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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大楚不禁百姓議論時政,可這么個議論法,天天有人說到激動之處打碎碗盆什么的倒也罷了。只是一件事總有人持不同的意見,哪怕這意見再不合理,總也有人看法不同。但凡有人說什么“舍棄一人保全眾人”的話,酒樓里的食客便會一擁而上,鬧起來,你踢一腳我打一拳的。 因為打架斗毆,五城兵馬司幾乎每一天都要去百勝樓里走一回。 衛(wèi)同知掃了一眼堂內(nèi)議論紛紛的百姓,向最里頭一間包廂走去,朝著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廝點了點頭,他便走了進去。 一進門,朝屋內(nèi)的人施禮過后,便開口了。 “這件事,我家六姐兒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衛(wèi)同知看向坐在他對面的裴相爺與王老太爺,問道,“總不會真的舍棄她一人……” “她又沒被人抓住什么把柄,你怕什么?”王老太爺哼聲道,“再者說,就算真的是她殺了陳善,你去長安城里嚷一句,看有多少人大聲叫好的?” 這倒是!一個開門迎匈奴的舉動注定要將陳善釘在恥辱柱上了。 “可叫好的人中不包括西南十八城的百姓?!迸嵯酄斣谝慌蚤_口道,“陳善經(jīng)營多年的西南府,說句難聽的,百姓心中早將陳善當做天子了?!?/br> 也是這一鬧,更讓朝廷看清楚了陳善的威懾力,若非陳善失利,人死了,這樣的威懾力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隨時可能鬧起來。 “所以陳善死了,對陛下來說是一件幸事,陛下定會保住大天師的?!迸嵯酄敽皖亹偵南蛩戳诉^來,“衛(wèi)大人盡管放心。” 衛(wèi)同知這才松了口氣,朝他二人俯身一禮,轉(zhuǎn)身告辭了。 待他走后,王老太爺才瞇起了眼,道:“對陛下來說確實是一件幸事。鎮(zhèn)壓是要鎮(zhèn)壓的,若是那討人嫌的丫頭真的在西南府出了事,屆時再發(fā)動官兵鎮(zhèn)壓,如此如此清算起來,不用顧及府衙、縣衙那些官員,對于鎮(zhèn)壓的官兵來說,要鎮(zhèn)壓起來更容易吧!” 至于大天師……焦氏、原氏的出現(xiàn)就代表了陛下的態(tài)度。只不過這話,并沒有在衛(wèi)同知面前提及。 “這可真不好說了?!迸嵯酄攪@了口氣,舉起桌上的酒盞朝王老太爺舉了舉杯,一飲而盡,“君心難測??!” …… “又是張家平反,又是焦、原二族的,有太多人忘了還有我們??!”劉凡站在西南城外攏了攏斗篷,朝城內(nèi)抬手做了個抱拳行禮的動作,“我劉氏已做了幾百年的惡人了,也不在乎多做一回了。就當是……還了之前欠你的情吧!” 這些話說的真心實意,可是要告訴的人根本不可能聽到。 “公子?!币慌缘淖迦诉f上一只暖爐,奇道,“公子覺得這位大天師活著對我們而言是一件好事?” “是啊!有她在,我劉氏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焦、原二族得手,他們不需考慮什么平衡之道,一切只會顧念著朝廷,不似她心慈?!?/br> “有些人呢,看著兇,但委實最是心慈了。對百姓如此,對我陰陽同道也是如此?!眲⒎舱f著拉上了斗篷的帽檐,“我們走吧!” …… …… 雖然每日會安排休息的時候,但有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吃不消了。 “又有人染了風寒嗎?”城中的馮老大夫正為大家免費搭脈開藥,心情不知怎的有些復雜,這時候他已經(jīng)有些茫然了。 折騰這么一場,到底為了什么?為了侯爺嗎?作為西南城土生土長的百姓自然是敬重侯爺?shù)?,可現(xiàn)在侯爺已經(jīng)死了,他們拿著莫須有的證據(jù)還要去逼死那位大天師嗎? 如果這件事不是為了侯爺,他一定會覺得這是錯的,可為了侯爺,這就是對的了嗎?侯爺?shù)乃魉鶠檎娴亩际菍Φ膯??他不知道,也不敢說,在西南城里不能提及侯爺?shù)牟缓?,會被周圍所有人斥罵的。 侯爺是對的,馮老大夫默念了一句。 發(fā)呆的功夫病人已經(jīng)被抬了進來,他伸手搭了搭脈,微微皺眉:“你起來!”看著像是風寒,但又好似不太像。 醫(yī)者望聞問切四術(shù)缺一不可。 那病人聽了他的話支著身子坐了起來,額頭guntang,雙目無神,看起來十分疲倦。 “什么時候的事?”馮老大夫看了他片刻,提筆在紙面上邊寫邊問。 “就這兩日,不知道怎么了,頭重腳輕的?!?/br> 馮老大夫點了點頭,繼續(xù)在紙上落下了幾個字,而后放下筆,將藥方遞給他:“抓藥去吧!”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哄鬧(4K) 西南府衙的大門微微拉開一條縫,一雙眼睛從門內(nèi)向外望去。 “周太醫(yī),看什么呢?”恰巧經(jīng)過的吳大人見他撅著臀往外看的樣子不由皺起了眉頭:這老太醫(yī)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周太醫(yī)回頭,朝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而后指向門外,道:“人好像少了些,沒有前幾日那么密集了?!?/br> “累了吧!”吳大人說道,“好了,周太醫(yī)你若是沒什么事就把門關(guān)上吧,莫要一會兒再嚷嚷著人要沖進來什么的。” 今日的周太醫(yī)卻不似往常,聽到這話,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反而還仔細嗅了嗅,然后突然對他道:“聞到了么?有藥味?!?/br> 吳大人不以為意,說道:“都不回家呆在外頭,秋涼易感風寒吧!” 周太醫(yī)栓上了大門,轉(zhuǎn)身問他:“大天師在哪兒?” “在后院呢!”吳大人回道,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周太醫(yī)點了點頭,大步向后院走去。 …… 日光傾灑而下,雖然秋意寒涼,不過這點寒涼對于大天師這樣的“年輕人”來說卻好似并不覺得如何,她依舊穿著輕快的薄衫在石凳上一邊抓著碗里的饅頭就著小菜吃著,一邊翹著二郎腿看她對面那個正在拿著一支木簽子撥弄算籌的“護衛(wèi)”。 看到這一幕,周太醫(yī)不知道為什么只覺的牙齒酸的厲害,他們在這里膽戰(zhàn)心驚的,她倒好,看著人家生的賞心悅目的小伙子玩鬧。 真是個愛玩樂的主。 “周太醫(yī)?!狈路鹕砗箝L了眼睛一般,女孩子回過頭來,朝他打了個招呼,“又有什么事叫你害怕了?” 什么叫“又”,周太醫(yī)翻了個白眼,清了清嗓子,道:“外頭人好似少了不少?!?/br> “大抵是累了吧!總坐在地上也是很累的?!迸⒆诱f道。 還真跟吳大人一個樣。周太醫(yī)白眼翻得飛起,咳了一聲,又道:“外頭藥味很濃,依老夫看來,怕是有一大批人染上了風寒?!?/br> “那周太醫(yī)要不要出去幫忙治一治風寒?”女孩子認真的說道,臉上神情真摯,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她道,“醫(yī)者仁心,這是好事?!?/br> 周太醫(yī)有些遲疑:“可……那些是暴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