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得安然都是奢望——也就是跟了個仁慈寬容的主子，否則如皇宮這般地方，人命不值錢，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未知數(shù)。

    誰有資格，有勇氣去觸碰感情這種奢侈的東西？

    “或許，也不太對。”子曦微怔片刻，腦海里想到前世種種。

    驀然醒悟，不管一個人一生之中會有幾段感情，會喜歡幾個人。

    但在她身上卻是有些不太對。

    她活了兩世。

    她不該把前世的情感跟今生混為一談，這樣對楚宸不公平。

    前世種種已經(jīng)過去。

    她對鳳微羽的所有感情，已經(jīng)終結(jié)在那場漫天血色之中。

    這一世悲劇尚未發(fā)生，她連恨都不該有。

    無愛無恨，成為陌路。

    只是敵人。

    而對楚宸，撇除所有的愧疚和心疼之外，他們的感情才剛剛開始。

    所以這一世，終其一生，她只會也只能喜歡楚宸一人——她不相信感情不受控制這句話。

    愛上一個人，總會有些理由。

    而楚宸這個人，但凡跟他接觸得久了，便如青黛方才所言：“蒼世子這樣的人，一般女子都會喜歡。”

    有些人看中傾慕他的容貌。

    有些人看中他背后的家世亦或是兵權(quán)。

    而子曦，只是喜歡這個人。

    喜歡他的容貌，他的性情，喜歡他對待感情的純粹，喜歡他身上所有的優(yōu)點，也喜歡那些并不算過分的小缺點。

    這般想著，唇畔不由浮現(xiàn)了一抹笑。

    看著籠子里可愛柔弱的幼兔，子曦想，她還喜歡楚宸小白兔一般柔弱無害的偽裝——即便明知是假的，也忍不住受之吸引，甚至為此而憐惜心疼，想保護(hù)他。

    護(hù)著他，一生一世不受任何人傷害。

    “小姐是真的喜歡蒼世子吧?！鼻圜煺驹谝慌?，瞥見子曦唇角不由自主泄露的笑容，心下既了然，又有些不解，“小姐以前不是喜歡丞相嗎？”

    丞相？

    子曦斂了笑，“青黛，你覺得丞相這個人怎么樣？”

    青黛神色微變，低頭道：“奴婢不敢多言?！?/br>
    她一個小小的奴婢，哪里敢擅議朝廷命官？

    “恕你無罪?！?/br>
    青黛定了定神，道：“奴婢覺得丞相是個溫潤卻讓人看不透的人，感覺深不可測?！?/br>
    溫潤卻讓人看不透。

    深不可測。

    這個評價可以說相當(dāng)中肯，貼用在其他人身上也完全可以。

    在朝為官的人，有幾個是能輕易讓人看透的？

    “你覺得丞相這種類型，會是小姑娘喜歡的嗎？”

    因為子曦閑談的語氣比較輕松，所以青黛卸了心里壓力，緩緩點頭：“不管從哪方面看，丞相都是待字閨中的小姐們理想中的夫婿?！?/br>
    第356章 削骨4

    頓了頓，青黛蹙眉又道：“不過如果讓奴婢選，奴婢覺得比起丞相，蒼世子更好。”

    “哦？”子曦挑眉，“為何？”

    “因為蒼世子真實?！鼻圜斓?，“蒼世子在小姐面前，不過是高興還是失落，或者緊張不安，都表現(xiàn)出最真心的情緒，但是丞相……”

    輕輕抿唇，青黛沉默了一瞬，“丞相永遠(yuǎn)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像個翩翩君子，從來都帶著笑，反而讓人覺得不太真實。”

    就像是戴了一層面具似的。

    子曦挑唇：“你說的沒錯?！?/br>
    而她蠢得在一個人戴著面具的謊言下，被欺騙了十二年。

    所以說，前世她其實真的挺蠢的。

    “夜深了，小姐先休息吧?！?/br>
    子曦把籠子遞給她，“晚上冷，找個東西給它蓋著，別凍著了?！?/br>
    “奴婢明白。”

    子曦安靜地待了一會兒，雖然有些疲憊，此時卻沒多少困意。

    心里想著楚宸，想著秦裳，想著回朝之后所要面對的一些事，心頭不覺緊張，反而有一種隱隱的期待。

    重生歸來，楚宸是她今生的感情歸屬。

    而鳳微羽……

    他們之間的賬，才剛剛開始。

    ……

    程家院子里。

    四面不透風(fēng)的密室中，只擺著一張容單人平躺的小床，鑲嵌在墻壁上的夜明珠散發(fā)著白晝般的光亮。

    近十個時辰的折磨過去，躺在床上的男子臉色透白，淋漓冷汗從毛孔中爭先恐后地沁出來，打濕了凌亂發(fā)絲，整個人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可以起來了?！背特吩谝慌缘乃枥飪袅耸?，接過徒弟遞過來的干布擦了擦，“留在這里休息一天，最近這段時間飲食什么都要格外注意，且莫動武，也盡量別見風(fēng)?！?/br>
    秦裳從床上起身，忍著臉部骨骼還殘留的痛感和不適，隨著程胤走到外間。

    站在一面銅鏡前，看著鏡中映出來的這張曾經(jīng)熟悉的臉，雖然剛削骨之后還有些腫，可確確實實是自己的臉。

    僅一年時間，卻恍如隔世。

    感覺這張臉已經(jīng)離自己很遠(yuǎn)了一樣。

    “秦哥哥的臉比之前的還好看。”少年在一旁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開口，“以前為什么要換那張臉呢？”

    孩子雖小，但因為打小就跟著師父學(xué)習(xí)武藝和削骨之術(shù)，所以對于秦裳換臉的舉動并不覺得稀奇，只是心中不解。

    “平兒?！背特钒櫭?，“不該問的問題別問，為師沒告訴過你？”

    康平小臉微變，連忙低頭道：“徒兒知錯。”

    “無妨。”秦裳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哥哥以前是因為有任務(wù)在身，所以才換了那張臉?！?/br>
    康平聞言，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心里卻忍不住想問，什么任務(wù)需要換臉？

    為什么不能易容呢？

    削骨多疼啊。

    那現(xiàn)在任務(wù)是完成了，所以才換回以前的臉嗎？

    不過這些問題他沒敢問，秦裳也沒說。

    因為臉還腫著，所以秦裳需要在這里休息一日，喝藥，敷藥，靜待那種骨頭連著rou的劇痛慢慢緩解。

    兩天時間匆匆而過。

    第357章 元宵節(jié)要到了

    子曦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也不想在回朝這點時間里節(jié)外生枝，所以只是在客棧里等待。

    兩天期至，秦裳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頭上戴著帷帽，垂下的黑紗遮住了本來面目，顯得神秘了些，卻讓子曦看得一陣皺眉不解：“這是怎么了？”

    “這幾天見不得風(fēng)，所以帶著帷帽遮一下?！鼻厣颜Z氣淡淡，透著幾分細(xì)不可查的輕松，“趕路的速度要慢一點，我跟兔子一起坐馬車。”

    子曦一陣無語。

    所以，馬車并不是單純地為了養(yǎng)只兔子準(zhǔn)備的？

    “要不，我們再多休息幾天？”子曦想了想，總覺得秦裳的臉應(yīng)該有些問題，“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帝都腳下，沒多遠(yuǎn)的路程，不必著急?！?/br>
    秦裳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