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洛驍咬了咬舌頭，勉強喚回自己的理智，轉(zhuǎn)過頭對著依舊愣在一旁的墨柳厲聲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請?zhí)t(yī)過來！”

墨柳一怔，對上了洛驍?shù)难郏@才如夢初醒，連忙應著：“是、是，奴婢馬上就去！”

說著，轉(zhuǎn)過身就準備出去，但是還沒走幾步，卻又被洛驍叫住了：“記著，昨夜，太子只是吹了些風，所以今日感染了些許風寒，有些發(fā)熱……你明白么？”

“奴婢省得的。”墨柳這會兒也慢慢地緩了過來，抿著唇，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然后撩了珠簾快步出去了。

洛驍見墨柳出去了，然后緩緩地坐到了聞人久的床榻旁。

即便是這個時候了，那只抓著他衣襟的手卻依舊沒有松開。洛驍遲疑地伸手，包住了聞人久的那只手。

聞人久的手與他完全不同，細膩光滑得沒有一點繭子，像是玉一般的纖細、冰涼。

明明已經(jīng)千防萬防了，為什么還是會這樣？

洛驍看著聞人久的臉，正是因為他臉色太過于蒼白了，所以唇與額上的青黑才會顯得越發(fā)觸目驚心。

——是昨日的那場酒宴？

洛驍拼命的回想著：但是，明明昨日他一直與聞人久坐在一起，每一道菜，都是他先試吃過才會讓聞人久動筷的，如果真的是酒宴有問題，那么為什么他卻依舊好好的？

到底為什么會這樣？是哪里出了問題？到底是在哪里有了疏漏？

洛驍閉上眼，他又聽到了心底那頭被壓在深處的獸隱隱的咆哮聲。

狂躁而暴虐，帶著血腥的氣味。

但是，無論是誰，敢動聞人久的人——

緩緩睜開眼，眼底深處隱隱有著血氣涌動。

第31章診治

錢太醫(yī)很快便來了，只伸手探了探聞人久的脈，又探手翻開了聞人久的眼皮瞧了瞧，便測過臉擰著眉頭看向洛驍問道：“殿下昨日飲得什么酒？”

洛驍略微思索了一番，低聲道：“不過是尋常的清酒罷了……殿下與我用的都是同一個酒壺，想來也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br>
錢太醫(yī)繼續(xù)追問道：“那酒可是色澤略有些泛青，入口冰涼，飲罷之后，唇齒之間會留有一點淡淡的冷香？”

洛驍心中微微一驚：“確實?！y道說，這酒有什么問題？”

“若未猜錯，此酒名為‘青梅淚’，是來自苗疆的貢酒。聽坊間傳聞，這酒能使人耳聰目明，更難得的是兼顧了醇美的口感，在市面上，便是千金也難得能換一壇子的，”錢太醫(yī)站直了身子，淡淡地道，“若是換做常人，這酒喝下去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害，只不過，對于殿下——卻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兒了?！?/br>
“什么意思？”洛驍皺著眉頭問著。

“世子與殿下相處兩月余，對于殿下的身體狀態(tài)，世子可有什么看法？”錢太醫(yī)走到圓木桌旁，將自己的醫(yī)藥箱打開了，從里面將裝滿著銀針的布包拿了出來。

“殿下？”洛驍想了想，道，“殿下雖身子較常人弱了一些，但是卻也平安康健，瞧著并不像——”

“并不像是傳說中的那個一不留神就會一命嗚呼的藥罐子？”錢太醫(yī)到?jīng)]有半點顧慮，木著臉揀出幾根最長的銀針，放在燭火下烤了一會兒，然后對著光瞧了瞧，道。

洛驍被錢太醫(yī)過于大膽直接的發(fā)言堵得愣了一愣，隨后卻還是只能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太醫(yī)說的不錯?！?/br>
錢太醫(yī)也不看洛驍，拿著那幾根銀針重新走到了聞人久的床榻旁，然后才斜了他一眼，道：“世子幫忙將殿下扶起來罷?！?/br>
洛驍趕緊快步走過來，半抱著將聞人久半扶了起來。

錢太醫(yī)一邊氣定神閑地在聞人久的頭頂下著針，一邊木著臉面無表情地道：“世子以為殿下在東宮這么些年，像今天這般的事究竟遭遇過多少次？”寸長的銀針一根根地扎下去，“盡管我已經(jīng)想辦法為殿下清除，但是一次又一次，那么多的毒素積壓在身體里，又怎么可能真的完全沒有影響？”

洛驍胸口微微緊了緊，還未來的及說什么，卻見躺在他胸口的聞人久忽然動了動睫，然后整個人猛地朝外彎下腰，“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黑血來。

“殿下！”

洛驍被微微驚了一下，下意識地就喊了一聲，但是錢太醫(yī)卻還是沒什么表情，淡淡地看著正咳嗽著吐著黑色血沫的聞人久，淡淡對著洛驍?shù)溃骸安挥脫模贿^是排毒罷了?！?/br>
洛驍自然是知道這大約是錢太醫(yī)醫(yī)治聞人久時用慣了的方法，但是驀然看著聞人久在他面前這么副狼狽的樣子，胸口卻還是不自覺地擰了一擰。

聞人久趴在床邊咳了許久，隨后，卻又像是力竭一般，整個人吃力地抬眼看了看洛驍，沾了血跡的唇輕輕開闔了幾下，但是還未來得及說什么，整個人身子一軟，竟是又昏睡了過去。

洛驍一驚，趕緊伸手環(huán)住聞人久的腰身。

錢太醫(yī)直直地看著洛驍懷中的聞人久，他的臉色比紙還要白，額心微微透露出絲絲帶著充滿死氣的黑色：“這么多年，我一直用藥物為殿下的身體進行著調(diào)理。那些毒在殿下的身體里相生相克，也算是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只不過，現(xiàn)在，這種平衡書被打破了。”

凝眸看著錢太醫(yī)，洛驍遲疑地壓低著聲音問道：“你是說，太子的身體——”

錢太醫(yī)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道：“如果想要將殿下的身體調(diào)理到先前那般，那么當下便需要馬上找出一種可以壓制‘青梅淚’的東西。但是想要找到這樣的東西，所耗費的時間又何止三五日？當下，也不過是只能先用著些溫和的藥吊著罷了。”

洛驍垂眸看著聞人久經(jīng)過一番折騰，明顯憔悴了不少的面容，環(huán)住他腰身的手臂不自覺地緊了緊，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這么說來，兩日后圣上的大壽，殿下也是趕不上了？”

錢太醫(yī)拿了只狼毫沾了沾墨，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張藥方，口中淡淡地道：“或許能遇見什么奇跡也說不定?！?/br>
洛驍咬了咬牙，眉心微微皺起來，卻忍著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錢太醫(yī)看著洛驍略有些陰霾的臉，伸手將手上的方子遞了過去：“拿著這個去煎藥，雖然不能去了毒性，但是也聊勝于無。記著，一日三次，必須盯著殿下將這藥吃下去?！?/br>
洛驍接過藥方，粗略地掃了那方子一眼，沉聲道：“我知道?！?/br>
錢太醫(yī)點了點頭，將醫(yī)藥箱收拾了，背到背上，剛準備走，然后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