜不睜的眼掃了下他進(jìn)來后就站到一邊不說話的闕祤，“他只管歇他的，我替他把那個要害他的人找出來，至于怎么處置那就……”他冷冷地笑了兩聲，沒往下說。

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一直是讓郁子珩覺得無比頭疼的事，尹梵那頭還好點，縱然心里對闕祤有看法，自己也能一兩句話便壓下來，這位卻著實不好辦。畢竟是長輩，教務(wù)上自己還能以教主的身份做決定，私事卻不好完全不顧慮這位長者的看法。他一生無子，將沒有父母照看的自己當(dāng)作親生兒子一樣對待，自己又怎么忍心傷了他的心？

思及此，郁子珩給了闕祤一個眼色，道：“闕祤，差不多要到晚膳的時間了，你去叫他們加幾道林長老喜歡的菜來，讓他和我們一起用膳吧?！?/br>
闕祤老大不愿意，到底沒表現(xiàn)出來，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往外走。

“不用了，我可受不起。”林當(dāng)站起來，不咸不淡道，“教主休息吧，我就不在這里討人嫌了?！?/br>
郁子珩于是又改口道：“那闕祤你代我送送林長老。”

闕祤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心思，極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道：“林長老請。”

林當(dāng)這次竟沒拒絕，對郁子珩輕輕點了下頭，出了臥房。

闕祤不緊不慢地走在林當(dāng)后頭，將他送出了門，道：“林長老慢走。”

“再送送。”林當(dāng)聲音沉悶，壓在喉間出不來一樣。

闕祤：“……”

了解了郁子珩的用心，往后日子還長，闕祤也不想讓他為難，便順從地跟著林當(dāng)又走了一段。

林當(dāng)卻好像在往沒人的地方走，出了聽雨閣后，竟直奔最近的一個假山石陣去了。

想起除夕夜里的那段經(jīng)歷，闕祤心煩了起來，站住腳步道：“林長老，晚膳想是已經(jīng)送來了，教主這幾日身子不爽，還是不要吃冷的好，屬下這便回去了?！?/br>
林當(dāng)回過身來，眼里殺意昭然若揭。

闕祤怔了一下，繼而笑了，“怎么，林長老想在這里殺了我？”

“別以為教主護(hù)著你，我便拿你沒辦法，”林當(dāng)惡狠狠地道，“你最好沒留下什么證據(jù)，不然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闕祤無心和他爭論，“隨意吧?！?/br>
“我也可以不殺你，”林當(dāng)眼里的殺意漸漸隱去，臉上浮起意味不明的微笑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闕祤微微瞇起眼睛，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危險，道：“林長老，為老莫要不尊，我是不怕丟臉，卻不知這臉你丟不丟得起?！?/br>
林當(dāng)啐了一口，“少跟我這兒裝什么正人君子，一個為了保命而爬到男人床上的不知羞恥的賤人，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么？”

闕祤背在身后的手攥起拳來，臉上卻依舊沒什么表情。

“沒想到你倒真有本事把教主騙得團團轉(zhuǎn)，”林當(dāng)冷哼，“不過你也別得意得太早了，他也不過是一時新鮮，不可能成為你永久的靠山，等他看清你是什么人之后，只怕你會死得比誰都慘！”

闕祤覺得自己自打不再練從前的功夫后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正好眼前就有個人能幫自己試一試忍耐的極限到底在哪里。

他始終沒什么反應(yīng)，林當(dāng)便覺無趣，又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后，一個人甩袖子走了。

闕祤在外邊轉(zhuǎn)了一陣，等心情平復(fù)些了，才回去見郁子珩。

郁子珩人在二層，正守著四道可口的佳肴等著闕祤，見他上了樓，招手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來？”

壓下去的火氣有復(fù)蘇的跡象，闕祤沒好氣道：“你不是一直說自己身體沒事么，又不是下不了床，為什么要我代你去送他？”

郁子珩被噎了下，干咳一聲道：“你和林長老，又鬧不愉快了？”

闕祤與他隔著好幾把椅子坐下，“你就別白費力了，我和他永遠(yuǎn)也不可能愉快得起來?！?/br>
郁子珩只好湊過來，“他年紀(jì)大了，你讓讓他。”

闕祤側(cè)頭看郁子珩，那些難聽的話不知怎地又在他心里冒了頭，他差點就要將那字字傷人的話語都說出來，然而最終卻也只是低下頭，輕輕笑了一下。

“闕祤……”郁子珩知道他必然受了委屈，心中多了幾分抱歉。

“吃東西吧，涼了就不好吃了。”闕祤給他盛了碗湯，自己低頭吃菜。

郁子珩也有點郁悶，他夾在當(dāng)中兩面難做，感覺自己一下子理解了教中兄弟訴說自己家中婆媳不和時那副為難的模樣。他對闕祤是認(rèn)真的，自然也會希望闕祤能多體諒自己，不然也不會刻意做這樣的安排了。

他這些日子不舒服，闕祤也沒舍得對他有什么要求，任他耍賴犯懶。這會兒在林當(dāng)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氣，又想起尹梵那個說話也極不積口德的家伙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