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位置。他雙手交握，隱去眼中的些許訝異。

“我沒有想到是你……方索。”

“你知道我是方索？”少年玩味地看著他，“是黑桃大人告訴你的？”

他并沒有接這個話茬，而是從戒指里拿出了什么東西放在桌面。小丑低下頭，那是一幅畫卷，十八歲的愛德蒙牽著一個孩子，他們站在大片大片的紅色薔薇叢中，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舞臺上的人偶，只是機械地擺出姿勢。他們背后是迷霧與群山，看不清遠方的天空。

小丑的笑容收斂了。

“你從哪兒得來的？”他問。

“因為我是他的長子?！蹦ё宀⑽粗苯踊卮?，而是將畫卷收起，“所以我知道很多事。”

“愛德華·道爾薩斯。”方索陰郁地盯著他，“如果不是你身上流著那個人的血，恐怕你現(xiàn)在已經在教廷的審判臺上了?！?/br>
“而我會在刑訊中告訴教廷，一個叫做阿爾方索·苔米、擔任方片身份的人奉Joker之命與魔族勾結。相信我，下一個被審判的人就是你。”

小丑冷冷道：“我已經跟那個家族沒有任何關系了。”

“但你身上流著那個家族的血。”愛德華將他的話如數(shù)奉還，“所以我們先拋下所謂的血統(tǒng)，來正式地談一談Joker的問題。”

阿爾方索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神色平靜下來，“好。”

“你應該知道Joker領導著一個組織，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這個組織的名字就叫做Joke，對了，我沒在開玩笑?！?/br>
“最早Joke分四個部分，紅心主暗殺，方片主情報，梅花主清理痕跡或收尾，黑桃……”阿爾方索頓了一下，“不，與其說黑桃是Joke的一部分，更不如說是那個人的私人武裝。它是Joke中強有力的支柱，包含了最頂尖的力量。所以當年沉睡日事件發(fā)生后，那個人被迫離開Joke，黑桃所有部屬叛出Joke，只有塞納留下了?！?/br>
他閉上眼睛，花色的妝容黯淡。阿爾方索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沉沉的陰雨與霧靄，那些人撐著一把把黑傘，從花園深青色的石板上走過。他們的臉隱沒在傘下，但他卻清楚地記得每一個人。被叫作皇后的貓匍匐在紅色的薔薇花叢中，它那漂亮的皮毛被雨水打濕，但它不敢回到身后溫暖的小房子里，因為Joker打碎了所有瓷器，被割傷的雙手鮮血淋漓，滴落在碎片上。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聽見Joker在流淚，但他聽見對方喉嚨里發(fā)出得像獸類受傷嘶吼的哀鳴。

“你走神了。”愛德華提醒他。

“抱歉?！卑柗剿麟p手插在金色的發(fā)絲里，他的眼睛被留海遮住，“后來，Joke就只剩下三部分，當時的方片是被黑桃大人推舉上來的，Joker罷黜了他，而我就成了方片?！?/br>
“他顯然不知道你過去與黑桃的糾葛?！蹦ё逄袅颂裘?，“所以Joker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強大，對嗎？”

“是的，但我還想告訴你，他的真名是歐文切利，他的父親提出了改革，然后被權貴聯(lián)合賜死，母親被迫嫁給了判處他父親死刑的貴族。那時他剛滿十四歲，被全城通緝，是那個人收留了他。到二十歲時，他們聯(lián)手建立了Joke?！卑柗剿髯猿暗匦α?，“如果不是那件事，恐怕他們永遠都是朋友?！?/br>
“我并不認為兩個同樣強勢的人能和諧相處，除非有相同的利益與目標?！睈鄣氯A直視著他的眼睛，“不過我更好奇的是你，介意跟我講講你的往事嗎？”

阿爾方索有些局促，只有這個時候他才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其實也沒什么，呃，我是說，如果你想聽也無所謂?！?/br>
“我從小就長在祭司家庭里，嗯，上面還有哥哥jiejie。對了，我母親……是情婦。”

他嘴唇微張，想說點什么，但還是哽住了。愛德華嘆了口氣，“算了?！?/br>
阿爾方索悄悄松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毫無芥蒂，但當那段記憶浮現(xiàn)于腦海時，他還是沒有勇氣揭開曾經的傷疤。

而他也天真地認為愛德華真得放過他了。

一個秘密的隔音結界被悄悄釋放，阿爾方索沒有察覺，他看著愛德華，有些奇怪地問：“你的頭發(fā)……怎么被染成金色了……”

他愣愣地望著眼前的魔族開始蛻變，黑色的角消失了，豎瞳漸漸收縮成橢圓，透露出海水般的深藍色。阿爾方索根本無法移開目光，只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如果他還能保持清醒的話，他也許會想起愛德蒙曾經告訴過他，每一個流著道爾薩斯血統(tǒng)的天族都擁有與生俱來的天賦，催眠。就像擁有幻境天賦的塞納家族一樣，無論是天族的王梅菲斯特催眠自己的妻女，還是被放逐的愛德蒙催眠尚是幼子的愛德華，都昭示著阿爾方索注定無法逃過這一劫。

愛德華凝視著他空洞的雙眼：“摧毀以歐文切利為首的改革黨的最大勢力，是不是身為祭司家族的苔米？”

“是?！卑柗剿鳈C械地回答道，“他們是神權的忠實擁護者，并且至今不相信神已經放棄了我們?！?/br>
“你的母親是不是歐文切利的母親？她在丈夫死后被迫嫁入作為勝利者的苔米家族，然后生下了你？”

“是。”

“她恨你，是嗎？”

“是。她對我不聞不問，漠不關心，在我八歲生日的時候，她第一次對我笑，還給我做了蛋糕?！?/br>
“因為蛋糕里有毒，她自己先吃了一口，然后強行逼著你吃，是嗎？”

“……是?！?/br>
愛德華永遠都不想去回憶自己的童年，它們就像有毒的蛋糕一樣，猝不及防就使人致命。所以他問出了在心里盤踞已久的問題：“你恨她嗎？”

但他得到了令人訝異的結果。

阿爾方索輕輕地、像是怕驚擾了什么似的吐出一個字，“不?！?/br>
“為什么？”

眼角涂抹得紅顏料被暈染開來，他那可笑的小丑妝全花了，看上去更加滑稽古怪。

“我只是難過?！?/br>
----Chapter67.小丑＆完----

作者有話要說：

催眠天賦之前走過伏筆，愛德華醒來時就被愛德蒙催眠，然后他在愛德蒙疲倦時以相同的方法催眠了他。

第69章Chapter68.蠱惑

小丑頭一歪，趴在桌子上昏睡不醒。愛德華撤去結界，略一思索。

他之前還奇怪，阿爾方索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