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一口氣：“衛(wèi)二，我真是羨慕你啊！”

    “羨慕我什么？”衛(wèi)君寧不解，論最重要的家世他是遠遠比不上李歡的，騎御射書更是遠遠不如，可以說，除了這張臉，他渾身上下沒一點比得上李歡的地方。

    “羨慕你有這么一個六姐??！”李歡雖說與衛(wèi)君寧關(guān)系還不錯，但比起不學(xué)無術(shù)的衛(wèi)君寧，他眼下正在國子監(jiān)最好的太學(xué)院讀書，可不是那等草包紈绔。方才的事情雖因武三郎挑釁而起，但是衛(wèi)君寧沒有受傷，他的馬卻接連撞傷了三人，宋二公子已經(jīng)躺在地上了，若是把崔家的人再傷了，恐怕后果更嚴重，武三郎少不了被問責(zé)，但是衛(wèi)君寧恐怕也會成為他人遷怒的對象，究其本源不過是如今衛(wèi)家勢弱罷了，柿子挑軟的捏就是這個道理。

    眼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說比起她若不出手相救的情況要稍好一些罷了。

    宋二公子雙目緊閉，腦后有些血跡洇開來，誰都不敢去動。

    “他會不會死啊！”看那宋二公子一動不動，衛(wèi)君寧湊到衛(wèi)瑤卿身邊小聲道，似乎有些害怕。

    李歡聞言，忍不住搖頭：怕是衛(wèi)君寧這個紈绔到現(xiàn)在都沒意識到出大事了，他目光落到了一旁青衫胡服的少女身上，看了許久之后才悠悠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心疼這個少女還是感慨這樣的紈绔竟有個如此靈秀的jiejie，渾不像親生的。

    “讓湯圓拿點水，找只竹罐來！”

    衛(wèi)君寧應(yīng)了一聲讓湯圓去辦了。

    請宮里的御醫(yī)怕是來不及了，有人已經(jīng)把離回園最近的保和堂的王老大夫找來了。王老大夫雖說并非御醫(yī)，但在民間聲望也是不錯，畢竟行醫(yī)四十年的老大夫了。

    只是過來瞅了一眼，王老大夫就開始搖頭，而后彎身搭了搭脈，起身，臉上卻由初時的憐憫改為震怒：“人都死了，華佗再世都救不了，你們是存心要折我保和堂這塊牌子么？”

    “不可能！”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一位三十多歲的貴婦人尖叫了起來，身后跟著幾個家丁，似是匆匆趕來，“二郎??！你這庸醫(yī)，我的二郎??！”

    李歡暗道不好，果然麻煩來了！

    第十四章 遷怒

    “二郎??！”那中年貴婦痛哭起來，李歡卻覺得渾身發(fā)寒，想了想，咬牙拉住了那個青衫胡服的少女：“你跟君寧先走，剩下的交給我！”

    少女轉(zhuǎn)過頭來，眼睛里倒映著一點瀲滟，一張口，清冷聲音中帶著幾分別樣的酥軟，她說：“沒事！”說罷，她反手拍了拍他的手似是安慰。

    李歡卻突然放開了她，仿佛手被燙到了一般，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他再如何不知所措，那個青衫胡服的少女卻神情坦然，似乎一點都不懼怕！如果說衛(wèi)君寧的不懼怕是因為不明白，這個少女卻是明白的，可她卻并不害怕。這份自若的模樣，讓李歡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宋二郎是鴻臚府卿宋仁義的二子，宋仁義娶妻伏氏，也就是眼前這位，她的兄長是正三品的上都護伏子業(yè)，衛(wèi)瑤卿很快就想起了眼前這位貴婦的身份，這得益于她不錯的記憶力，只要是見過的，聽過的朝中各府官員家眷，她幾乎都不會忘記，祖父自幼把她當成張家下一任的家主培養(yǎng)，因為她的未來是要去陰陽司中殺出一條大天師的血路，所以對朝中官吏人員品級她可以說是倒背如流。

    “二郎啊二郎！”伏氏趴在宋二郎的身體上痛哭起來，王老大夫抬抬手，正準備告辭，伏氏卻突然喝聲：“把他攔??！這個庸醫(yī)見死不救，拿他去見官！”

    王老大夫大怒：“我保和堂行醫(yī)四十年，那個孩子已經(jīng)死了，你拿個死人來讓我醫(yī)，就是華佗在世也醫(yī)不了！你官夫人就能誣告良民么？”

    “是不是誣告，見了官便知道了！”伏氏站了起來，眼里滿是恨意的看了過去。

    王老大夫臉色瞬間轉(zhuǎn)白：就算見了官僥幸沒被用刑，他這等年紀了，牢里頭一進一出怕是也差不多了。

    “你……這是泄憤！”王老大夫和跟過來的學(xué)徒被伏氏帶來的家丁所制，動彈不得，一張臉漲得通紅，狠狠地“呸”了一口，“你這毒婦！”

    伏氏紅著眼冷哼了一聲轉(zhuǎn)向四周：“是誰害了我家二郎！”

    “中書令衛(wèi)同知大人的侄子衛(wèi)君寧馬受了驚，撞到了宋二公子！”立刻有人開口了。

    李歡臉色大變：“好不要臉，若非你武三郎故意擊中那匹黑馬的眼睛，那黑馬又怎么會發(fā)狂，武三郎你還要臉么？”

    “我打的是衛(wèi)君寧的馬，他若出事，我武三郎自是要負責(zé)的，可宋二公子出事是因為衛(wèi)君寧撞了他，所以歸根究底，一碼歸一碼，宋二公子出事可不是要衛(wèi)君寧來負責(zé)么？”

    “若不是你故意使壞，我的馬又怎會受驚，累得宋二公子出事！”衛(wèi)君寧只覺滿腔的委屈，憑什么他什么都沒做，還是受了害的，怎么到頭來錯居然在他身上。

    伏氏臉色微沉，盯著武三郎，武通思官職不高，只是武三郎的母親劉氏卻是如今的尚書令劉明凈的女兒，看了半晌之后，她目光倏地一轉(zhuǎn)，轉(zhuǎn)到了衛(wèi)君寧身上，一張口便是：“來人，拿他去見官！”

    “憑什么？你們講不講道理！”衛(wèi)君寧驚恐，雖是個紈绔，喜好吃喝玩樂，可他卻從未想過要下大獄，大獄那是什么地方，進去說不定就出不來了，這樣一想，驚嚇之下幾乎是本能的喊道，“六姐六姐，救我！”

    “還六姐，七姐都救不了你！”武三郎臉色得意至極。

    李歡正要說話，卻見少女朝他搖了搖頭，側(cè)身問匆匆回來的湯圓，“除了水和竹罐，我另外交待你的事情辦妥了？”

    湯圓點了點頭，指了指不遠處過來圍觀的那一堆平民百姓，里頭果然有兩個打扮無奇的小吏。

    衛(wèi)瑤卿這才出聲：“我救不了他卻能救宋二公子！”

    “胡說！”伏氏第一反應(yīng)就是大聲呵斥，不過隨即猶豫了起來，看著躺在地上的宋二公子再次紅了眼，“你說什么？”

    “那便算了！”少女竟沒有堅持，擺了擺手，“那伏夫人帶家弟走吧，小女大不了去鳴冤罷了！”

    少女的反應(yīng)有些出乎伏氏的意料之外，到底這個衛(wèi)家的賤民如何都不能與她的二郎相比，想到這里，伏氏停住了腳步：“你若當真能救我二郎，我便放他一馬，若是不成，你們兩個與我一同去見官！”

    女子不比男子，牢獄里什么腌臜事沒有？好好的女兒進去，就算沒什么事，出來也不一定干凈了。

    “放肆！”崔琰臉色大變，不管配不配得上他九哥，至少眼下，衛(wèi)六小姐是他九哥的未婚妻，還是換了庚帖的，這樣一想，崔琰就要上前阻止，卻被謝十一及時拉住了：“不急，萬一那位六小姐當真能做到呢？退一萬步講，就算不能，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