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沒滿月的玥兒自力更生。

“現(xiàn)在想想都有些后怕，沒錢沒住處，一大一小沒餓死就謝天謝地。玥兒早產(chǎn)了一個多月，出生時又遇到難產(chǎn)，憋得太久，耳朵出了問題，先天性的耳聾。大夫說等孩子再大點(diǎn)，可以做手術(shù)，植入人工耳蝸。我這些年，玩命掙錢，就是為了在玥兒五歲前攢夠手術(shù)費(fèi)，五歲前是最佳的手術(shù)時期。所以，之前我找你要的錢……呵呵呵?！?/br>
包小小沒想到余玥兒的身世如此可憐，也沒想到余暉的經(jīng)歷如此波折，對他主動勇于承擔(dān)撫養(yǎng)余玥兒的重任，對他放棄了專業(yè)對口的工作，不禁刮目相看，欽佩和贊賞。

“后悔嗎？養(yǎng)孩子可不是養(yǎng)小貓小狗，玥兒又有缺陷，肯定有很多困難吧？不當(dāng)老師當(dāng)月嫂，心理是不是很不平衡？”

“后悔談不上，有時就會覺得很累。玥兒太小，我沒法出去工作，也沒什么存款，別說請保姆，請阿姨看也沒錢，也不放心。我就在家寫專欄、當(dāng)槍手、校對稿，反正什么都干。你知道嗎？”

余暉想起過去拮據(jù)的生活，忽地笑道。

“我還干過淘寶代購呢！那會兒正流行直接從廠家代購，不囤貨，就跟中介似的。你別說，還挺掙錢。玥兒滿周歲，跟周圍的鄰居也混熟了，閆老師mama見我單身漢拉扯孩子不容易，好心幫我?guī)Йh兒，我們住對門，也方便。我開始出去工作，在雜志社干過，總加班沒時間照顧玥兒，干了仨月不干了。中間斷斷續(xù)續(xù)換了三四份工作，不是掙得太少就是時間太長，沒有合適的。在網(wǎng)站公司干的時候，接觸到了月嫂這個行業(yè)，掙得多時間也靈活，關(guān)鍵我本身也有育兒的經(jīng)驗(yàn)。交了學(xué)費(fèi)上了課考取了資格證，我正式成為了育兒師，一干就是快三年。時間如流水，匆匆而逝，一晃呀，玥兒都四歲了呢。我們?nèi)兆幽厥窃竭^越好，玥兒的手術(shù)費(fèi)也攢得差不多了。等明年開了春，就準(zhǔn)備動手術(shù)。植入了人工耳蝸，玥兒就跟正常孩子一樣了，能聽能說?！?/br>
余暉也不知怎么會和包小小毫無顧忌地敞開心扉，包小小不善于安慰人，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地低沉，相顧無言。

余暉率先打破僵局，起身拍了拍屁股，朝包小小伸出手：“晚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包小小看了看余暉的臉，又看了看他的手，握著他的手掌借力站起來：“我家就咱附近，咱們走回去吧?！?/br>
夜色似藏青的帷幕，如硯的天空點(diǎn)綴著顆顆璀璨明珠，讓人不由得深深沉醉。兩個人緩步前行，偶爾交談。

“餓了吧？你家有吃的嗎？要不給你買點(diǎn)吃的？你想吃什么？”余暉覺得未等婚禮開席提前退場的包小小應(yīng)該肚餓，畢竟包小小的食量他是見識過的。

“我？”包小小側(cè)目駐足，指向臨街的底商?！拔蚁氤缘案猓I兩塊蛋糕吧。”

“哎。”余暉拉住已經(jīng)朝著蛋糕店邁步的包小小，好心勸阻他?！按笸砩系某蕴鹗巢缓?，尤其是這種蛋糕，你沒看新聞嗎？奶油里都是什么反式脂肪酸，對身體有百害而無一利，盡量別吃。換點(diǎn)別的，你看，我上次給你買的那餅干都是那種消化餅?！?/br>
“那吃什么？”遭到制止的包小小情緒不耐，不自覺地皺眉。“我就想吃蛋糕！我就想吃蛋糕！我就想吃蛋糕！”

“行行行！”余暉安撫暴躁的包小小。“那什么，你等我會兒，不就是蛋糕嘛，你等著?！?/br>
余暉健步如飛走進(jìn)蛋糕店旁的生活超市，不消五分鐘回到包小小身邊。

原地等候的包小小煩躁地轉(zhuǎn)圈，見余暉手里拎著購物袋，張口就問：“蛋糕呢？”

“蛋糕呀？！”余暉故作神秘地笑語。“我送你回家，給你變一個出來?！?/br>
“你到底什么意思呀？蛋糕呢？我今天就要吃蛋糕！余暉，我告訴你，我今天要是吃不到蛋糕，你就……你就……你就等著瞧！”包小小不明就里地跟著他嘮嘮叨叨。

第二十一章

回到包小小的家，余暉熟門熟路地直奔廚房。

購物袋放在臺面，掃了眼廚房，上次他買來的餅干拆了包裝，里面剩下三四片餅干，袋口沒有密封，受潮的餅干軟塌塌的。

開了冰箱的上下門，這次里面倒是挺充盈。

上層?xùn)|倒西歪地放著幾罐黑啤、大盒裝的牛奶、塑料瓶裝的碳酸飲料、五顏六色的朗姆預(yù)調(diào)酒……

除了健康飲品，品種非常齊全。

盒裝的牛奶開著口，余暉拿出來聞了聞，變了味。

上次剩余的掛面和雞蛋原封不動。

下層四個冷凍箱里都有東西，微波加熱的披薩餅、微波加熱的豆沙包、微波加熱的意大利面、微波加熱的燒麥、微波加熱的咖喱飯……

撕了口的豆沙包上面結(jié)了層淡淡的冰霜。

除了微波爐加熱系列產(chǎn)品，再無其他。

余暉心想，包小小是名副其實(shí)的微波爐達(dá)人，并且生存能力極為低下，懶至極點(diǎn)。

“不是，我說，你家的微波爐是賃來的嗎？不使白不使！這速凍的食品總吃對身體不好，新鮮的包子最多存三天，這玩意兒動不動就存?zhèn)€三倆月，里面能不放東西嗎？還有，這可樂，這酒以后少喝，碳酸飲料喝多了容易造成缺鈣。你說你挺大個人，不缺胳膊不缺腿，不傻也不呆，怎么還照顧不好自己呢？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掙再多錢，沒個好身體，有什么用？”

余暉回頭發(fā)現(xiàn)他根本是在對牛彈琴，沙發(fā)里的包小小抱著靠枕暈暈欲睡。

余暉好笑地歪頭，收拾買來的東西，原味酸奶、雞蛋、草莓、面粉、白醋、砂糖……

沒錯，他要親自動手做個蒸蛋糕。

兩個碗分別盛有分離出來的蛋黃和蛋清，蛋黃里添加適量面粉和食用油，蛋清里添加幾滴白醋，人工手動打發(fā)蛋清，分三次倒入混著面粉的蛋黃里，每次倒入少量白糖，完成蛋糕液，靜置等氣泡消失，上鍋蒸二十分鐘，冷卻之后中間切開抹勻酸奶，草莓切成片，鋪在酸奶上，切成三角塊，大功告成。

余暉沾沾自喜地欣賞著如同藝術(shù)品的酸奶草莓蒸蛋糕，余玥兒每次生日，他都親手制作不同口味的蒸蛋糕，酸奶代替奶油，水果代替果醬，美味又健康。

余暉端著蛋糕來到客廳，包小小沒有醒來的意思，肩后的靠墊滑到腰部，余暉覺得他會不舒服，輕輕地湊近他，單手撐著沙發(fā)背，小心翼翼地要抽出靠墊。

包小小坐姿睡得不踏實(shí)，閉目感受到眼前突現(xiàn)的陰暗，眼睛睜條縫，余暉放大且模糊的臉逐漸清晰。

幾乎是臉貼臉的近距離瞬間使靜謐的氣氛變得曖昧不清，略有慌亂的余暉和包小小鼻尖微蹭，兩人當(dāng)即如凍住般地定格，兩雙眼睛緊緊地盯住對方，透著看穿對方內(nèi)心的目光。

“那什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