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沒對準，手里的瓜子掉了不少。他也來不及心疼了，趕緊跑起來跟上。

“奇怪，我明明沒聽到鈴響，怎么有人開得了門呢？”林湖蹙眉不解，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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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寧看著面前這突發(fā)的、光怪陸離的一切，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從傅笑言對蘇馨的質(zhì)問開始，他就覺得事情不大對勁，突然傅笑言對淵衡大喊了一句沖上來，他正要攔住他，忽然面前的場景巨變，簡直顛覆他世界觀。

除了他們四個，游樂園里的所有人瞬間都消失了！明明還是那個場景，喧嘩聲突然褪去，人群消失得干干凈凈！他面前還出現(xiàn)了個什么人！

“魏寧！他要把蘇馨帶走，你看清楚了！”

傅笑言話音未落，蘇瑾迅速松開了蘇馨，反手抓上了鞭子用力一拉。他竟是使了十成力氣，原本緊繃的長鞭被這么一拽，力量層層反遞，竟反而使傅笑言被拉的一個踉蹌。

鞭子頓時松了。

蘇瑾當即抽身而出，也不顧蘇馨了，轉(zhuǎn)身想要遁逃。然而四周已然是淵衡設(shè)下的領(lǐng)域，他踏出一步發(fā)現(xiàn)被無形屏障所阻，根本走不出去，只得憤憤轉(zhuǎn)身，朝面前的人怒目而視。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對著面前兩個比他高一個頭的成年人，露出了咬牙切齒的憤怒，讓傅笑言產(chǎn)生了一點兒欺負小孩的荒謬不自在感。

“你自己坦白還是我來說？”既然正主抓到了，自然直接問他就好了，“是你把魏寧推下河的吧，還有差點砸到那個女人的花盆、書吧里面掉下來的那些書？都是你干的吧？”

蘇瑾一臉不配合，冷哼了聲拒不回答。

“對不起，是我們的錯……”

“小馨！”蘇瑾想要喝止，然而他沒想到，一向過分乖巧、自小聽他話的meimei，這回并沒再沉默。

第18章17

蘇家父母育有一兒一女，兩兄妹相差五歲，正好meimei剛會跑的時候，哥哥已經(jīng)懂事、知道照顧meimei了。

在蘇馨家中，淵衡看到了長桌上的那張舊照。那是個全家福，年輕的男人女人各挽了個十多歲的孩子，一左一右把笑得一臉皺紋的老人圍在中間，團圓美滿，合家歡樂。左邊的女孩子自然是蘇馨，面容比如今還要稚嫩不少，而右邊那個眉目清晰的少年，儼然是傅笑言先前在陽臺上所見之人。

蘇家兄妹倆都很乖巧，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小孩子上街從不要這要那，各自有了什么好東西都會互相留著點兒。平日里要是給哥哥知道了有壞小孩欺負meimei、敢說meimei壞話或是搶meimei東西，他肯定拼著一身傷也要給meimei揍回來。等上了學(xué)，兩人也慢慢長大，而兄妹間的親密還是一如往昔。

后來，蘇家父母送兒子上學(xué)的時候出了車禍，在大卡車車輪下三人一個都沒逃過。

蘇馨和奶奶拿了賠償金，守著間空蕩蕩的屋子過著相依為命的生活。雖然哭過怨過，但老人也明白有些事只能放下。日子是比從前好過了點兒，至少這筆錢足夠維持到蘇馨上完大學(xué)，等畢業(yè)以后找份工作，一輩子也就那么過下去了。

但是蘇馨放不下，那段時間她夜里很少能睡好，午夜夢回總是想起以前父母哥哥還在的時候，不知不覺夢里哭濕枕巾。

終于有一晚惡夢醒來，她看到床頭竟然站了個身影。她甚至來不及感到驚嚇，借著月光看清了來人臉龐就死命捂住嘴抑制不住地喜極而泣。

看著面前還維持在那個永遠的十五歲的蘇瑾，明知他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溫暖而熟悉的哥哥了，蘇馨還是欣喜萬分，從對方手里接過了一截線香，誠心誠意為他點燃，終究使得她的哥哥留了下來，留在了她的身邊。

再后來，她發(fā)現(xiàn)只有她一個人見得到蘇瑾，而蘇瑾也變得越發(fā)偏執(zhí)妄為、行為越發(fā)無所顧忌，漸漸生出了傷人之意，卻已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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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馨敘述的聲音和緩而平靜，以奇異的冷靜將這本該死死埋葬的秘密層層剝開暴露于人前。她甚至自己都覺得奇怪，此刻自己的內(nèi)心竟然如此平靜坦然，空無一物。

她走到蘇瑾身邊，對落在身上的視線渾然不覺。

“哥哥并不是有意的，他回家后常常一個人沉默地坐著，皺著眉一點也不開心。我知道他后悔了，我都知道。他選擇留在我的身邊，本是就為保護我罷了，卻沒想到自己會變得這樣。”

“小馨……”

“最初遇到那些與我有爭執(zhí)或沖突的人，哥哥會小小惡作劇一番來嚇唬他們，卻從不會真正傷到人?？墒呛髞恚绺鐓s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心里怒意上來了出手便不分輕重。那段時間魏寧時不時來找我說話、問我借東西，哥哥大概認為我厭煩他便要出手教訓(xùn)，卻沒想到差點害了他性命?！?/br>
蘇馨臉色蒼白，但是望向魏寧的目光并沒有躲閃：“真的很對不起，魏寧。”她終于有勇氣將一切宣諸于口，終于向他說出了遲來的道歉。不管對方如何反應(yīng)，不管今后她會怎樣，她總算不必將這個秘密放在心中，任它在暗黑中腐爛了。

“小馨！媽的都是我……”紅著眼低罵了聲，蘇瑾把蘇馨撥到身側(cè)。雖然蘇馨已經(jīng)比他高了大半個頭，但他始終是她的哥哥，她還是那個跟在他后面摔倒了只會掉眼淚卻不哭出聲的meimei。蘇瑾狠狠咬牙，僵硬著臉抑制著怒意：“今天落在你們手上是我技不如人！只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與小馨無關(guān)！”

他明明是想護著她的，卻是不想反而連累了meimei。

“呃……笑言，那什么……”一直狀況外的魏寧雖然還是有點糊里糊涂，也總算是明白了點兒。他走上前哥兩好地搭上傅笑言的手臂，在先前他打過的地方輕拍了下：“都這么嚴肅干嘛呀，那啥，他倆這不都坦白了嘛，肯定也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啊，對吧，那……那誰？”

蘇瑾別過臉沒理他。

魏寧似乎被噎了下，不過他繼續(xù)說了下去：“而且人家也都說了他們并不是故意的呀，是吧？”又裝模作樣咳了聲：“都說了坦白從寬，再說這不沒出什么事嘛，所以嘛，我看這事兒咱就翻篇吧，怎么樣笑言？”又三兩步走到蘇馨那邊，如往常一樣安慰道：“咱和笑言也都是朋友了，飯都吃過了，我就不信他是個翻臉無情的人！”說著朝傅笑言眨了下眼，大有“你不答應(yīng)就是翻臉無情小心我不放過你”的威脅之意。

蘇馨愣愣地看著他。

蘇瑾看了一眼魏寧，沒說什么。他大概是努力克制著本能的暴虐，牙關(guān)微顫瞪著傅笑言，雖一臉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