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走出，此時的圣光顏色極淡，在混沌世界搖拽不定，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將它吹散。正因為圣光不強，上帝垂落到腳踝的長發(fā)從圣光下露出少許，每一根發(fā)絲都是純凈的銀色，讓人極容易聯(lián)想到光的美麗。

他的面容在記憶中依舊看得不真切。

可是那雙金瞳，在對上混沌黑暗的時，冷漠得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極端純粹。

也極端的殘酷。

在混沌黑暗手上吃過虧的上帝報復(fù)起來，毫不留情。他打散了混沌黑暗無數(shù)年凝聚的意志，讓它的記憶變得殘缺不全，神性全無，失去了進(jìn)一步封神的可能。之后，他封印了混沌黑暗的大部分力量，留做創(chuàng)世時當(dāng)作消耗品。

不管這個上帝看上去有多么冰冷，不可否認(rèn)，這雙金瞳印入眼簾時，路西法的心底一沉。

很像。

銀發(fā)，金瞳。

還有圣光下看得清線條的身體，都像極了他的情人——雅威。

他見過神降很多次，卻是從未在雅威身上聯(lián)想到上帝，因為雅威和上帝的差別實在太大了，大到他即使確認(rèn)了外表接近，也始終不肯完全承認(rèn)雅威是上帝。只是外貌而已，他的雅威那么單純，怎么可能是把他推入地獄，親手擊碎他的信仰和心核的上帝！

無底深淵氣得吐血。

路西法恍恍惚惚的從記憶中醒來，臉上已經(jīng)再無明日結(jié)婚的喜悅之感。

“也許是上帝創(chuàng)造了與他相似的熾天使?！?/br>
“也許……”

他的唇角泛起了苦澀之意。

也許上帝更寵愛的是新誕生的雅威，所以賜予了他神的容顏，神一樣的身軀，讓他代替神行走世間。

無底深淵含恨說道：【有本事你就把上帝娶回來當(dāng)魔后！】說完后——

無底深淵呆住，好像、好像把上帝娶回來，吃虧的不是它和撒旦？

要是事情被宣揚開來，丟臉的是上帝?。?/br>
意識到這一點的無底深淵懊惱起剛才的激烈反對，小心翼翼地去看路西法，結(jié)果它發(fā)現(xiàn)路西法表情空白，似乎被自己的話給震住了。無底深淵不由思索起上帝平時的性格，如果不去想名字和外貌，那個叫雅威的熾天使確實不像是高高在上的上帝。

最后無底深淵仁慈地給予了撒旦靜一靜的時間。

【路西法，你好好想一想，馬上就要天亮了，是否如約進(jìn)行婚禮也全看你的選擇?！俊井吘寡磐巧系鄣目赡苄苑浅４蟆！?/br>
【你，要想清楚了?！?/br>
……

結(jié)婚前夕，一晚失眠指得大概就是路西法了。

他聽著自己的心跳，思緒混亂，腦海里不斷提取出雅威的日常行為，進(jìn)行和上帝之間的對比。

以往被忽略的問題接二連三地出現(xiàn)，在混沌黑暗的記憶中，它擊傷過上帝一次，令上帝吃痛地捂住了手臂。而剛開始見面的那幾次，雅威的手臂上亦遺留下充斥著仇恨的黑暗之力，這些腐蝕肌膚的古怪力量被他一點點吮吸消失，光潔的手臂再無任何傷痕。

再比如雅威的羽翼，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雅威的天使之翼，即使返回天堂，對方都是賴在他的懷里，讓他抱著飛行。

以及……雅威在天堂的待遇。

哪怕和自己的私情被高層知曉，他也沒有受到過實質(zhì)性的懲罰，該來凡間的時候，誰也無法阻止他。

有智天使向他稟報過，圣子彌賽亞對雅威有著超乎尋常的尊敬。

【路西?！?/br>
真正讓路西法心中發(fā)痛的是這聲稱呼。

雅威執(zhí)著于要喊他昵稱，這個昵稱，三界只有上帝喊過他。

天光亮起，路西法躺在床上遮住眼簾，沒有半點想要起床的跡象。殿門外的腳步聲匆忙響起，墮天使侍從打開王宮的殿門，準(zhǔn)備好晚上迎接魔后。

發(fā)現(xiàn)陛下遲遲未走出寢殿，墮天使侍從們納悶了。

今天是婚禮啊，陛下睡過頭了嗎？

“篤篤——”一名侍從敲響了路西法的殿門，輕聲問道，“陛下？”

路西法疲倦地說道：“我這就起來?！?/br>
準(zhǔn)備了這么久的婚禮，到底是沒有辦法說放棄就放棄，無論是真是假，他都需要一個答案。

看著鏡子里穿戴整齊的自己，路西法的眼神沉郁，仿佛凝結(jié)著化不開的墨痕。唯一的好處是熟悉他的屬下不在身邊，不會有誰發(fā)現(xiàn)他今天的狀態(tài)完全不像是結(jié)婚，倒像是準(zhǔn)備赴一場未知的宴會。

他將昨日準(zhǔn)備好的首飾逐一佩戴在身上，為這套與雅威搭配的禮服點綴著奢華的光彩。

掩去那些復(fù)雜之色，路西法對鏡子里完美而虛假的自己微微一笑。

“雅威?！?/br>
“不要欺騙我，我愿意相信你一次。”

鏡子在撒旦泄漏的力量下從中間裂開，如蜘蛛網(wǎng)般蔓延，切割著路西法的容顏。

殿門輕輕關(guān)上，撒旦離去。

寢殿內(nèi)，鏡子膠著的裂痕密密麻麻，陡然粉碎在地毯上。

恭迎陛下走后，進(jìn)入寢殿打掃的墮天使侍從捂住嘴，驚訝地看見鏡子的情況，這是怎么了？

凡間。

王級惡魔早就到齊了，正坐在位置上翹首以盼，不僅陛下見不到蹤影，那位魔后也沒有從屋子里出來。

七宗罪坐在惡魔的對面一排，看上去最小的利維坦按耐不住沖動，早就在屋子門口打轉(zhuǎn)，想要去提前見一見雅威。幾個智天使階級的侍從苦笑著阻攔住利維坦，“利維坦大人，不可以進(jìn)去，雅威殿下正在穿戴首飾?！?/br>
利維坦眼巴巴地說道：“我就看一眼?！?/br>
墮天使侍從臉露無奈，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后退半步，集體攔在門口。

今天的魔后，自然只有陛下有資格第一眼見到。

馬車穿過結(jié)界的聲音引起了利維坦的注意，隨即她驚喜地喊道：“陛下來了！雅威，陛下來了！”

餓了一天來吃這頓婚宴的惡魔頓時眼冒綠光，各個打雞血起來。

他們家陛下要結(jié)婚了！

本來不愿出去見惡魔和墮天使的雅威立刻睜開眼，不再閉目養(yǎng)神，他的目光穿過屋子的墻壁和墮天使，凝視著外面降落在地上的馬車，穿著黑色禮服的撒旦從里面慵懶地走出，黑色的眸子似乎含著讓人臉紅的笑意。

雅威從床邊站起身，禮服的袍角順著腿優(yōu)雅落下，與及地的銀發(fā)搭配出綺麗的畫面感。

“路西。”

墮天使侍從們紛紛讓開，屋子的門被路西法推開。

陽光從外面灑落。

路西法看著雅威穿上黑色禮服的樣子，光與暗的結(jié)合讓他心悸，就算是他也沒有辦法移開視線。路西法甚至不想讓任何人見到對方，只有自己才可以欣賞。他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迷惘，如果雅威是上帝，怎么可能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握住雅威仿佛在等他牽起的手，路西法摒棄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