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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林長老,您不在席上喝酒,怎么到屬下這里來了?”林當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明明是你不請自來,怎么反倒質(zhì)問起我來了?低低咳了兩聲跟進來,林當將臉上那些有些兇狠的逼問意都收了起來,放緩了聲音道:“歲數(shù)大了,聽他們吵吵鬧鬧的頭疼,就想找個安靜的地方?!?/br>闕祤:“……”安靜的地方又不止這一處。林當雖然走得早,酒卻沒少喝,這會兒說起話來已不是字字清晰。他見闕祤倒了兩杯茶,站在桌邊看著自己,便走過去坐下來,指著身旁的椅子道:“茶涼了,不好喝了。你坐,我就和你說說話?!?/br>闕祤極不甘愿地坐了下來。林當遲疑了片刻,伸手過去抓住了闕祤的手,含糊道:“闕祤,你很好,很好……”☆、霄壤之別今夜里整個尋教沒有一處不是燈火通明,這聽雨閣上也是一樣。闕祤清清楚楚地看到林當臉上那條條道道因為他的笑而更顯深刻的紋痕和他那泛著些許渾濁的黃的一雙眼睛,無端地煩躁起來。“你是個好孩子,”林當另一只手也伸過來,開始有意無意地捏著闕祤的指骨,“但你注定不能真正成為尋教的人,闕祤,要是沒個靠山,你在尋教遲早要混不下去的。”闕祤試著抽了下手,沒抽出來,有些不悅道:“我什么時候說要在尋教混下去了?”再說若真需要靠山,不是還有個比你更靠得住的么?林當呵呵地笑了幾聲,騰出一只手來拍了拍闕祤的背,“這話可千萬別讓教主聽見了,你和他相處時間不算短,該知道他脾氣不好?!?/br>闕祤心道我不說他也都有數(shù)。林當?shù)氖衷谒成贤A艘粫?,又開始一下一下摸著他垂在背后的長發(fā),表情竟有幾分詭異的饜足,“只要你聽我的話,我可以保你無虞。”闕祤背脊登時繃緊了,只覺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頭皮一陣陣地發(fā)麻,“林長老此言何意?”林當用手指卷起他一縷墨發(fā),遞到鼻間嗅了嗅,“你說呢?”闕祤猛地站起來,椅子都被他的動作帶得倒在了地上,“林長老請自重?!?/br>“闕祤,你可要想清楚了,”林當抬頭斜視著他,“該怎樣做才是對你有好處,還用我教你么?”血液里潛伏了許久的殺意竟在此時蠢蠢欲動了起來,從前邪門的功夫已經(jīng)棄了不知多少時日,闕祤卻在這一刻懷念起了殺人的快感來。林當全然不知他已起了殺心,緩緩地站起身,一把鉗住闕祤的手臂,“你當我是在問你意見么,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不等他說完,闕祤另一只手忽然扣上他脈門,內(nèi)勁半分不遲地送了進去。林當猝不及防,被他震脫了手,半邊小臂都麻了起來。闕祤的內(nèi)勁走的是狠戾陰柔一路,打進體內(nèi)便讓人覺得透出寒涼氣來,上了頭的酒似乎都因為他這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頓時怒不可遏。他雙臂一抖,左手成掌右手成指,分取闕祤面門和胸腹處幾大要xue,口中罵道:“不識好歹的小崽子!”闕祤胸中怒火盛極,腦中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想,或許那時而涌上來的想要殺人的沖動,并不能歸咎于自己少年時起便練的那門邪功,功夫亂人心智不過只是個借口,沒準兒自己本來就是個嗜血的兇徒。然而現(xiàn)在卻不能由著性子胡來,殺不殺得了林當暫且不論,自己的深淺卻是絕不能透給他們知曉的。林當本擬兩三招內(nèi)便將闕祤制住,卻不想竟被他輕輕巧巧地躲過去了。他不知是自己喝多了速度和力道跟不上了,還是從一開始就低估了對方,皺了皺眉,招式使得更沉了。闕祤卻不想和他纏斗,躲了幾步繞到他身后,虛晃了兩掌,借著他閃避的空當身體疾速后掠,從三層直接翻了下去。離開聽雨閣,闕祤找了個無人的所在隱去身形,連呼吸都放輕到近乎無聲,入定似地站了小半個時辰,除了兩撥較之平日顯得散漫的巡夜弟子外,沒聽到旁人路過,這才又走出來。一時卻不知要去哪兒了。他便又朝著擺酒席的地方走去,邊走邊暗罵林當那個裝得比誰都要正經(jīng)的老東西,卻原來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沒走多遠,闕祤聽到了微有些凌亂的腳步聲,抬頭一看,竟是郁子珩一個人往這邊來了。郁子珩也看到了他,也不知是高興了還是怎么著,腳底下踉蹌了兩步,眼看著要摔,卻又晃晃蕩蕩地站直了。然后他就不走了,沖著闕祤咧嘴一笑,招了招手。闕祤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認命地走過去。待他一走到近前,郁子珩便朝他身上靠去,“你怎么走了?留我一個人應付那一大群人,太不夠意思了。”一股酒氣迎面撲來,闕祤下意識地向旁閃了閃,卻見郁子珩身體已經(jīng)栽了過來,忙又伸手將他接住,“怎么喝這么多?”郁子珩立刻八爪魚一樣手腳并用地往他身上纏,“不多,也就七八壇子?!?/br>闕祤:“……”“闕祤,我想和你一起守歲?!庇糇隅裣骂M抵在闕祤肩窩,咬字不清地道。闕祤將他從自己身上扯下來,“行,一起守歲。你站好了,我們到你那里去?!?/br>“不去我那兒,去你那兒,你那兒近。”郁子珩被他推開了,兩只手還抓著他一個腕子,眼神開始變得委屈。這人明明就喝醉了,頭腦怎么還這么清楚?不知林當是不是還在聽雨閣里,闕祤一時半刻不太想回去,正想哄了郁子珩聽話,手卻忽然被他丟開了。郁子珩扁著嘴,鼻子里輕輕哼了聲,“你就那么煩我么?”孩子氣又犯了。闕祤無奈,“我不煩你,不煩你,行不行?”郁子珩歪了歪頭,慢慢消化了他這句話后,又露出點笑容來。他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手碰了下闕祤的手,道:“我有點難受,就到你那里躺一會兒,好不好?”闕祤怔了下,反抓住他的手,將人扶住了便往聽雨閣的方向走,“哪里難受?”“沒吃多少東西,酒喝多了,”郁子珩肆無忌憚地往他身上貼,“哪里都難受。”叮囑別人的時候還挺是那么回事,到他自己那兒就沒個輕重了。闕祤將他下墜的身體往上托了托,心里沒來由地暖了起來。路上又碰到了一撥巡夜的弟子,闕祤叫住了打頭的那個,讓他通知廚房煮一碗醒酒湯送到聽雨閣去。眼看著到了聽雨閣樓下,闕祤側(cè)耳聽著里頭是否有動靜。如果林當沒走要怎么辦?不過有郁子珩在這里,想來他也不敢說什么不該說的話,有什么不雅的舉動。這般想著,闕祤便也不在意了,只是一想到往后自己還有被這老東西糾纏上的可能,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