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樂岑點了點頭：“這就對了。用鮮血飼養(yǎng)過后金蠶蠱會認得主人的氣味，不到無人可食，它是不會傷害主人的。但用鮮血飼喂之后，金蠶蠱就可以時時潛伏在主人體內(nèi)。所以就算刺猬能食金蠶蠱，它也不可能鉆進人身體里去捕捉?！?/br>
張琳把身體蜷成一團，瑟瑟發(fā)抖：“我知道它在我身體里，除了出去飲水和吃食，它一直都在我身體里，一直都在……”

盧緯一把抓住鐘樂岑：“鐘哥，真沒有辦法了？”

鐘樂岑沉思一下：“張小姐，在你們給金蠶蠱飼血之前，你哥哥總有裝蠱的容器吧？”

張琳努力回想：“似乎有一個，灰撲撲的一個壇子，上面還刻著些古里古怪的花紋?！?/br>
“對，那就是蠱壇了，現(xiàn)在放在哪里？”

張琳搖頭：“不知道，很長時間沒看見過了?！?/br>
鐘樂岑皺眉：“你好好想一下。那個壇子就是當初養(yǎng)金蠶蠱的容器，只有用那個才能困住金蠶蠱?！?/br>
張琳一邊哭一邊拼命回想，半天，終于顫聲說：“哥以前剛開服裝店的時候，我們還住在滄口，哥在那地方租過一個工廠的倉庫放衣服，還有一些雜物都堆在那邊，后來搬了家，就再沒去過。去年那工廠搬遷了，不知道地賣了沒有……除了那個地方，我再想不出來了?！?/br>
鐘樂岑嘆口氣：“你哥哥把蠱嫁過來，就不管你的死活么？”

張琳捂住了臉：“哥說等我結(jié)了婚，馬上就離婚，把錢全留給盧緯，金蠶蠱就會留在他那兒，然后我出國去找他們就行了……”

盧緯臉白得像紙，鐘樂岑又嘆口氣，看看沈固：“我們?nèi)ツ莻€倉庫找找吧。金蠶蠱，離最后進食的期限還有多久？”

“……兩天……”

工廠的確已經(jīng)搬遷了，但倉庫還沒拆。鐘樂岑遞了一條煙，看倉庫的老頭就讓他們進去了。

倉庫已經(jīng)搬空，剩下的是一堆堆的雜物和垃圾。其中一個小隔間里有些破衣服，沈固估計這就是當時張琛租的地方。兩人在破爛堆里翻了半天，鐘樂岑一腳踢在一個硬東西上，沈固用手一扯，一堆破衣服被扯下來，騰起的灰嗆得鐘樂岑直咳嗽，不過垃圾堆里也露出一個落滿灰塵和布絮的壇子口。

“在這兒！”鐘樂岑簡直大喜，蹲下身去把旁邊的垃圾好一頓扒，露出了壇身。

壇子不大，就是個陶土罐子，還不怎么規(guī)整，一看就是手工捏制的。壇身上刻滿了奇怪的花紋，乍一看去，活像一團團糾纏在一起的蟲子，看得久了，就覺得這些蟲子似乎還在蠕動。

“這就是蠱壇？”就算不知道的，看見這些花紋也會覺得有鬼。

“對?！辩姌丰檬帜ㄈ淼幕覊m，“這上面刻的就是養(yǎng)蠱的咒語。可惜我還看不懂。這個壇子回去要好好弄干凈，否則蠱蟲是不肯進來的?！?/br>
沈固俯身拎住壇口，把壇子從垃圾堆里提出來：“總算找到了，回去刷——”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完，因為壇子底下有一個大洞，足夠一只耗子鉆進鉆出……

“不能把洞堵起來嗎？”盧緯看著鐘樂岑的臉色已經(jīng)知道事情不好，但還是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了一句。

鐘樂岑把壇子翻過來，壇子底上也刻滿了花紋：“洞可以堵，但缺少的符咒補不上，光憑一個陶土壇子是困不住蠱蟲的。”

張琳絕望地閉上眼，已經(jīng)流不出淚了：“算了，盧緯我們離婚吧?！?/br>
盧緯給她掖了掖被角：“你睡一會吧，熬了一夜了?！?/br>
張琳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又哭起來：“盧緯我們離婚吧，這東西我們是斗不過的，沒希望了……”

盧緯沉默地走出房間，問鐘樂岑：“鐘哥，真的沒辦法了？你說過那個蠱在喝水或進食的時候就會離開小琳的身體，難道不能趁這個機會滅掉它？”

鐘樂岑搖頭：“沒有那么簡單。金蠶蠱刀砍不入火燒不死，而且快如閃電，不用蠱壇根本困不住它。而且我并不懂蠱術(shù)，即便蠱壇是完整的，我也只能將蠱蟲困在其中，還不知該怎么殺死，更不用說現(xiàn)在蠱壇不能用——我想不出什么辦法……”

盧緯閉了閉眼睛，輕聲說：“那，鐘哥你們走吧，謝謝了?！?/br>
鐘樂岑看著他：“如果你現(xiàn)在離開，蠱蟲不會找你。”

盧緯苦笑一下：“鐘哥，當初我跟琳琳結(jié)婚，再怎么說，也有一半是因為錢……自己愛錢招來的禍，現(xiàn)在想跑？沒那么容易吧。再說——老婆是我自己找的，結(jié)果也只能自己擔(dān)，而且琳琳她對我，也確實很不錯，這個時候，我不能把她扔了……”

鐘樂岑深深吸口氣：“還有一天的時間，讓我，再想想……”

走出張琳家，一天已經(jīng)快過完了。鐘樂岑疲憊地用手指按著太陽xue。沈固沉思地說：“用金鐵之英也殺不死金蠶蠱？”

鐘樂岑苦笑：“也許能。你一靠近，金蠶蠱就退走，至少說明它對金鐵之英十分忌憚?？墒菃栴}在于，你怎么能砍到它?！?/br>
沈固想起在張琛家陽臺玻璃上看到的那一抹閃光，自己也搖了搖頭——即使他用槍，也不敢保證能一擊必中。鐘樂岑嘆氣：“要把金蠶蠱引出來我還是有辦法的，但機會只有一次，一擊不中，金蠶蠱可能會暴怒噬主。等它進了張琳的身體，那就誰也沒有辦法了。蠱術(shù)是苗疆不傳之秘，別說鐘家，就是五大家族里，也沒什么人懂這個。”

沈固沉思良久，忽然想起一件事：“但盧緯就曾經(jīng)接觸過金蠶蠱，還把它當成了金鐲子從盆里拿起來放到張琳枕頭邊上去，這又是怎么回事？”

鐘樂岑眼睛一亮：“對！蠱蟲是拒絕被主人以外的人觸摸的，盧緯當時能把它當成金鐲子拿起來——說明蠱蟲當時處于一種麻痹或昏睡的狀態(tài)。但是什么東西能導(dǎo)致蠱蟲麻痹或昏睡呢？”

“你說過那是蠱蟲在飲水。”

“但是沒聽說過蠱蟲飲水就會麻痹或昏睡……”

沈固腦子里靈光一閃，思路頓時開闊：“你說蠱術(shù)是從古苗疆傳出來的，蠱蟲在那里喝的是什么水？山泉、溪水或者井水，在城市里它喝的又是什么水？”

兩人對看一眼，異口同聲：“自來水！”

鐘樂岑眼睛發(fā)亮：“自來水里有什么？漂白粉？氯氣？難道是氯氣導(dǎo)致了蠱蟲的麻痹？”

“很有可能，氯氣本身就是一種有毒氣體，自來水里殘留的那點氯氣，對我們沒什么影響，但蠱蟲可能比我們更敏感?！?/br>
鐘樂岑握緊了拳：“可以試一試，除此之外也沒別的辦法了。但是氯氣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