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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待到問罷走遠之后,官吏才忍不住問道:“王大人,這貨郎有什么不妥么?再者說真要問貨郎的話,問這府里的管事不是對這些事情更清楚?” 王栩聞言,卻停了下來,笑了:“不行,問他們怕是問不到什么?薛大小姐……”他表情有些意味深長,“薛大小姐是個治家的好手,不想讓我們知道的怕是問不出來的,也只薛二小姐這里可能要好一些?!?/br> 官吏道:“但這婢子知曉的也甚少?!?/br> “本官本也沒指望這婢子說出些什么來,”王栩道,“但本官可以確定一件事,這貨郎有問題。” 僅憑三言兩語,就能知曉這貨郎有問題?官吏想了想道,“大人,此等判定是否太過牽強了。” “不牽強?!蓖蹊蛐α?,“雖說權貴之士多看不上三教九流的人物,但多了解一些總沒有壞處的。本官便告訴你為什么這貨郎有問題?!?/br> 第七百一十九章 可笑 “本官家中的粗使丫鬟頭上帶著與這里的粗使丫鬟一模一樣的絹花,只顏色不同,可見這種絹花不會出自國公府,多半是來自于這些走街串巷叫賣的貨郎了?!?/br> “這些貨郎的貨源應當是來自于一處的,城北巷中有專門做這等絹花的手藝人?!?/br> “巧的很,這兩日本官出門時曾聽人抱怨說貨郎一個多月未來了,原因是做絹花的手藝人染料沒有,應該是工部調走了染料?!?/br> “貨郎出來一趟不容易,是以多半貨源充足才會過來?!?/br> “既然貨源相同,旁的貨郎不來,這個貨郎卻來了,顯然這不合常理。更有甚者,這貨郎駐足了多久?” 官吏在一旁聽的認真,聞言忙道:“也就不過一會會兒的功夫,快得很?!?/br> 王栩點頭:“這就對了,可見他此次前來拿的應當是之前的存貨,所以賣的如此之快?!?/br> “專門拿存貨走一趟,不是有問題是什么?” 官吏聽的額頭上冷汗涔涔,忙道:“那王大人這件事……薛大小姐……”如果當真如此,方才薛大小姐就是有意阻撓了。 “只是猜測,沒有實打實的證據?!蓖蹊蚩戳怂谎?,“更何況,得罪薛大小姐有什么好處,不知曉的還以為你見國公爺倒了,為難府中婦孺呢!” “這……”官吏怔忪,而后又聽王栩問他,“你入職多久了?” 官吏老老實實的回道:“三個月的光景?!?/br> 王栩沒有再說話,只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頭離去了。 …… 待到看不到王栩了,一旁聽了許久的官吏才帶了幾分艷羨道:“王大人是在提點你呢!”如這官吏這般新上任的,多半如此,是非對錯老老實實的要辨?zhèn)€結果。但這是長安啊,很多時候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權貴是不看對錯的,只看利弊。 一定要爭對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結果往往損失慘重的厲害。 所以說只有孩子才爭對錯,大人物只看利弊??! …… …… 臨街的商鋪點起了燈,帶著煙火氣如星子般席卷了整座長安城。 入夜了,夜里的長安城依舊熱鬧,這熱鬧與白日里的不同,奢靡艷麗,帶著天子腳下、京師長安的繁盛。 大楚從開朝至今已有四百年了,四百年的皇朝盛世,天下的百姓似乎早已習慣了大楚李氏子孫的統(tǒng)治,也習慣了這樣盛世太平下的繁華。 入夜的長安城才剛剛開始,有些人卻已經要散場了,入夜的長安城,有勞作歸家享受片刻的尋常百姓,但撐起這份熱鬧的多是來自于富戶權貴。 會仙閣里燈火通明,打扮的花枝招展,脂粉香氣的皮囊之下是姿容妖嬈的女妓笑著探出頭來攬客,有尋歡作樂的,便也有酒桌上觥籌交錯的,對面的酒樓中有白日的客人三三兩兩退了出來,腳步聲、馬蹄聲散去,緊隨其后的是更多夜晚的食客。 來來回回,黃天道上的酒樓不缺賓客。 人流人往中,少年人抬手:“徐先生,先行一步?!?/br> 進酒樓自然喝了兩杯,這不矯情。先有詩人李白斗酒詩百篇,文人自然不會只與文雅的清茶為伴,美酒也喝得,徐長山也喝了幾杯,不勝酒力,看向對面的少年人,今日說了不少話,他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少年人也喝了酒,臉頰染了幾分煙色,白白凈凈的,即便是在滿街橘色的燈光下也看起來有種旁人沒有的清透,雖是帶著微醺,眼睛卻是清亮,施禮過后,將他交到身后的老仆手中,轉身便走入了人群。 少年人年紀不大,當年初見時便是個半大的孩子,如今一年已過,還是這般,背影清瘦,卻一步一步,走的很穩(wěn)當。滿街人來人往,偏偏那道背影看了越看越出挑,不,與其說是出挑,不如說有種孑然一身的感覺。 徐長山看了片刻,看的越久,越記不清兩畔路人的模樣,好似一副古畫,那些路人一瞬間空有一張臉的輪廓,五官相貌已然看不清了,唯有他一步一行,越發(fā)清晰。 “總覺得此人有些孤寂?!毙扉L山看了片刻,忽然開口嘆道,“小小的年紀……卻仿佛遭遇了什么大事一般?!彼恢肋@一瞬間的感覺從何而生,事實上,即便今日說了一下午的話,說的談的也不過是國事,這個天賦異稟的少年人與他之間談的最多的也是國事。有時候他也會感慨,有如此憂國憂民之心,科舉入仕也是個好苗子。只可惜,他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所做所行,真當是仿佛江湖野民心憂百姓。但他知道,這不是全部,即便他不知這個少年人的過去,卻也知道少年有私心,少年也未曾掩飾過他的私心。 如此相交不夠純粹的少年人,他以往是不會喜歡的,甚至他徐長山可以找出很多的缺點來責罵這個人,但偏偏,真到事了,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真是奇怪!徐長山搖了搖頭。 “老爺,回去么?”老仆揉了揉鼻子,不遠處會仙閣里的脂粉香氣已經飄入了鼻中,老仆重重的打了個噴嚏,感慨道,“都是香氣,怎的這五谷雜糧飯食之香聞的舒服,這脂粉香聞的如此難受呢?” 徐長山聞言哈哈大笑,伸手拍著老仆的肩膀贊嘆不已:“好,好,好,此等智者之言竟叫你說了出來。” 老仆一臉茫然,也不知自己說了什么竟叫徐長山反應如此之大。 徐長山也不解釋,只是繼續(xù)哈哈大笑了起來:“歸根到底是不同人而已啊,你喜五谷雜糧,有人卻慕美嬌娥,人不同耳!” “走吧!”徐長山說罷嘆道,“人人皆想享受太平盛世,但這盛世,總是需要有人來未雨綢繆的?!?/br> …… 夜色中流光陡轉,橘色光影好看卻又晃眼,白日里清晰的視野也沒有這般清晰了,有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