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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屬下……”“出去!”眼見他的手就要碰到闕祤,郁子珩怒了。龐志浩被他嚇得縮了縮脖子,“教主……”“沒聽到我說的話么?”郁子珩的聲音里已有了幾分危險。歇了這么半天,闕祤才攢出那么丁點力氣,睜眼就見郁子珩正無緣無故嚇唬這新來的孩子,無奈地挪了挪手腕,碰了下郁子珩放在自己衣襟上的手,道:“行了,別吵?!?/br>郁子珩周身的怒意霎時去了個一干二凈,又換上了一臉溫柔,低頭看著闕祤,正要說話,目光落在他手腕上一圈不尋常的紅色上,立刻又皺起眉。他伸出拇指在闕祤腕上輕輕摩挲了兩下,懊惱道:“適才我為了不讓你亂動居然用了這么大力道么?”闕祤也瞧了一眼,道:“不妨事?!?/br>“下次我會小心些?!?/br>龐志浩目瞪口呆地聽了這么幾句,縮著肩膀不敢做聲地退出去了。郁子珩萬分遺憾地再次尊重了闕祤不脫里衣沐浴的決定,坐在一邊幫他洗頭發(fā),洗了一陣,問道:“那你洗完了不換衣服么?”“你出去了,我自然會換。”闕祤閉目養(yǎng)神,溫熱的水氣讓他本就疲憊的身體變得更加慵懶,好像隨時都可能睡著。郁子珩舀起一瓢水順著他絲滑的長發(fā)淋下來,“你又沒力氣,不如我?guī)湍???/br>闕祤斜著眼睛看了看他,“歇息夠了,沒有打架的力氣,換身衣服的力氣還是有的。”郁子珩可惜地搖了搖頭,愛不釋手地握著一縷他濕淋淋的黑發(fā),雙目卻盯著他右肩猛瞧。半天沒聽到郁子珩的動靜,闕祤強打起精神撐起眼皮看過去,又隨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眼自己肩膀,見被水浸濕了的里衣貼在身上,里頭的刺青又顯露了出來。好像看到這刺青的每個人都對它產(chǎn)生了強烈的好奇,闕祤將右側(cè)肩膀往水下沉了沉,道:“我這邊沒什么事了,你回去吧?!?/br>郁子珩卻挪著小板凳湊得更近了些,在他右手邊,緩緩傾身過去,將他擁住了。闕祤睫毛顫了顫,垂了下來,發(fā)現(xiàn)從前不喜歡和人有身體接觸的自己,對這個人的靠近,竟然連半分的抵觸都沒有了。等了一陣,見郁子珩沒有要放開的意思,闕祤道:“當心你衣衫都被弄濕了?!?/br>“那就和你一起洗。”郁子珩貼著他的耳朵道。闕祤只覺一股熱氣撲到了耳根上,刺激得他全身都不受控制地輕顫了一下,于是敏感地躲開,“別鬧?!?/br>“沒鬧?!庇糇隅耦^向下滑了一點,雙唇一寸一寸挪到了他的刺青上,隔著薄薄的里衣近乎虔誠地親吻著那團刺青。闕祤身體僵了一陣,又慢慢放松下來,感受著他在自己肩上留下的溫度。那溫度竟似能灼人一般,透過他的皮rou,直烙在了心頭。也不知過了多久,郁子珩才直起身體,目光卻依然纏繞在那刺青之上,抽離不去。他抬起手來,指尖沿著闕祤的耳廓劃過,停在他頰側(cè),啞聲問道:“闕祤,今夜我留在你這里,如何?”他一次次明里暗里地對自己表達著他那份情意,都被自己或是明白或是糊涂地躲過去了,今日他到底又忍不得,再一次挑明了說出來。闕祤覺得心里有點亂,他承認面對郁子珩,他沒法堅決自己的堅決,從最初的毫不在意到如今的刻意回避,已不能說是不曾動搖了。可動搖歸動搖,卻不足以改變他想要離開的念頭,他的心,不是這煦湖島的方寸之地便可囚禁得住的,他始終有他所屬的地方。闕祤偏了頭,身體向旁移動少許,垂眸道:“水涼了?!?/br>不能說“好”,也說不出“不”,便只有這淡淡的三個字。闕祤心想,若自己是郁子珩,一定會對著這份不痛快的態(tài)度嗤之以鼻,然后換個人去喜歡,省得日日跟自己心煩。郁子珩的手還維持著撫摸的姿勢停在那里,片刻之后,才略顯僵硬的收回來。他抿緊了唇盯著闕祤看,忽而又笑起來,“果然還是不行么?闕祤,不如你告訴我該怎么做吧,該怎么做你才愿意喜歡我,嗯?”“不如你先告訴我,我做了什么讓你喜歡我?”闕祤抬起還有些沉的手臂,捧起水抹了把臉。郁子珩斂去笑容,“你什么意思?”“兩個大男人在這里喜歡來喜歡去的,教主不覺得太沒意思了么?”說這話時,不知為何,闕祤沒敢去看郁子珩的眼睛。郁子珩瞇著眼看了他一陣,站起來負手向外走去,“我倒是不知,原來自己一直在惹你厭惡?!?/br>腳步聲很快遠得聽不到了,闕祤再次閉上眼睛,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妒火中燒那天,一直守在聽雨閣外頭的龐志浩就那樣呆呆地看著郁子珩從沐浴間里疾步走出來,走著走著,竟運起了輕功,幾個起落到了水鏡湖的湖心亭上,坐在亭子頂上,一動不動地朝這邊望過來。他沒有郁子珩那樣的目力,隔著這么段距離望過去,只能瞧見那里有個人,卻是看不清他是有何種表情的。可龐志浩就是覺得,那個如雕像般坐在亭子上頭的大教主,俊美無儔的臉上,帶著抹不去的深沉的寂寥意。闕祤在聽雨閣歇了兩日沒去參加議事,身上只覺得困乏,四肢酸軟無力,便一睡就是一整天。往次都有郁子珩在一旁守著,這次被闕祤拐著彎地拒絕了后,他也不來討人嫌,兩天了面都沒過來露一個。旁人又被禁止到闕祤臥房處打擾,他在房里,連換茶水的都不進來,每日三餐都只備在二層。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闕祤幾乎是不起身,往往是被餓醒了也不愿動,躲在被子里翻了個身,再繼續(xù)沉沉睡過去。直到第三日上,空了兩天的胃疼得受不了了,他才手軟腳軟地從床上爬起來,想著到樓下去找點東西吃。早膳都已經(jīng)放冷了,婢子們正在往下收。闕祤見了忙叫了聲等,讓她們把東西放回去,自己洗漱回來便要吃,連她們說重新做熱的給送過來也等不及了。他這邊正要喝涼下來的粥,龐志浩小心地從外邊探了個頭進來,咳了兩聲,等闕祤看過來,才道:“執(zhí)令使……那個……粥涼了喝著可能會不舒服,我這有剛燒好的水,要不您就著熱水喝吧?”闕祤點了點頭,“多謝。”龐志浩這才走過來,手上果然提了個水壺,“不……不用謝,教主讓屬下照顧執(zhí)令使,這是屬下應該做的?!?/br>闕祤見他拿杯子要倒水,將他手上的水壺接過來,直接將開水倒進了自己那碗放得發(fā)干的粥上,而后用勺子攪了攪,攪開些后忙端起碗來扒了兩口。等到小半碗粥下了肚,胃里暖了起來,不再絞著疼了,闕祤才放下粥碗,道:“和我說話不必這般拘謹,我聽著也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