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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說:“昨晚燕二爺來尋你了,你們在院里先是打了起來,然后親在了一起,我都看見了?!?/br> “……”蘇纓起身后,半趿著繡鞋,披一件外袍,低頭小口小口喝著醒酒湯,聞言更是埋頭于碗中,沒有說話。 阿曼指著桌上一尊天青色瓷瓶道:“早上他來了一道了,小姐還沒醒,他便送了這來,又走了。” 是一枝開得濃艷的鳳凰花,花朵如絲緞,華美垂墜,鮮紅的顏色,一如蘇纓此時的面色。 她來不及穿好衣裳,就急急的走到桌前賞玩,摸摸花枝,又碰碰花瓣。 阿曼嘆了口氣,又將她胡亂之間就脫到半邊的外袍撿起來重新給她披在肩頭,見蘇纓雙目如盛滿星辰一樣的,亮晶晶的,對著一束不值錢的花兒樂得什么一樣,抿嘴一笑,給她潑了冷水:“這門親事,老爺肯定不同意?!?/br> 蘇府在西陵何等人家,雖非士族豪門,也是豪富商賈,蘇老爺膝下單單蘇纓這個獨女,愛如珍寶。 聽說就連西陵知州的兒子來議親,都給老爺一口拒了。 更不要說燕老二這個一文不名的江湖莽夫。恐怕進門還沒開口,就會被老爺喊人打出來了。 然而蘇纓正沉浸于與燕無恤剛剛情定、初嘗心意交融的甜蜜里,哪里像阿曼想得這樣遠。 衣裳挑了又撿,翻箱倒柜,這一件顏色不好,那一件素了…… 最后,身著銀雪褂,腰系鮮亮柔軟的石榴裙,面作輕而不膩的緋色桃花妝,阿曼為她比著鳳凰花描了綻放如火的花鈿,烏鴉鴉發(fā)髻上單以明珠點綴,愈顯得鏡中之人,粉妝玉琢,面比花驕。 蘇纓興沖沖穿過花園,到了鳳鳴堂主堂,腳步輕快,惠帶飄飛,如一陣悠悠輕風(fēng),正要一步跨出門去,忽聽到一聲。 “統(tǒng)領(lǐng)?!?/br> 腳步一頓。 “我等在此,恭候多時了?!?/br> 她這時才發(fā)現(xiàn),鳳鳴堂正堂上,清歌樓的十位家主,齊刷刷坐了滿堂,各個面色肅穆,仿佛堂頂布滿重重陰云。 蘇纓察覺氛圍不對,將目光轉(zhuǎn)過一圈,慢慢走了回去,坐在了主位。 堪堪落座,聶家主聶元慎便道:“統(tǒng)領(lǐng),太初樓出事了?!?/br> 繼而,他三言兩語,簡要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前些日子的天澤武會,太初樓在云未晏的昏聵統(tǒng)領(lǐng)下意外落敗,引起了太初樓諸武家不滿,然而這些武家不敢得罪云未晏本人,便都將怒火都發(fā)泄在了十個上場的弟子身上。 其中,唯一一個屬家之人,新來白玉京的墨家小公子墨予堯成了眾矢之的。 戚、白、柳、吳、葉五家請命要求云未晏驅(qū)逐墨予堯,將墨家從太初樓的屬家之間除名。 云未晏不允。 于是五家家主今日一早,圍了太初樓的上清堂,脅迫云未晏,處置墨予堯。 此刻局面僵持不下,據(jù)說五家沖撞上清堂之時,由于局面激烈失控,已經(jīng)死了好幾個人,屬家的墨予堯被懸在上清堂前,受了傷,命在旦夕。 蘇纓一聽,面色驟變,倏然立起身來。 聶云慎繼續(xù)道:“自白玉京建城以來,從未出過這樣的大事。據(jù)說云未晏飛令上書求助禁衛(wèi)軍,但朝廷以‘江湖爭端’為由,打算坐視不管?,F(xiàn)在十二樓都亂作了一團,鴻蒙、圣君、羲皇、蓬瀛、騰驤五樓都有統(tǒng)領(lǐng)管束,一齊作壁上觀,沒有動靜。列觴、餐霞、漱瑤、云間、長生五樓統(tǒng)領(lǐng)都是商賈,不能拿決斷,他們武家有些親近太初樓作亂諸人的,已經(jīng)派人去助陣了,還有些親近云統(tǒng)領(lǐng)的,也陸續(xù)跟了人馬去,將上清堂圍了個團團轉(zhuǎn),現(xiàn)在眼見局面越鬧越大,我家中諸人都躁動不安,因此來面見統(tǒng)領(lǐng),與大家尋個解決之策,我清歌樓究竟當如何自處?要攪入其中還是置身事外?” 雖說蘇纓也是商賈統(tǒng)領(lǐng),然而她前不久一己之力擊敗云公子,帶領(lǐng)清歌大勝太初,一戰(zhàn)成名,名聲大噪,在樓中威望早不可同日而語。 加之她手中還握著十個武勛的決定權(quán),懸而未決,故十家主都不敢在這個關(guān)頭忽略她獨自行動,恐讓她不快,倒是不約而同都來到了鳳鳴堂,尋求蘇纓的意見。 眾人推斷,以她平時不怎么對樓中諸事上心的行事作風(fēng),無非一種決斷——約束樓眾,作壁上觀。 因為蘇纓此時身份敏感,在外人眼中,她是導(dǎo)致天澤武會云未晏喪失理智的根源,自然最惹太初樓之恨。 且她若出面站在云未晏那一邊,便坐實了與云未晏的私情,于她自己的名聲大大不利。 不管是站在哪一方,都不如將自己摘個干凈來得聰明。 眾人將目光都聚在她面上,等著她作出抉擇。 時間很短,她幾乎沒有猶豫,脫口便道:“我要去助陣云未晏,救墨予堯。諸位家主如果愿相助云未晏的,就同我一道。如果有想相助作亂武家的,就把自己關(guān)起來不要出門,否則一個武勛都拿不到?!?/br> 說罷,腳下如飛,在前走出了鳳鳴堂。 一片震驚。 諸家主面面相覷,紛紛不敢相信,蘇纓竟然毫不猶豫就站了云未晏。 并且,她并未像家主們希望的那樣隨他們自便,而是將武勛的威脅明目張膽的拿到了臺上,約束躍躍欲試想要相助對方的武家。 十分直白,十分不留情面,十分不講理道理,卻十分有用。 諸家主第一次發(fā)現(xiàn)統(tǒng)領(lǐng)竟有帶著她獨有氣質(zhì)的蠻橫強勢,十分難以接受。 樓家主樓明月最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難得這樣熱鬧的局面,自然想去摻和一下,他又早就看天之驕子云未晏不滿,難得有落井下石的機會,即便不能傷到他,能惡心惡心他也是妙事一樁。 然而蘇纓令下,便縱有萬千不甘愿,他也只能幽幽為自己奏一曲胡琴。 緩緩立起身來,跟了上去。 “樓家主為統(tǒng)領(lǐng)助陣去?” “那不然呢,咱們大清歌樓的統(tǒng)領(lǐng)出門,總不能就讓她一個人罷?叫我大清歌樓臉面往哪里擱?” 樓明月如斯說著,心里卻道:“老子就算是不能出手打擊云未晏,也要給他奏一曲哀歌,給他好看。” 阮玉星目光老辣,一拄拐杖,輕飄飄跟在了后面,道:“你這混小子,數(shù)你花花心思最多,必是想討好統(tǒng)領(lǐng),來換武勛。我豈能讓你得逞。” 眾人皆被阮老爺子一語驚醒夢中人,紛紛起身跟了上去。 第59章 上清云玉衡伏鞘 太初樓的上清堂前, 已云集了數(shù)百人。太初樓在白玉京中部偏東的庚辰、己巳、辛巳、庚午四坊,主樓上清堂布局弘大, 足可容下百人的比試場, 從外而內(nèi),每隔數(shù)十步便有寫意瀟灑的劍姿石塑, 上清堂東,更有白玉京“四珍閣”之一的“劍閣”。 乃得天子的特令,準云未晏收集的天下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