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曦不是圣人，她只是比一般人更寬容。

    藥香味彌散開來。

    子曦沒再說話，低頭專心煎藥。

    秦裳也沉默著，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煎好了藥，子曦把藥倒在碗里，淡淡笑道：“趕路累了吧？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把藥端去給慕容家小姐，然后要給她行針，暫時(shí)沒時(shí)間陪你?！?/br>
    “本公子不需要你陪?！鼻厣颜酒鹕恚砹死碜约旱呐鄯?，搖著扇子轉(zhuǎn)身離開，“中午我不在慕容府吃飯，不必招待我?！?/br>
    子曦笑了笑，沒說話，端著藥往慕容姒的屋子里走去。

    秦裳來北陵洛城當(dāng)然不僅僅只是為了傳遞消息，既然來了，還有其他的事情也可以順便做一下。

    比如，去巡視一下九閣勢力下的生意。

    雖然閣主大人不食人間煙火，可九閣屬眾還得吃飯，勢力那么大不是僅僅武功好就可以的。

    九閣下面有殺手閣，有影堂，當(dāng)然也有各種各樣的生意。

    慕容家這個(gè)北陵第一門庭是擺在明面上的，九閣的生意雖然也做得光明正大，卻并沒有多少人知道哪處生意勢力是屬于九閣所有。

    東陵、北陵、南陵、西陵，甚至是北陵以北的鳳國，野心勃勃的大夏，還有其他國家，如陵國以西，穿過廣袤大草原的東瀾帝國，南陵以南穿過天山山脈的雪域……

    但凡這片大陸上有人在的地方，就有九閣的勢力。

    北陵第一門庭叫著好聽，在秦裳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秦裳走出慕容家大門，轉(zhuǎn)頭看了看，心里尋思著先去哪兒巡視。

    紅樓？

    那里是打探消息最方便的地方，三教九流各色各樣的人都有，只不過……

    秦裳眉頭糾結(jié)了一下，隨即搖開手里的折扇，把心頭郁結(jié)扇了開去。

    有什么大不了的？

    又不是沒去過，這會兒扭捏個(gè)什么勁？

    好像自己是個(gè)不占煙花之地的圣人一樣。

    秦裳很快就想通了，覺得自己太矯情，轉(zhuǎn)身就往繁華街道走去。

    他容貌生得好，溫雅精致，翩翩如玉，又穿著一身如火紅衣，身上的料子極好，顯露出貴氣，簡直就是一顆行走的太陽，沿街無數(shù)道目光紛紛齊聚在他的身上。

    別看秦裳在閣主面前慫得不行，一旦離開了閣主視線，那是要多從容就有多從容，要多灑脫就有多灑脫。

    旁人的注視于他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

    任人看他千百遍，他徑自一派云淡風(fēng)輕。

    這里離紅樓不遠(yuǎn)，而且街道上人來人往，他倒是沒施展輕功，一路走到了洛城最繁華奢靡的煙花之地。

    紅樓不僅晚上開業(yè)，白天也有客人。

    不過白天接白天的營生，晚上接晚上的客源。

    秦裳大搖大擺走進(jìn)紅樓，立即引來大堂中一片側(cè)目，以及女子們驚艷熱情的目光，一個(gè)個(gè)跟見到搖錢樹似的涌上來……

    “爺~~”

    環(huán)肥燕瘦，花枝招展，嗓音也嬌媚妖嬈。

    秦裳折扇一開，扇開一股氣流，自動阻攔了所有試圖撲上來的花癡女們，“含蓄，矜持一點(diǎn)。”

    第695章 沒做虧心事

    姑娘們尚未近身，就被一股無形的氣流隔絕在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幾步。

    秦裳風(fēng)雅地?fù)u著扇子：“鴇娘呢？”

    “奴家在這呢?！?/br>
    紅木樓梯口，一個(gè)搖著荷花團(tuán)扇的女子走下來，穿著一襲清涼的紫色薄紗長裙，步履搖曳生姿，端的是風(fēng)情萬種。

    視線微垂，兩眼對上秦裳的剎那間，她臉色微變，隨即急速走了下來，“公子。”

    “本公子初來乍到，也就圖個(gè)新鮮，把樓里的花魁叫出來給本公子唱個(gè)曲兒。”秦裳無視大堂里穿紅戴綠的一群姑娘，抬腳往樓上走去，身姿從容雅致，“準(zhǔn)備一雅間，來一壺最好的茶，挑兩個(gè)最美的姑娘。”

    鴇娘在身后連連點(diǎn)頭：“公子稍等，馬上就來?！?/br>
    說著，揚(yáng)聲吩咐丫頭們趕緊忙活起來。

    很快有侍女把秦裳帶進(jìn)了雅間，以山水畫屏風(fēng)隔開的里外兩間。

    外間用來烹茶、撫琴、唱曲，亦或是調(diào)情，里間有精美的床榻，自然是調(diào)情之后顛鸞倒鳳的地方。

    侍女出去之后，鴇娘走到秦裳面前，屈膝行禮：“公子來洛城，可是有事要吩咐？”

    “沒什么事，你不用緊張。”秦裳斜倚著雕花矮榻，手里的折扇漫不經(jīng)心地敲著自己的手背，“最近閑得有些無聊，到處看看。”

    鴇娘松了口氣，作勢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冷汗：“害奴家好是緊張了一下?！?/br>
    秦裳淺笑：“你沒做虧心事，緊張什么？”

    “沒做虧心事，該緊張也緊張?！泵裁廊缁ǖ镍d娘在秦裳對面坐下，抬手挽袖，優(yōu)雅地給秦裳斟茶，“公子是不是想知道洛城最近發(fā)生了什么事？”

    秦裳語氣淡定：“你不妨說說。”

    “也沒什么特別的大事?！兵d娘道，雙手把茶遞到秦裳面前，“不過北陵的天要變了?！?/br>
    秦裳喝了口茶，嗓音懶懶的：“打仗？”

    “是啊。”鴇娘點(diǎn)頭，“邊關(guān)沒守住，現(xiàn)在那位將軍率著麾下兵馬直奔皇城而去，來勢洶洶，皇城只怕也守不住……聽說還是位女將軍呢，咱女子啊現(xiàn)在似乎也能頂天了，陵國出了個(gè)女帝，北陵戰(zhàn)場上又來了位女將軍。”

    秦裳抬眸：“聽你的口氣，好像還挺驕傲?！?/br>
    “奴家這是期待呢?！兵d娘嫣然一笑，眼梢流露妖嬈風(fēng)情，“女帝陛下真收復(fù)了北陵，那北陵以后自然也都是由女帝治理。女子為帝，律法會不會因此也改改？說不定姑娘家的地位會大大提升，以后再不用看男人的臉色行事了。”

    秦裳默然片刻，啜了口茶：“你想得還真多。”

    鴇娘嘆了口氣：“奴家也就是沒事瞎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每天看那些男人們在外一本正經(jīng)，到了這里就左擁右抱，丑態(tài)畢露，而女子們只能乖乖待在內(nèi)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心里真替她們憋屈?！?/br>
    “男人們?nèi)舳寄芨男皻w正，你這紅樓也不用開了?！鼻厣颜Z氣淡淡，倒沒什么其他意思，也就陳述了個(gè)事實(shí)，“也不看看你賺的都是誰的錢?！?/br>
    第696章 金玉其表

    鴇娘嘴角一撇：“若他們能改邪歸正，奴家寧愿從良?！?/br>
    秦裳頓時(shí)無言。

    “奴家說笑的?！兵d娘又嘆了口氣，語氣頗為惆悵，“這天下的男子大多一個(gè)德行，讓他們改邪歸正？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他們都不會放改掉拈花惹草的毛病。”

    秦裳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外面街道上車水馬龍，紅樓大門外錦衣老爺和公子們來來往往，進(jìn)進(jìn)出出。

    洛城是個(gè)繁華之地，腰纏萬貫的男子不計(jì)其數(shù)。而無疑的，越是有錢的男人越是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