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得更舒服一點(diǎn)，問他：“還難受嗎？”蘑菇抬起胳膊環(huán)住溫亗脖子，說：“不難受了，”又抬頭親了親他下巴，扯起一個笑說：“不信你摸我的肚子，特別鼓，一點(diǎn)都不餓。”

他不知道自己滿面倦容，唇色發(fā)白，還在努力逗溫亗開心。溫亗被他強(qiáng)作的笑容刺得心底一陣陣的疼，伸手蓋住他巴掌大的臉嫌棄地說：“別笑了，丑死了?！?/br>
蘑菇在他懷里笑著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溫亗知道他又惡心了，低頭問：“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蘑菇埋頭在他胸口低聲否認(rèn)說：“沒有。你才丑，不跟你玩兒了。”

溫亗深吸口氣緊了緊懷里的人，想起之前他老是假裝肚子疼的樣子，再對比他最近明明難受的要命，還嘴硬說什么感覺都沒有的樣子，心里綿綿密密地泛起針刺一般的疼。一開始診出懷孕，他還忍著歡喜生怕被蘑菇知道，可到現(xiàn)在，再做小伏低都替不了蘑菇的難受。

窗外掛著那天蘑菇挑的燈籠，溫亗看著，不知真是燈籠好，還是自己心境變化，覺得果然比往年的亮些。燈光從窗紙透進(jìn)屋里來，給人心底也鍍上一層喜氣。

“今晚還要自己睡嗎？”

晚上洗漱過后，蘑菇乖乖站著讓溫亗解頭發(fā)的時候，溫亗問道。

聞言，蘑菇正猶豫，就被溫亗從身后抱住，下巴抵在他肩上湊在耳邊哄：“今天過年，一起睡好不好？”頓了頓又道：“我睡在邊上，離你遠(yuǎn)遠(yuǎn)的，肯定不會讓你難受?！?/br>
這段時間蘑菇整天整夜地難受，到了晚上更是心煩意亂地翻來覆去睡不著。溫亗看他這樣，心里干著急，又沒辦法替了他。嘴上不說，只是一夜夜地半坐著把蘑菇抱在懷里，輕輕拍著背哄。這樣蘑菇舒服了一點(diǎn)，可是溫亗卻也常常整晚整晚的睡不好。

昨天晚上臨睡前，蘑菇推著溫亗讓他去小榻上，說不要跟他一起睡。溫亗問為什么，他就低頭抱著肚子囁喏：“床那么小，你睡在旁邊我就睡不著……”

溫亗說：“明明是每天要我抱著才能睡著。”然后伸手拉他，一邊又說：“昨晚不是把你抱起來才睡著的嗎？趴在我肩膀上都流口水了?！闭f到后面，他還促狹地笑了下。

蘑菇原本就不會扯謊，一來一往被他兩句話堵了回來，就無話可說了?？捎终娴牟辉敢饷刻旌貋傄矝]法睡，心里著急，發(fā)脾氣道：“就是不想和你睡！你非要在這里，那就我過去好了！”

溫亗看他天天忍著自己難受，恨不得他發(fā)發(fā)脾氣呢，這會兒真被發(fā)作了，跟吃了糖一樣，也明白他是問什么不想和自己睡，就把他臉上的亂發(fā)撥開溫聲道：“你乖乖的，我抱著你也能睡好?！?/br>
他又想起上次蘑菇要自己睡的事，低頭唇貼著他側(cè)臉哄道：“我走了，你肯定又要哭?！?/br>
蘑菇的脾氣發(fā)到一半就軟了，又被溫亗這樣抱著哄，只知道滿心后悔地低聲跟他說對不起。

但他依然堅(jiān)持要自己睡，溫亗不想太逼著他，只好給他掖好被角后去了小榻。

蘑菇一個人睡著，心里止不住的煩躁。胸腔里充斥著滿滿的不安，又沒有熟悉的懷抱能讓他平靜一些，只能死死抓著被角，任由眼淚一串串地涌出來。

寂靜的夜里，些微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溫亗清晰地聽著那邊明顯是哭了的粗重呼吸，但他知道不管什么原因，蘑菇不愿意跟他一起睡是真的，不敢就這么過去，怕他更生氣。但最后忍了忍，還是開口問：“月兒，這邊有點(diǎn)冷，我過去好不好？”

蘑菇頓了頓，深呼吸一下讓自己聲音里的哭音不那么明顯，才簡短地說：“不要，你就在那?！?/br>
溫亗只好作罷，側(cè)著身子躺在小榻上，面朝蘑菇那邊聽他的動靜。所幸到后半夜他呼吸平穩(wěn)下來，是睡著了。可溫亗心疼蘑菇，不舍得他這么辛苦，又不敢用藥，思來想去，天就漸漸亮了。

他早早起來收拾過年的東西。爐火燃起來，砂鍋里燉著rou羹，準(zhǔn)備和小米粥摻起來，讓蘑菇起床以后吃。

夜里蘑菇自己哭了一會兒，溫亗叫他的時候正傷心著呢，哭的都快打嗝了。后來怕被溫亗發(fā)現(xiàn)，才忍著止住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會兒溫亗這么說，他心里一萬個愿意，但還是猶豫著不肯說好，然后就被失了耐心的溫亗一把抱起來上了床。

蘑菇捂著肚子不敢動，等溫亗把他放下，才一臉嚴(yán)肅地說他:“下次不可以這樣突然抱我，會嚇到寶寶的！”

溫亗看他臉色發(fā)白，確實(shí)是被嚇到了，有些后悔自己動作輕狂，嘴上還是說:“我是他爹爹，有什么好怕的？”

他強(qiáng)詞奪理，蘑菇卻覺得很有道理，想了想，爬過來扒在他胸膛上說:“說的也對…”

溫亗看他傻得厲害，在他頭上呼嚕了一把說:“別猴在這兒，下去睡覺?！?/br>
其實(shí)只有昨晚一晚沒有睡在一起，兩人就都像分開了很久，這會兒抱著就有些分不開。蘑菇不肯下去，抱著他的腰撒歡，被溫亗在脖子后面提溜著抬起頭，自然而然地淺淺接了個吻才消停，捂著嘴紅著臉躺好，讓溫亗給蓋被子。

溫亗坐著看他捂著嘴不肯松開，兩只眼睛偷偷瞟他一眼又轉(zhuǎn)開的樣子，心里更加愛的不行，忍不住又想拉開他的手更深地吻下去，但最后也只能深吸口氣，嫌棄地說他:“捂著嘴干什么？傻死了?！?/br>
蘑菇別的事情上迷糊，唯獨(dú)知道溫亗的心思。他卷著被子轉(zhuǎn)過身去，依然捂著嘴，含糊地說:“就不給你親，就不給你親……”

溫亗早忘了自己說的“離你遠(yuǎn)遠(yuǎn)的”，從身后抱上去，伸手摸索著拉開蘑菇的手，在他唇瓣上泄憤搬用了力揉了兩下才放手。

蘑菇不躲，感覺到溫亗的火氣心情更好了，逮著空略略略個不停。

溫亗也注意到他狀態(tài)好了許多，湊過去貼著他耳朵哄他早點(diǎn)睡:“好了，不鬧了。睡覺，”說著，一手覆上蘑菇小腹，又道:“你看寶寶都困了?！?/br>
聽他這么說，蘑菇當(dāng)真安靜了，握住他的手“嗯”了一聲，往后縮了縮閉眼睡了。

過了一會兒，溫亗都要睡著了，蘑菇又回頭叫他:“溫亗……”

“怎么了？”溫亗睜開眼準(zhǔn)備坐起來，“是不是餓了？”

“不是不是，”蘑菇拉住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記不記得，上次我跟你說，我學(xué)會了一件很厲害的事？就是去買燈籠那天?！?/br>
溫亗想了想說:“嗯?！?/br>
蘑菇說:“那你明天早上起來記得問我……我醒了就問，知道嗎？”

溫亗邊躺下邊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