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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人影從車廂上方掠過,落入人群之中。 王老太爺坐在馬車中一言不發(fā):那個陰陽術(shù)士身上的感覺讓他很熟悉,這種熟悉感只在那丫頭身上見過。躺了一個,又來了一個,這長安城還真沒個消停的。 半晌之后,暗衛(wèi)回來了:“老太爺恕罪,屬下技藝不精,跟丟了。” “跟技藝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是個精通奇門遁甲的高手罷了!”王老太爺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對方既然敢放話,就必然有所把握,他本也沒指望真的能抓到人,只是心中不忿罷了。 那個丫頭雖然瞧著脾氣古怪性格乖戾,卻外冷內(nèi)熱,只要不惹了她,也算的上重情重義。這個卻不一樣,看起來人畜無害、身體瘦弱,但能在濟(jì)南城如此以他人為餌,枉顧一城百姓性命做事之人又豈會是什么好人?那丫頭雖然看著惡,卻是偽惡,她手下除卻該殺之人不曾錯殺一人。 她,從來不是真正的惡人,只是叫人忌憚罷了。所以,他從未將她看成麻煩。這個卻叫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他王翰之活了那么多年,年輕時也是大風(fēng)大浪過來的,自忖看人的眼光從來不差,這個人讓他覺得是個麻煩,一個天大的麻煩。 可笑!忌憚了那么久,她還未變。眼下倒冒出個與她極為相似卻心存惡念之人出現(xiàn)了。 忌憚成真什么感覺? 王老太爺閉了閉眼,再次出聲:“去崔府,老夫有事與崔遠(yuǎn)道那老兒說!” 車夫應(yīng)聲揚起了馬鞭,馬車揚起一地的塵土,疾馳而去。 第八百八十四章 入寺 “你來的正好?!蓖趵咸珷斠荒_跨入門檻就聽到了謝老太爺傳來的聲音。 謝老太爺朝他望來:“消息已經(jīng)傳回來了。陳善的人確實在找臨陽江沿岸找什么人,黃少將軍應(yīng)該還活著,但不知為何卻沒有主動返回軍營,也沒有與陛下聯(lián)系,這件事很奇怪。” “原來你來找崔家是為了這件事。”王老太爺?shù)?,“巧了,我也有事要同你二人說。” “什么事?”謝老太爺問他,輕哂,“瞧你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比這件事更麻煩么?” “半斤八兩?!蓖趵咸珷?shù)?,“方才劉家的人攔了我的馬車?!?/br> “什么?劉家?”謝老太爺也怔住了。 這里可是長安城,劉家竟如此猖狂? “他敢現(xiàn)身攔車,便有猖狂的資本?!蓖趵咸珷?shù)?,“他讓老夫帶話,說長安城有災(zāi)禍降世。” 謝老太爺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后轉(zhuǎn)頭問崔遠(yuǎn)道:“你怎么看?” “老夫想回清河祭祖?!贝捱h(yuǎn)道神情自若的說道。 “你想走?這可不像你崔遠(yuǎn)道做出的事情。”王老太爺撇了撇嘴,顯然并未將他這句話放在心上。 “老夫的祖父忌日確實快到了,”崔遠(yuǎn)道說道,“回去盡孝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王老太爺冷哼:“在我二人面前就不要拿那些沽名釣譽(yù)的說辭來搪塞了,說實話!” “實話就是劉家這種時候突然現(xiàn)身,還“好心”告訴你長安城有災(zāi)禍降世你以為他只是出來看熱鬧的?他們與陳善未必?zé)o仇,但與李氏皇族仇怨更大,畢竟天下這座家產(chǎn)就是李氏奪走的,你以為他們出來會是為了相助李氏不成?”崔遠(yuǎn)道說起這些話來神色未變,顯然不覺得自己方才提的話有什么不對,“至于黃少將軍那里,他知曉躲避搜查的人馬,可見他沒出什么事,至少腦子還是清楚的。眼下卻沒有主動返回軍營,也沒有與陛下聯(lián)系,顯然有什么問題。不管什么問題,總不會是什么好事。” “陛下如今這樣身邊還有多少可用之人?帶兵的黃少將軍不見了,為她劍走偏鋒的天師躺在那里同活死人無異,至于郭太師與喬環(huán)這兩人,老夫就不欺負(fù)病重老人了。她靠什么?靠裴行庭么?裴行庭其實同我等是一類人,或許比我等忠心一些,那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他現(xiàn)在所做不過是為了不錯,不想擔(dān)上背主的罵名罷了。無人可靠,你覺得陛下對上陳善勝算幾何?” 李氏皇族如今早已四面楚歌。 謝老太爺在一旁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個孩子,待到她長到陳善這個年紀(jì),未必會遜于陳善?!碑?dāng)今陛下如今的局面真真比先帝登基時還要嚴(yán)峻。 “陳善可不會因為對方是個孩子而心慈手軟?!贝捱h(yuǎn)道神情淡淡地,“年長的欺負(fù)年少的閱歷尚淺;年少的起伏年長的精力不足不都是常事么?” 麻煩事一件接一件,作為一個“廢人”,衛(wèi)瑤卿不需要cao心這些麻煩事,眼下自己正被棗糕推著推椅在殿前的廣場上曬太陽。 現(xiàn)在除卻安樂偶爾會來她這里看看她,衛(wèi)家的人每日進(jìn)宮看她半個時辰之外,并沒有別的人來打擾她。棗糕把她照顧的很好,好到衛(wèi)瑤卿甚至有打算等自己醒來之后要給棗糕漲漲例銀了。 陰陽司的幾位同僚也來看過她了,棗糕對除卻胡克明之外其他的陰陽司天師小天師表示出了極大的不滿,只因為胡克明來看她還帶了兩斤牛rou,其余眾人兩手空空而來。 外頭對她現(xiàn)在這樣是什么態(tài)度,她并不清楚。她現(xiàn)在十分的清閑,安樂下過命令不讓人隨意打擾她,是以除卻衛(wèi)家人之外,素日里也沒有旁人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棗糕拿了只矮凳坐在她的推椅旁跟她說話,小丫鬟不知道她想聽什么,便用了最笨的辦法,將她所能看到聽到的一切都一一跟她說著。 “這是胡克明天師前幾日送來的牛rou……”衛(wèi)瑤卿察覺到一只油紙包放到了自己手里,感受了片刻,便被棗糕移開了。 小丫鬟抱怨著:“小姐現(xiàn)在這樣,怎么吃得了牛rou這種事物,這胡天師真是沒有眼力見……” “那個大天師就沒出現(xiàn)過,真是好大的譜兒,大天師再大能大過陛下不成?” 李修緣現(xiàn)在自身難保,胡克明雖然搞不出什么大風(fēng)浪來,但一門心思盯著他,想來李修緣那里也是小麻煩不斷。而且安樂雖然現(xiàn)在沒工夫動他,但不代表一直不會動他,李修緣身上有多不干凈,安樂心里也清楚,當(dāng)然更清楚的是李修緣自己,照著如今的狀況,清算只是早晚的事。李修緣這樣的人真會什么都不做束以待斃么?她覺得不會,因為他怕死。 不知不覺間,就想了那么多,好似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xí)慣。 棗糕說完大天師又說起了外頭的事情:“小姐,聽說陛下要征兵了,不過咱們家因為有小姐,陛下準(zhǔn)備網(wǎng)開一面……前兩日,有人在城里茶館里鬧事傳大楚要亡了,被官兵帶走了……” 皇城之外早已風(fēng)起云涌,但作為一個“廢人”,她只能在這里曬太陽。她安安靜靜的看著這一場風(fēng)云變幻,卻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一個局外人。 沒有受到局勢波及的不止皇城之內(nèi),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