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便和莊寧一起到外面陽臺上閑聊,原來許明徽的情人是黃舒麗的朋友,叫美惠的,應該也不是本名。許明徽告訴他,“不是當真的,你情我愿,隨便玩玩?!?/br>莊寧雙手向后撐在欄桿上,身后是十一層樓的空氣,陽臺上亂糟糟,頭頂上晾著幾件雪紡和泡泡紗料子的時裝,地面上舊雜志啦斷了跟的涼鞋啦什么都有,兩盆茉莉,還摁了個煙頭在花盆里,她們出了門是一個賽一個光鮮亮麗,家里卻是不大收拾的,可能這里也算不得是家吧。“你太太呢,不介意?”“她帶著孩子住在首府,”許明徽突然很認真地來了一句,“有一些人是不懂得,也不在乎愛情的。”他甚至進一步解釋道:“男人結婚,總是根據(jù)女方的相貌和性格。女人卻不同,好像你這個人是次要的,你的家世和給出的彩禮反而更重要一點?!?/br>莊寧聽了微微一笑,他想起從前的情人玉濃來,玉濃雖然懷了他的小孩,卻是連一句“我愛你”也不肯跟他講的,他若是問了,她便一笑而過,當他是小孩子那樣,仔細想想,他確實沒有收獲過哪位女士的愛情。不過這一絲苦笑看在許明徽眼里,仍是相當動人。生活沒有了近憂,莊寧像一段青蔥一樣,鮮嫩茁壯地竄起來,他的好相貌里還留有矜貴的味道,如果不曉得他的身世,就還以為他仍是位闊少爺。“你和黃舒麗呢?”“一樣,也是玩?!?/br>“之前還以為你和阮先生,哈哈……后來看到你黃舒麗一起,方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莊寧聽了有些好笑,“你怎么會那么想?就因為我和他住一起?”許明徽感到不好意思,“都怪我太敏感了?!比蘸?,莊寧懷疑許明徽或許不是敏感,而是別有心腸。這天見面之后,許明徽常常來找莊寧。一次大家在莊寧家打牌,許明徽不打,陪在莊寧旁邊看牌。眾人都笑,說莊寧是許明徽的太太。這種笑話其實無傷大雅,好死不死正逢上阮星上門。阮星聽了當時沒說什么,后來牌局散了,因為阮星在,莊寧沒有留人吃飯,送大家出了院門口,他回過身來,阮星正跟在他身后,再后面,那兩株夾竹桃又轟轟烈烈開起花來,大胖栓在花下,正咬一只皮球,而日暮時的天色極絢麗的抹上屋頂,是一種難以想見會在自然中遇見的玫瑰色。莊寧回頭來撞見這一幕景色,腳步一滯,笑道:“哇,真美!——你怎么也跟出來了,我們這樣一起送客,我不又好像是阮太太了么【這個稱呼好難聽啊】?!?/br>他這樣一幽默,叫阮星復又想起之前的笑話來,“你和許明徽什么時候這么熟了?”莊寧答道:“一次在舒麗朋友那里打牌遇到了,后來就要好起來,沒想到他這么念舊情,以前還誤會他了,以為他是那種只認錢的人。”阮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就是對你,比較熱情而已?!?/br>莊寧見他特別咬了“你”這個字,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是嗎?那……大概也是因為你的緣故吧?!?/br>阮星挑了一下眉,“哦?為我?”“是呀,大概是考量到你我的關系吧?!敝v完,莊寧有點后悔,他一廂情愿就認為自己和阮星的關系較許明徽和阮星的要近一些,其實人家生意上和私下里亦有許多往來,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幸而阮星沒有拆穿他,讓他下不來臺,而是接著他的話順了下去,“也許吧,他確實是十足的生意人,平時跟黃舒麗他們一起打打牌可以,不用去深交。”莊寧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不過心里倒覺得許明徽這人沒有阮星講的那么精,還不錯的。許明徽很忙,又開工廠又做投資,還要幫著管理姐夫周志誠在這邊的投資,他和美惠見得少了,業(yè)余時間都投入到莊寧這邊。不過他對時間的感覺和莊寧不一樣,莊寧是個很閑的人,并沒有覺得就經(jīng)常和許明徽泡在了一起。所以許明徽提出來,請他去種植園度周末的時候,他還有些詫異,沒想到許明徽是真把自己當很相熟的朋友了。他因為感動而答應了。到了星期五的下午,許明徽親自開車來接他。一路上熱得很,本以為到了橡膠園會好一些,沒想到反而更熱,可能是枝葉把熱氣都罩在下面了,散不出去。好在許明徽開的快車,總能有風一股股吹到臉上來。等到了種植園里那處院子,莊寧發(fā)現(xiàn)這里除了一兩個傭人,一個旁人也沒有,這叫他有點疑惑,因為講到度假,總該再邀幾個朋友或者女孩子一起,跳舞也好,打牌也好,才能有滋有味熱鬧起來。兩個人待在這么個偏僻荒莽的地方,有什么娛樂呢?第十章疑惑歸疑惑,他還并沒有到那樣好玩的程度。能夠在樹林中坐一坐,喝一點啤酒,一樣能讓他覺得輕松愜意。沒有女眷也好,兩個單身漢,怎樣隨意就可以怎樣來。吃過晚飯,許明徽把幾個團枕拿到檐廊下來,兩人席地而坐,喝酒聊天。許、這時候已經(jīng)完全是晚上了,放眼望去黑黢黢的,只有房前的幾匹芭蕉葉叫室內(nèi)的燈光照亮了,油光水滑的背脊沉沉地壓下來,綠得很美。許明徽突然端來一副煙具。莊寧本能地就往后退了一點,他很清楚這東西不能碰。然而又確實有點新奇,鴉片煙比較古早,燒起來又麻煩,不知緬甸越南那邊怎樣,反正這里是沒什么人用了。他知道這是一套煙具,而之前并沒有親眼見識過,只覺得樣樣器具都很精巧,正是專配合這項讓人上癮的東西而生的。許明徽點亮了煙燈,從小瓷罐里挑出一塊煙膏在煙燈上燒化了,他手法嫻熟地轉著煙簽,一會兒就燒好四五個煙泡,煙燈的光把他的臉熏成黃色,莊寧覺得他的神情也有些曖昧。“二爺,要不要試試?”許明徽把煙槍推過來。莊寧遲遲疑疑地接過了,他本來是堅決不碰的,然而鴉片香彌漫,這甜香味,還有許明徽柔柔和和的嗓音,都叫他恍惚,好像是無毒無害的。“你燒煙怎么這么熟練?”“我小時候總是給我爺爺燒,他是老煙槍。”許明徽拿過酒杯來,喝了一口啤酒。要是許明徽態(tài)度再稍強一點,他就要退縮了,然而許明徽邀請得很隨意,他就湊進煙槍,吸了一口。煙斗因為經(jīng)常使用已經(jīng)黑了,煙嘴卻像是新裝的,非常干凈的一截象牙。這第一口煙,叫他頭暈目眩,犯了一陣惡心,然而卻催著他去吸第二口、第三口。他是個新手,斷斷續(xù)續(xù)吸了兩三個煙泡就夠了,四肢百骸都舒暢起來,又酥又軟,好像輕飄飄的要升起來。他的腦筋變得很遲鈍,很麻木,又很快樂。然而他的思緒卻輕快地流淌起來,掠過他的爸爸、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