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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說,但心里想的卻是差不多的。二公子是個小混蛋,這樣一個紈绔,壞事他做來不稀奇,他們甚至?xí)X得習(xí)以為常,但好事他若做來,難得一件,能叫大家楞上半天。這一次的事也一樣,這件事是好事,卻是一件危險的隨時有可能送命的好事。 家里人不舍歸不舍,卻又不能說個不來,大難來臨,誰家兒郎不上戰(zhàn)場的?大老爺說了,他們這些享了盛世太平的人,都是靠旁人的血汗換來的,這一次輪到自己了,又怎能退縮? 她一個丫鬟,不懂那么大的大仁大義,但也知道大老爺說的沒錯。不能總伸手拿別人的好處,自己也是要給的。 絮絮叨叨的說了半晌之后,床上的女孩子依舊靜靜的閉著眼睛。好在也沒期待小姐的回應(yīng),棗糕才端著水走了出去。 殿內(nèi)依舊一片安靜,只有微風(fēng)吹得床頭的帳蔓微微晃動。 躺在床上的女孩子突然睜開了眼睛,臉上笑容綻開,雙目燦若星辰,而后憋了許久的一口氣終于吐了出來。 那么久了,可快憋死她了! …… 月色入殿,燭火搖曳,瑤光殿內(nèi),有人從橫梁上跳了下來,落地?zé)o聲。 躺在紗蔓帳內(nèi)的女孩子卻在此時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四目相對了片刻之后,裴宗之在一旁的小幾上坐了下來,而后開始上下打量著她。 察覺到他的打量,衛(wèi)瑤卿也不急,一身素緞?wù)忠伦诖采?,烏發(fā)垂落,臉色雖然蒼白,眼中熠熠生輝的看著他任他打量。 “你醒了。”裴宗之點了點頭,很是滿意,“果然還是我厲害。” “我都聽得到?!毙l(wèi)瑤卿笑道,“這段時日,多謝你費心了?!?/br> “不費心,費這里而已?!彼噶酥缸约旱哪X袋,“張解已經(jīng)到京城了,就在天師道不遠(yuǎn)處租了一家民宅,你有什么安排可以同我說?!?/br> “你做的很好?!毙l(wèi)瑤卿臉上笑意更甚。 她躺在那里,聽著外面的動靜,有人為她傷心有人為她難過,這是情誼;不過對她來說,此時可能更需要的是來自情誼之外的東西。他沒有傷心沒有難過,堅信她會醒來,替她想辦法,她很高興。 這種高興是不消她說一句話,有人就已經(jīng)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了,所以她高興。 “你那個衛(wèi)家弟弟應(yīng)征入伍了,而且還是瞞著大家入的伍?!迸嶙谥溃斑@件事,你那個丫頭有沒有同你說?” “說了?!毙l(wèi)瑤卿點了點頭,對這件事表現(xiàn)的很平靜,“我會擔(dān)心,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寧哥兒這件事做的很好。我想過,我若一輩子都好好的,那么護個不那么愛闖禍的紈绔也不是不可以,他可以一輩子沒出息也不要緊??蛇@一次的事情讓我知曉,人生在世,世情艱險,誰也不能保證能不能護他一輩子。我對解哥兒要求高,解哥兒懂事是因為有家族重任壓在他肩頭,他必須懂事。但誰能保證衛(wèi)家能夠茍全于如今的亂世?寧哥兒自己能立的起來總好過總是求人。” 裴宗之點頭,對她所說不置可否,于他而言,只要把這件事告訴她,至于她的決定,他不會干涉。 說完這件事,便提到正事了。 “我現(xiàn)在還不想醒,”衛(wèi)瑤卿對他說道,“所以很多事情還要麻煩你?!?/br> 裴宗之應(yīng)聲,問她,“你想要做什么?” “長安城是不是許久沒下雨了?” 裴宗之點頭。 “我想借這場天災(zāi),為解哥兒求個正名的機會。” 張家的孩子早晚都要以自己身份現(xiàn)于人前的,女孩子的眼神這一次顯得無比堅定。 第八百九十三章 此事 正午時分,正是長安街上各家茶樓酒肆最熱鬧的時候,但黃天道上最長的隊伍卻不是各家酒樓食鋪,而是街邊一家門頭窄小的小鋪。 幾個挑著扁擔(dān)販賣蔬菜瓜果的小販正在角落的陰涼處閑聊。 “……今年賣冰的賺了呀……” “……別說是去年這時候了,就是比去年夏天,冰價都上漲了兩倍不止……” “……起早貪黑的種地還不如去販冰了……”賣瓜果的小販啃著手里的瓜果,看著對面門頭前站著笑得合不攏嘴的冰鋪掌柜有些眼紅。 這里離冰鋪距離并不遠(yuǎn),那幾個小販談?wù)摰穆曇糁灰钦乒癫幻@都能聽得見,不過掌柜并不以為意,被人眼紅也要有被眼紅的資本的嘛!像他今年,就是老天賞飯吃,能有什么辦法? 摸著微鼓的肚子正在樂呵的時候,一人一騎從人群中疾馳而過。雖然騎術(shù)了得沒撞到人,但躲避不及踩到旁人連累著一起摔下去的卻有不少。 這一下,罵聲混合著推搡聲四起,原本還算齊整的買冰隊伍頓時陷入了混亂,有不老實的當(dāng)下就越過了摔倒的人往前去了。有一個不守規(guī)矩,剩下的都亂套了。推搡謾罵甚至還有脾氣大的當(dāng)下?lián)]起拳頭動了手,處處哄亂! 一旁看熱鬧的小販看著那急的直冒汗的掌柜一邊樂著一邊去叫五城兵馬司的過來。 本也不過是一件小事,等林立陽帶著五城兵馬司的人趕到時,架都快打完了,抓著幾個鬧事的訓(xùn)斥了一頓之后,林立陽便放了人。只是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帶著幾個手下在一旁看著怕又生出什么事端來。 不過這擔(dān)心卻是白費了,哄鬧過后,百姓又各歸其位的排隊等候,看著長長的隊伍,林立陽摩挲著下巴,莫名的生出了一股欣慰之感:不知道是不是同長安這群刁民待久了,這群刁民也馴熟了,現(xiàn)在這種事情處理起來越來越容易了。 正看著老老實實排隊買冰的百姓感慨間,大街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之而來的還有焦急的呼喊聲。 “林立陽!” 是狄方行的聲音!林立陽詫異的回頭,看著打馬急奔而來的狄方行翻身下馬,走到他面前。 “你看到大人了么?” 大人?什么大人?林立陽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對上這張一無所知的臉……狄方行倒吸了一口冷氣:算了,看他這蠢樣也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是以,只得看向周圍的百姓:“方才諸位可看到有位令使自這里經(jīng)過?” “是騎馬的那個大人么?”正嚼著口中蜜瓜的小販?zhǔn)直葎澚艘幌拢皠偛刨I冰的隊伍就是被他沖散的,不知道您說的是不是那個?!?/br> 狄方行緊繃的臉色rou眼可見的松了下來,而后點了點頭:“應(yīng)該就是那位大人,我在城外沒接到人,原是早一步進城了,人沒丟那就好。” 林立陽也在此時回過神來了,奇道:“令使送急報么?這般心急的連等都不肯等了?”以他對狄方行的了解,被人如此下了面子,該不悅才是,沒想到他卻反而松了口氣,對被下面子一事一句未提。 林立陽一臉稀奇的盯著狄方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