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這里沒有茶，喝些水吧！”

    衛(wèi)瑤卿伸手接過，看向這學舍，一南一北放著兩張床，其內(nèi)書桌書架什么的都是成雙而設，南北分之，就像從門口劃了一條線，分出了兩個單獨的房間，只差沒有設堵墻了。

    衛(wèi)君臨這邊還算干凈，但另一邊就顯然亂的多了，書本亂糟糟的東一本西一本的隨處可見，有些落在地上，有些撒在床上，還有打開的畫卷也零零散散的扔在床上，好在沒有臭烘烘的衣物，否則那當真是衛(wèi)君臨同他一個學舍也不好過了。

    見她在看對面雜亂的模樣，衛(wèi)君臨似是有些無奈：“我一開始提過，但他又未影響到我，也不好多提。”他說著指了指墻邊的屏風，“實在看不下去就架個屏風。所幸他除了書本什么亂糟糟的之外，沒有別的毛病，也就隨他去了?！?/br>
    衛(wèi)瑤卿笑了笑表示理解：“那還真辛苦大哥了?！闭f罷便從箱中取出一沓符紙幫忙貼了起來，邊貼邊道，“中元節(jié)愈近，就越容易發(fā)生什么怪事，為了不影響大哥讀書，防患于未然，便先貼上幾天吧！”

    在各處都貼了幾張之后，衛(wèi)瑤卿又給衛(wèi)君臨留了幾張以作備用，便離開了。

    ……

    出了國子監(jiān)，衛(wèi)瑤卿便向一旁的歸園走去：這一次，她的差事是來剛修建完，聽說“不吉利”的歸園來點煞除惡的。

    上門的時候，早有奴仆在一邊等候了，見她過來，便立刻帶她去往大廳的方向，一路上，衛(wèi)瑤卿只來得及匆匆一瞥這所謂的“歸園”便收回了目光。

    進入大廳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最上首的智牙師，他穿著一身白色錦袍，長發(fā)束起，作漢人打扮，正在聽不知哪里請來的女妓彈琴，見她來了，當下便站了起來：“衛(wèi)天師?！?/br>
    “左賢王?！毙l(wèi)瑤卿還了一禮起身，“奉大天師之命，前來為歸園點煞除惡?！?/br>
    “來人，上茶！”智牙師卻未立刻讓她開始點煞除惡，而是抬手，“衛(wèi)天師請?！?/br>
    衛(wèi)瑤卿有些驚訝他的舉動，不過也未拒絕，而是順著智牙師的意坐了下來。

    “實不相瞞，”智牙師見她坐了下來，歡喜的笑道，“這一回，請衛(wèi)天師來是智牙師的意思，不然的話，衛(wèi)天師又要被秦王殿下那位如夫人搶走了呢！”

    第六百四十四章 閑語

    這副歡喜憨厚的樣子，配著那副人畜無害的外表，跟個兔子似的。

    衛(wèi)瑤卿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連忙跪倒在地：“左賢王高看了?！边@種時候，要從后宅那些女人手里搶了她來可是真的不容易，難為他了。

    “不高看不高看?！敝茄缼熯B連擺手，出聲道，“繼續(xù)彈琴?。　?/br>
    那似乎是臨時被尋來的女妓手抖了抖，繼續(xù)彈了下去。匈奴人不賞胡琴賞古琴，也是有意思。

    衛(wèi)瑤卿聽了一會兒，一曲終了，跟著拍手鼓掌，而后起身：“左賢王，下官領了差事，晚一些，怕是做不完這些事情，可否現(xiàn)在便開始了？”

    “好說好說。”智牙師“哈哈”笑了兩聲，跟著站了起來，“天師你做你的，本王在后頭看著，早聽說陰陽司的天師們十分厲害，能呼風喚雨、算百年之內(nèi)事，無所不能?！?/br>
    衛(wèi)瑤卿走了兩步，停了下來，回頭看他：“無所不能是不可能的?！?/br>
    智牙師“哈哈”笑著連連擺手：“差不多差不多。”

    “還是差了很多的。”衛(wèi)瑤卿道，而后繼續(xù)向前走去。

    智牙師背著手跟在她的身后有一茬無一茬的同她聊著。

    “衛(wèi)天師年紀輕輕便登上天師之位，可見真的是厲害?。　敝茄缼熜Φ?，“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嗯，英雄出少年??！”

    衛(wèi)瑤卿笑了笑，沒有告訴他這話用在女子身上不太妥當，只是道：“運氣好而已?！?/br>
    “運氣好那就是衛(wèi)天師命好，該當如此?。　敝茄缼煿χ?，繼續(xù)在后頭跟著。

    衛(wèi)瑤卿倒是沒有半點不自在，手里拿著羅盤，該貼符的貼符，該灑狗血的灑狗血。

    “長安城真是人杰地靈，能生出衛(wèi)天師這樣的妙人來?！敝茄缼熯€在后頭跟著，笑著打量著她，“我倒是不曾見過比衛(wèi)天師還厲害的女子?！?/br>
    “只是老天爺賞了一碗飯吃而已，除此之外，并無其他”衛(wèi)瑤卿回道，繼續(xù)走著。

    智牙師不在意的跟著，道：“衛(wèi)天師去過匈奴么？”

    “不曾?！毙l(wèi)瑤卿眼皮也未抬一下：“下官自幼在長安城長大，連長安城都甚少出去?！?/br>
    智牙師撫掌而笑：“那以后有機會可以去匈奴看看，同大楚還是不一樣的，我們那兒的風光也是極好的。衛(wèi)天師如此厲害的人物到了匈奴，本王定會奉為座上之賓?！?/br>
    喲！撬墻角撬的如此直白，可別忘了自己還在作為質(zhì)子壓在長安呢！手里托著羅盤的衛(wèi)瑤卿回頭看了眼智牙師，見他笑的一臉真摯坦誠的模樣，似乎沒有半點不妥。

    衛(wèi)瑤卿笑了：“那要等左賢王回去再說?！毖酝庵猓闳硕嘉椿厝ツ?，說這些空話有什么用？

    智牙師朝她眨了眨眼，不以為意道：“這個么？不用擔心。有大楚的皇帝陛下替我盯著呢，我?guī)讉€兄弟真有什么想法，我便是想留下，皇帝陛下想必都不想，保不準還會借兵助我一臂之力呢！”

    衛(wèi)瑤卿笑了，看著他：他倒是膽大直言，也不怕她說了出去，不僅有膽也有智，說的倒是實情。

    “聽說左賢王的母親是一位漢人的美女？”衛(wèi)瑤卿盯著手里的羅盤，頭也未抬，卻開口同智牙師聊了起來。

    “是呢！”智牙師聞言笑道，“我父親常說漢人美女比起匈奴的女人更要嬌媚?！?/br>
    衛(wèi)瑤卿道：“看您的模樣，可見您的母親有多美了?！?/br>
    “哈哈哈?！敝茄缼煼怕曅α似饋恚靶l(wèi)天師在夸我生的好看么？這倒是。我?guī)讉€兄弟曾夸我生的比女人還好看?！?/br>
    衛(wèi)瑤卿翻身躍上橫梁，用朱砂筆在梁上畫起了鎮(zhèn)符。眼下智牙師的幾個兄弟，除了年幼的體弱的之外，那些膽敢夸他生的比女人還好看的兄弟都已經(jīng)死了。

    畫完鎮(zhèn)符，她跳了下來，穩(wěn)穩(wěn)的落了地，收了羅盤，朝智牙師拱手施禮：“左賢王，宅子沒什么問題了?！?/br>
    智牙師點頭，滿意的看向四周：“靠大楚最厲害的學府國子監(jiān)而立，真是好地方，就是不大吉利，還好，有陰陽司的天師在，我倒是不怕的?！?/br>
    “其實這宅子里沒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只是先前發(fā)生了一些事情，以訛傳訛，叫人害怕罷了?！毙l(wèi)瑤卿道，“撇去這一點，歸園是個很不錯的地方，風水也好?！?/br>
    智牙師哈哈大笑：“我知道，漢人管這個叫作兇宅，對不對？”他一臉無害的看著她，朝她眨眼。

    確實，管這個叫作兇宅還真沒有叫錯。賜了個兇宅給匈奴的左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