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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邪了吧!” 說罷,不等裴宗之接話,他又自顧自的接了下去:“話說起來,聽說最近陛下身子不好,罷朝了幾日,陰陽司的人把乾清宮圍的水泄不通,會不會是撞邪了……” “撞邪?”那廂沉默了許久的裴宗之突然出聲了,“沒有?!?/br> “???”黃石先生看的一愣。 “我沒有撞邪?!迸嶙谥溃筇ь^一臉茫然的看向黃石先生,“我把同心符用在她身上了。” 黃石先生嚇的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他知道同心符是什么東西。裴宗之吃飽了沒事做,自創(chuàng)的符,也曾用在他的身上,就是將符紙用在對方身上,一瞬間能感同身受到對方情緒的符紙。 他向東街小寡婦表白被拒,嚎啕大哭的時候,裴宗之好奇用在他的身上試了試,之后卻道:“真無趣!” 他的情感這般無趣? 黃石先生憤憤的想,不過一碼歸一碼,眼下看裴宗之的樣子,似乎影響很大。 裴宗之是個極簡單的人,但那個丫頭,卻是個極復(fù)雜的人。 “讓你多事,看吧,現(xiàn)在出事了吧!”黃石先生罵道,“你說你是不是自找的,誰讓你多手的,后悔了吧?” “是我自找的?!迸嶙谥椭X袋說道,“但我不后悔?!?/br> “啊?”黃石先生以為自己聽錯了。 裴宗之抬頭,一手捂在胸前,一手似是握空想要抓住什么一般,眼神里很是掙扎:“我好奇很久了,她那樣的人生,我終其一生可能也感受不到,所以我就想試試?!?/br> 裴宗之出生江南裴氏,隱居大族,又拜在化外實際寺天光大師門下,與朝中官員并無多少交流,下一任的國師。他的人生平穩(wěn)而和順,又不如天光大師那般憂國憂民,每天想的最多的事就是吃飯跟睡覺。 對于衛(wèi)瑤卿這樣大起大落的人生難免感到好奇??墒屈S石先生沒想到,他居然用同心符試了一試。一個情緒如此簡單的人,一瞬間到了這般復(fù)雜的情緒,不為所動才奇怪了呢! “我說不清那一瞬間的感覺,”裴宗之眼神茫然,“傷心、悲憤、隱忍、擔(dān)憂夾雜在一起,我覺得整個人一瞬間快要炸開一般,卻又強自忍下?!?/br> “那些情緒,就像……就像關(guān)在牢籠里的猛獸一樣,時時刻刻想要沖出來,卻又不得不關(guān)起來。”裴宗之趴在桌子上,神色懨懨的,“我從未感受過這樣的情緒,那一瞬間的感覺,簡直無法形容?!?/br> “無法形容到我現(xiàn)在連糖豆都不想吃了?!?/br> 正聽的云里霧里的黃石先生瞥了他一眼:糖豆都不想吃了,這么個比喻法,簡直……呃,不過對于裴宗之來說,糖豆都不想吃了,可見沖擊有多大。 “你說我感受一瞬間都受不了,她怎么能忍那么久的?而且居然還沒有瘋?”裴宗之喃喃,似是在自問,又似是在問他。 黃石先生翻了個白眼:“因為她倒霉?。 ?/br> 想了想,黃石先生又伸手推了推他:“喂,陛下現(xiàn)在需要你,聽說陛下中邪了……” “有陰陽司的人呢,我不想去。”裴宗之趴在石桌上說道,“我還沒從那種情緒中走出來呢!” “你……你這般任性?!秉S石先生瞪著他。 裴宗之閉眼,只作未聽見:“我要平復(fù)一下心境,不想理陛下?!?/br> 你把陛下當(dāng)什么了,想理就理,不想理就不理? “自找的麻煩,還平復(fù)心境?!秉S石先生干笑了兩聲,“你慢慢平復(fù)吧!” 看他趴在石桌上的樣子,看來不平復(fù)個十天半月是不會出現(xiàn)了。 …… 李修緣看著面前的眾人:“你們干什么?” “這話該我們問你才對,”扁問瞪著李修緣,“你干什么?沒什么事,藏張明珠的骨灰干什么?” “沒有規(guī)定說我不能拿張明珠的骨灰吧!”李修緣冷哼了一聲,他是大天師,所有一切自有他來決定。 “你愛弄誰的骨灰與我們無關(guān),”說話的是陰陽司的小天師柳離,“但現(xiàn)在陛下被太宗夢魘所纏,太宗又不是惡鬼,又不能點煞除了,眼下陛下繼續(xù)不閉眼下去,身體可當(dāng)真要垮了,她天生道骨,將她的骨灰撒在乾清宮一周,便能讓太宗離去?!?/br> “這是我私人的東西?!崩钚蘧売行┎粷M,“再說難道撒了她的骨灰就有用么?” “那你能找到更好的辦法么?”說話的女子四十多歲的模樣,神情堅毅,這是陰陽司五位天師中唯一的女子妙真天師,她同一般女子不同,未嫁人,反而娶夫納侍,曾被人詬病一時,后來嘛,眾人便慢慢的習(xí)慣了,梁妙真又道,“不是未曾試過與太宗溝通,太宗根本不理會我等,能怎么辦?” 談到最后,陰陽司的天師們走了出來,臉色各異。有不虞的,有無所謂的,有焦急的,有擔(dān)憂的,亦有看好戲的,面相羅生,精彩紛紛。 “大天師不肯,這怎么辦?”尹子奇道,“不就是骨灰么,我等也知道,人一超度,就是一抔黃土嘛!” “能怎么辦?”梁妙真冷笑,“放心,他會妥協(xié)的,畢竟孰輕孰重他懂的。況且他留下張明珠的骨灰也不是對她情根深重,而是執(zhí)念,不是男女之情的執(zhí)念,是他所謂自尊的執(zhí)念。這種執(zhí)念簡直可笑,呵,白眼狼!” “梁妙真,大天師的事情你我不便多言?!币慌缘牧我卓戳怂谎?,有些嫌惡的模樣,“你且先自重再來說大天師的事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執(zhí)念(金仙萬賞加更) “哪有比你那看風(fēng)水的本事好,我要跟誰有仇,我就拖你去看風(fēng)水?!绷好钫胬浜吡艘宦?。 廖易回頭怒瞪她。 吵鬧過后,眾人散去了。 …… 插上門閂,李修緣走到屋中坐了下來,從床下搬出一只壇子,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脖子上掛著的小瓶子也拿了下來,放在桌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伸手抱住了壇子。 他說:“明珠啊,別怕,我保護(hù)你?!?/br> …… 扁問跟尹子奇跟在廖易的身后,尹子奇忍不住出聲道:“還是勸勸大天師吧,方才人多,我不好多說什么,一具天生道骨,對普通人來說可能值些錢,但咱們這等人是不需要的,也不知道大天師究竟為什么這般執(zhí)拗?!?/br> “這話一會兒留著跟大天師說?!绷我渍f著,已經(jīng)看到了屋內(nèi)昏黃的燈光,“咱們進(jìn)去找大天師?!?/br> 手剛覆上門,就聽里頭有聲音傳來,正要敲門的手頓了一頓,大天師屋里有客人么?這門是敲還是不敲。 “老師,我想您了。您總是說我天賦優(yōu)厚,是學(xué)陰陽十三科的好材料,所以您盡心的教我。我也早想好了如何回報您,您視若瑰寶的明珠就交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