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是要覆滅的，縱然慕容家如何家大業(yè)大，朝廷若要對付你，你覺得自己有抗衡的余地？”

    慕容凜神情微冷：“朝廷要動慕容家，只怕也沒那么容易?！?/br>
    “的確沒那么容易?！弊雨攸c頭，“就算是放眼整個陵國，慕容家也算得上世家第一門庭?？扇绻⒄嬉鍪?，慕容家主并無多少勝算——或者可以說，是兩敗俱傷。”

    慕容凜沒說話，對于兩敗俱傷這個說法他顯然是認(rèn)同的。

    “陵國收復(fù)疆土已鐵了心，北陵鳳王和南陵太子現(xiàn)如今都在陵國詔獄?！弊雨靥а劭粗饺輨C，“聞人淵曾說，皇族臣服不代表世家的臣服，但是我不信?！?/br>
    慕容凜眉眼微抬，眼神凜冽。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子曦淡笑，“對付叛臣用軍隊，對付不聽話的商人……慕容家主可知道用什么？”

    慕容凜抿唇，眸心微細(xì)。

    “皇族有玄隱殿，是天子手里的刀兵，不上戰(zhàn)場，專替天子做一些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弊雨財宽?，眉眼沉靜而睿智，“慕容家主覺得自己養(yǎng)的那些死士護(hù)院能對抗朝廷玄隱衛(wèi)？”

    不服，便殺。

    這便是朝廷的態(tài)度，女帝的態(tài)度。

    慕容凜聽出來了，慕容流風(fēng)也聽出來了。

    書房內(nèi)沉默了片刻。

    子曦復(fù)又開口：“當(dāng)然，陛下也并沒有要讓慕容家折本的意思，此番我能治好令妹的腿疾，算是一個誠意；另外，陛下有承諾，只要慕容家臣服朝廷，北陵鹽鐵生意依然由慕容家掌控，并讓慕容家成為皇商，宮里綾羅綢緞，珠寶玉器等一應(yīng)御用之物，皆從慕容家購買?！?/br>
    女帝的意思簡單而又直白，她要的只是世家的臣服，按照律法上稅，雖說稅收這一塊對于慕容世家這樣的大家族來說，會是很大的一筆銀錢。

    但女帝也并沒有占盡便宜的意思。

    她給出的承諾對于慕容家來說，幾乎算是扯平了得失，就算還有些不公平，慕容姒的一雙腿也足夠扯平。

    這是一筆合算的交易。

    早在來北陵之前，子曦就算定了慕容凜的心思，他除非腦子進(jìn)水了才會選擇跟朝廷兩敗俱傷。

    第671章 糾結(jié)1

    別說她給出的承諾有多誘人，就算真的要了慕容家一半家底，只要能治好慕容姒的腿，慕容凜大概也得咬牙忍下。

    況且眼下這筆買賣對他而言，并不算吃虧。

    慕容凜沉默良久，才淡淡開口：“你的話，夠資格代表女帝？”

    子曦點頭：“絕對夠。”

    青黛低眉垂眼地站在子曦身邊，心里腹誹，什么叫有資格代表女帝？

    她家女帝陛下就坐在這里呢，難道自己還不能代表自己嗎？

    “我需要女帝親筆詔書承諾?！蹦饺輨C道。

    “這是自然?！弊雨匦χ鴳?yīng)下，“等我治好令妹腿疾，陛下自會約慕容家主當(dāng)面詳談，立下協(xié)議?！?/br>
    慕容凜抬眸：“你就不擔(dān)心我出爾反爾？”

    治好了姒兒的腿，他完全有可能反悔。

    “我相信慕容家主的承諾?！弊雨?fù)P唇淺笑，云淡風(fēng)輕的語氣卻透著讓人不敢忽視的威壓，“我既能治好姒兒小姐的腿，也同樣能讓她再失去雙腿，甚至是她的性命?！?/br>
    此言一出，慕容凜眸光驟冷，如刀子一般盯著子曦良久。

    子曦并不在意他的目光，淡淡一笑：“如果我們的協(xié)議已經(jīng)達(dá)成，我明天就開始給姒兒小姐治腿，為期一個月?！?/br>
    慕容凜聞言，眸光微斂：“需要我準(zhǔn)備什么？”

    “安排我跟姒兒小姐住一塊吧。”子曦語氣淡淡，也沒什么特別的要求，“藥材什么的我自己去買，慕容家主只要負(fù)責(zé)出銀子就行?！?/br>
    初步協(xié)議就是這樣，商議好大體事宜，便是慕容凜履行承諾的時候。

    子曦明日就給慕容姒治腿，慕容凜當(dāng)然也要先拿出點誠意，“流風(fēng)，去傳我命令，邊關(guān)將士的糧草慕容家暫停供應(yīng)，把我們的人手全部調(diào)回來?！?/br>
    慕容流風(fēng)恭謹(jǐn)應(yīng)下：“是?！?/br>
    話落，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一襲襯得身姿瘦削高挑，沉穩(wěn)不驚。

    子曦心頭暗道，這位管家當(dāng)真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物。

    ……

    八月中旬，去大夏的屈堂主回來了。

    半途接到女帝不在宮里的消息，他就直接轉(zhuǎn)道回了九閣之巔，把在大夏查到的消息稟報給了秦裳。

    尊貴的閣主大人對這些事沒什么興趣，以往秦裳在身邊的時候，外面的事情就是他負(fù)責(zé)稟報和傳達(dá)。

    此番自然也不例外。

    聽到消息的秦裳頓時有些不淡定了，眉頭微皺：“大夏國師倒是個邪門人物?！?/br>
    要說可怕，倒也并非真那么可怕。

    可清郡王在他手里，且清郡王身體里中了短命蠱，這顯然就是一個邪門人物又捏住了子曦的七寸——她完全處于了被動挨打的局面。

    如果大夏國師用清郡王來威脅子曦，子曦接受還是不接受？

    秦裳眉頭皺緊，淡淡道：“國師現(xiàn)在還未出關(guān)？”

    “還沒?！鼻弥鲹u頭，“要到大年三十才出關(guān)?！?/br>
    那還有時間。

    秦裳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先去跟陸冥接頭，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br>
    屈堂主點頭就走了。

    秦裳獨自站了片刻，心里忍不住開始糾結(jié)。

    他是現(xiàn)在去找子曦，還是等子曦完結(jié)了北陵的事情之后再去？

    第672章 糾結(jié)2

    他前幾天才說了，暫時只想待在山上陪主人，哪里都不想去。

    這會兒若是就改口，豈不是自己打臉？

    可大夏國師的事情不容疏忽。

    子曦必須提前了解情況，然后做個萬全的準(zhǔn)備，否則到時候處于被動，于她和楚宸不利。

    秦裳皺眉，忍不住握緊了手里的竹劍。

    以他現(xiàn)在的功力，雖然還沒達(dá)到以前那般水平，但自保是沒問題的，況且子曦身邊帶足了隱衛(wèi)，子曦也不可能讓他處于險境。

    但，這話在主人面前該怎么開口呢？

    秦裳眉頭皺得幾乎要打結(jié)，看了看天色，轉(zhuǎn)身往主殿走去。

    帝修正斜倚在梨花木錦榻上閉目養(yǎng)神，一襲白衣清貴無雙，陽光從開著的雕窗照進(jìn)來，照在如畫的容顏上，襯得眉眼越發(fā)清俊出塵。

    每多看一眼，就使人多沉淪一分。

    秦裳擱下竹劍，悄然在他腿邊跪了，斂眸抬手，安靜地輕錘主人雙腿。

    帝修睜開眼，單手支額，靜靜注視著他低斂眉目的模樣，須臾，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在想什么？”

    秦裳回神，剛要作答，可話到嘴邊卻突然卡住了似的，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沒什么。”

    帝修聞言，眼底劃過一抹異樣色澤，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