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
“燕二爺,官府的消息你也弄得到,你真厲害?!?/br> 這樣的消息,都是極難的。譬如掌柜的雖拿了錢,卻也可能會折損掉埋在衙門中珍貴的眼線,風(fēng)險極高,若換做旁人,千金也買不到。燕無恤久居梨花巷,又與劉叔相熟,也送過幾趟煙信,算是他們“道上人”,這才有一條暗道走。 這日天擦黑,掌柜的才把消息送來。 燕無恤展開一看,臉色便是一沉,更顯得顴骨高聳,太陽xue鼓出,面上如刀刻斧斫,十分駭人。 阿曼見他面色不好,忙問:“怎么樣了?小姐出事了?” 燕無恤緩緩道:“昨日夜里,二十三個戴著紅錦帶的京中官差,綁了一個人送入大牢。受了殺威棒,此時昏迷不醒,明日一早就要啟程轉(zhuǎn)送京中,有一隊百人騎護送?!?/br> 阿曼面色刷的一白。 燕無恤一面說,一面也慢慢的想著。天色已暗,他往外看入晦暗夜色之中,良久良久,說了一句話:“我只得盡力而為,能不能救出,還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阿曼察覺他有盡人事聽天命之意,不由得心涼了半截:“你的意思,我家小姐,兇多吉少了是嗎?你就準(zhǔn)備坐視不管?” 燕無恤道:“京中,紅錦帶,來人是撫順?biāo)?,百人騎護送,必是重之又重的朝廷欽犯?!彼聪虬⒙骸斑B白玉京的武家,見到撫順?biāo)疽补缘母芬粯印N乙粋€只會干粗活的駝夫,如何向撫順?biāo)疽???/br> 阿曼被他涼涼淡淡的目光看得心里一陣陣發(fā)寒,就如窗外黑沉沉的天幕蒙住了人的口鼻一樣。 小姐……怎么會招惹上朝廷的人。 一想到小姐可能就要不明不白的送了性命,自己又當(dāng)何去何從?如此這般,怎么敢回去向老爺夫人說道?一時只覺前路迷茫,必外頭的夜色還要黯淡一些,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第18章 明真相乞兒報信 距客棧數(shù)墻之隔。 地牢里陰暗又潮濕,皮革的靴子,踩在黝黑,生冷的地磚上。墻上幽幽一燈照著面前方寸之地,隨著火把游移,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隱隱約約,絡(luò)繹不絕。 撫順?biāo)玖吠⑽旧蚨÷叩阶罾镩g的一個牢房,醫(yī)官顏知昌提著藥箱,跟在他身后。 這是素來是用來關(guān)押死囚的,較尋常牢間要干凈些,鋪了一點干草,有一床薄薄的棉絮,重重鎖鏈鎖死窗門,透過縫隙,只能看見蘇纓猶在昏迷,裹著那床棉絮縮成小小一團,滿口說著胡話。 沈丁令人打開牢門,顏知昌便進(jìn)去替蘇纓把脈。 沈丁揮手讓衙役避退,牢中只剩下三個人。 不一會兒,醫(yī)官回道:“這是氣血淤積,有熱發(fā)不出來,若一直憋在五臟六腑,恐怕不好?!?/br> 沈丁皺眉:“不過小小的殺威棒,何至于此?!?/br> 顏知昌猶豫道:“這姑娘年紀(jì)小,身子嬌弱……”他看著蘇纓迷迷糊糊的叫著阿爹、阿娘之類的話,不由得心生憐憫,心想這么個小姑娘,會是犯了多大的滔天大罪,要收這樣的重刑?對沈丁的答話也有些怨懟在內(nèi):“沈大人,刑訊這一關(guān),受不住就送命的大有人在,您也是知道的。如果要留活口,就不要太隨心意了?!?/br> 沈丁道:“我的行事,容得你來置喙?” 顏知昌任職于撫順?biāo)尽F饺绽镒龅淖疃嗟氖履皇翘孢@些“獠牙子”給犯人吊著一條命,不讓他們在還有價值時死去。見慣了太多慘不忍睹的畫面,身上沒一塊好皮的也過過眼,只是頭一次見著這么年少,又這么皮嬌rou嫩的女娃娃。一壁只是嘆息,給蘇纓含了一粒丸藥,茶水送服,又讓她含了一片參片,在她手臂間施了幾針。 如此良久,蘇纓還是沒有醒過來,顏知昌對著沈丁搖搖頭:“你若還想留活口,明日再提審?!?/br> 沈丁道:“也罷,明日照常啟程,將她轉(zhuǎn)提西京,投入撫順?biāo)敬螵z。” 顏知昌緝捕之時也在場,聽他這一句話不由得納悶:“這女娃娃不是說殺孫大人的另有人在?“ 沈丁冷冷道:“賊的話你也信?她有夢里抱月劍,就是青陽子的傳人?,F(xiàn)在青陽子已作古多年,孫止水死于青陽子的獨門招式絕云負(fù)青手,有何問題?” 顏知昌道:“可……她確實是一點功夫也沒有。我探了脈息,氣海里也是空空如也,絕沒有錯的?!?/br> 沈丁冷笑:“焉知這不是賊人脫罪的手段,青陽子手段詭譎,掩藏氣海是舉手之勞。司丞急召我回京,必是司里有大事。我哪有閑情逸致與她空耗,帶回京結(jié)案是正經(jīng)?!?/br> 可——結(jié)案就是死罪啊! 顏知昌悚然一驚,冷汗直流。 沈丁如此草率,輕描淡寫的憑一把劍就定了蘇纓的罪,叫他懼怖不已,想要為蘇纓分辨一句,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顏之昌低低的,念叨了數(shù)聲罪過。 二人離開之后,黑暗又安靜的牢籠里,蘇纓緩緩睜開了眼睛。 …… 夜色越來越濃,萬家燈火,起煙造飯的時節(jié),客棧的大堂十分熱鬧,人群熙熙攘攘,跑堂的熟練穿梭于各個桌椅之間,將熱氣騰騰的菜各個端上去,嘴里滑得流油,說著讓人放聲大笑的彩頭。 有個說書的先生,借著掌柜家的生意,在客棧一樓的一隅擺了一張桌子,驚堂木拍的山響,唾沫星子橫飛,說。 說書先生從掌柜那里到消息,這里住了許多從北方來的白玉京的武家,為了迎合他們的胃口,他就說了一個江湖俠女為家人復(fù)仇的故事,他文采飛揚,表情生動,又會一些唱念做打,將一出出刀光劍影,演繹得十分傳神。 正是眾人拍手稱快喝彩之時,阿曼的哭聲越來越大,卻依然只在一角,只讓燕無恤聽個明白,就淹沒在兵荒馬亂一樣的喧囂之中。 燕無恤默不作聲的吃飯。 阿曼擦著眼淚,嗚嗚咽咽,哭得凄慘萬分:“是了……就是這出戲,我家小姐就是被這些戲文所害,甚么、、、……” 直有一瞬,燕無恤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孫什么傳?” 阿曼見他忽然抬起頭來,目光亮的駭人,一下子哭聲噎在喉里,抽抽噎噎的:“孫……止水?!?/br> 燕無恤微微抽氣:“這是哪個說書編排的?” 阿曼怔怔道:“我……我不知道,是家里夫人攢下的話本子……小姐常常跟我說這故事,還常贊殺孫止水那人是為國鋤jian的大……大英雄……?!?/br> 燕無恤的面上陡然出現(xiàn)了一種很奇怪的臉色,阿曼以為他下一刻就會笑出來,而他眼中卻分明一丁點笑意都沒有。 過了好一會兒,他面上神情才恢復(fù)如常,輕聲一嘆:“再有甚么理由,殺人就是殺人。這些傳奇話本、說書先生,害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