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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手,一邊匆匆朝著屋里頭走著一邊輕聲道:“去罷?!?/br>只不過大約是走得太急了,一不留神,竟徑直撞上了正從屋內(nèi)走出來的德榮帝。并未抬眼,不過是眼角掃到來人那一身明黃色的衣料,知雅立即便刷白了一張臉,嚇得直接跪在地上便告起饒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奴婢……”德榮帝臉上卻沒有什么怒色,只是低眸若有所思地瞧了瞧那個跪伏在地瑟瑟發(fā)抖的宮女,道:“抬起頭來?!?/br>知雅身子僵了僵,隨即緩緩地抬了頭,一張俏麗的瓜子臉上帶著滿滿的驚慌,雖無甚傾城絕色,但倒也楚楚可人。德榮帝的眼里閃過一絲興味:“朕記得你,你的淑妃身邊伺候的丫頭……知雅是嗎?”知雅瞧著德榮帝眼里閃過的奇怪神色,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德榮帝上前半步,俯在知雅身側(cè)嗅了嗅,又低低地笑了起來:“你用的什么香,這氣味倒是誘人得很?!?/br>知雅渾身一怔,全身僵硬得如同石頭一般,但是隨即,卻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按在地面的手不自覺地握了握,視線下意識地朝著裝著那包香料的衣袖看了一眼。“奴……奴婢這是……”“皇上,外面怎么這么大的動靜?”內(nèi)室里頭,淑妃卻是撩了簾子走了出來,抬眸一瞧外頭的情景,眸子冷了冷,隨即上了前,柔若無骨地靠在德榮帝身上,不著痕跡地將人從知雅身邊拉了開來,“是這丫頭沖撞了皇上?”德榮帝攬住淑妃,一笑:“無甚大礙,也不怪她。”而后看著知雅,又笑著嘆了一聲,“怎的朕以前沒愛妃你這里有個這樣鐘靈毓秀的丫頭?”此話一出,淑妃的眸色更冷了一點,只是臉上卻還依舊掛著點笑:“不過是個粗笨的丫頭,哪里當?shù)闷鹗ド线@一句夸贊?”側(cè)頭瞧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福公公,然后溫柔地推了推德榮帝,嬌嗔道,“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圣上還是快些上朝去罷。再耽擱下去,臣妾可真是要被那些子言官給說死了?!?/br>德榮帝伸手擰了擰她的臉頰,語氣里夾雜了些許暴躁:“終有一天,朕要將那些一天到晚就在朝堂上對朕說三道四的老東西全部處死!”言罷,緊抿了一下唇,倒也不再注意跪伏在一旁的知雅,一擲袖,帶著些許不悅踏出了大門。福公公倒是依舊笑瞇瞇的,視線從淑妃到知雅身上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隨即卻是什么都沒說,只是跟著德榮帝的步子,快步追了出去。待得德榮帝的身影完全都瞧不見了,淑妃才低眸瞧著知雅,冷冷的笑了一聲:“你跪在這里做什么?都這個時候了,還不進來為本宮梳妝!”知雅顫著聲音應(yīng)了一聲,用手撐著地站了起來,低著頭跟在淑妃身后進了內(nèi)室。淑妃徑直坐在梳妝臺前,拿了把木梳梳著自己的長發(fā),透過銅鏡見著知雅進來了,便淡淡地問道:“本宮記著今日這內(nèi)室的差遣明明是交予茹末去做的,怎的臨時倒換做了你?茹末呢?”知雅站在淑妃身后,雙手絞著衣角,趕地將茹末生了重病一事原原本本地同淑妃說了一遍,淑妃聽了,挑了挑眉,回頭看著知雅,彎唇一笑:“是么,這倒是趕巧了?!?/br>隨即將木梳擱在了臺子上:“過來,替本宮梳一個雙刀髻?!?/br>知雅諾諾稱是,趕緊上前拿了木梳替淑妃梳妝。淑妃冷眼瞧著銅鏡里自己的臉,縱然是國色天香,嬌艷依舊,但是到底是年歲上去了,便是顏色正好,卻也耐不住那些年輕鮮嫩的,能給予皇帝新鮮感。“知雅你在本宮身邊也呆了三年了罷?”淑妃輕輕笑了笑,“以前還未發(fā)覺,今兒個皇上一說本宮才感覺到了,知雅竟也出落得這般標志——無論樣貌還是身段,竟是一點都不比那些秀女們差呢?!?/br>知雅看著銅鏡里淑妃那一雙帶了幾分陰毒之色的眸子,心一慌,手上的動作不由得重了一點,疼得淑妃猛地皺了皺眉頭,反手一個巴掌就將人抽得趴在了地上。“不過是得了皇上的一句夸贊,竟是就把自己當了主子,連個發(fā)髻都不會梳了嗎?”淑妃冷笑了一聲,走到知雅身邊,猛地朝著她的腹部踢了一腳,看著知雅捂著肚子疼的微微扭曲的臉,心下快意幾分,揚著聲音道著,“來人,替本宮將這個不知好歹的賤婢拖下去,杖責十五!”“娘娘!”知雅驚恐地抬了頭瞧著淑妃,竟是連腹部的疼都顧不上了。“拖出去!”淑妃一皺眉頭,朝著那兩個進來的粗壯嬤嬤,厲聲便道。兩個嬤嬤領(lǐng)了命,趕緊便將知雅拖下去了。淑妃呆在屋子里,聽著外頭斷斷續(xù)續(xù)的慘叫混合著板子擊打在rou體上的悶響聲,好一會兒,心里才覺得舒爽了起來。知雅雖然是個宮女,但是在宮里頭,生活的卻也是比尋常富貴家的小姐還要精細的。這板子挨下來,不過才幾下,人便就已經(jīng)昏了過去。待得再被人喂了些水清醒過來時,她已經(jīng)是被人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身邊是茹末正在照顧她。茹末臉上依舊沒什么血色,但是精神卻好了些,倒是知雅,幾個時辰前還活蹦亂跳的,這時候卻趴在床上氣若游絲了。臉上顯出幾分無奈,拿著帕子來為知雅擦了擦嘴角,輕輕地道:“你平日里雖然性子跳脫了些,但大抵也是個知曉輕重的,怎么今日里偏生觸怒了娘娘,惹她發(fā)這么大的怒氣!”知雅瞧著茹末,眼睛眨了一眨,眼淚一滴一滴地就滾落了下來,啞著聲音搖著頭:“我……我沒有……沒有想要勾引皇上……我沒有!”茹末瞧著知雅,嘆了口氣:“但是娘娘是主子,主子是不會錯的。”伸手握了知雅的手,“而且,娘娘一向忌諱這些事,縱然你熬過了今日,只怕是以后在這風荷殿也——”知雅咬緊了唇,眼淚掉的更兇:“茹末姐,茹末姐,那我該怎么辦?”茹末起了身,在裝了水的木盆里洗了洗帕子,低垂著眸子,眼底有著暗色的光微微浮動。“能怎么辦?只能熬著了……誰叫我們是下人,天生便是能叫那些個貴人隨意作踐的呢?”回過頭,看著知雅,臉上顯露出一絲憐惜,“雖然這句話我不當講,不過,若是今日你真的被皇上看中了,那說不定——”搖了搖頭,話卻又止了,“你今日這傷重的很,還是別亂動了。我屋子里還有些娘娘賞的藥膏,那藥膏聽說是外頭上貢來的,好用得很。我這就去拿過來給你搽一搽?!?/br>說著,擔憂地瞧她一眼,緩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