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大?！嬅媸冀K壓得徐笑天不能呼吸。

他覺得視線有點模糊，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吐出來。

最后一幅是洛軒的自畫像，卻只有背影。

他面對著一往無際的蒼涼戈壁，遠方地平線上，有一絲陽光劃破天際。背影有點落寞，卻也一如徐笑天記憶中的那樣挺拔。

削瘦的肩，伸向前方的手臂，如此熟悉而陌生。

這幅畫有個在徐笑天看來與畫面完全不搭界的名字，驕傲。

當徐笑天跪在父母面前，說出他這十幾年的人生當中最不能讓自己原諒的話時，洛軒就是用這兩個字，靜靜地承擔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骨子里的那股驕傲讓他寧可失去一切，也不肯低頭。

“這不是什么錯，我沒辦法承認錯誤?！?/br>
劉遠航把洛軒這句話說給徐笑天聽時，感嘆地搖搖頭：“笑天啊，你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啊。”

徐笑天承認自己當時做不到像洛軒那樣，他不想傷害的人太多，卻因為洛軒對他的包容而忘記了最不該傷害的人是誰。

他一直覺得自己可以平靜地過父母希望他過的那種生活，普通的，和大家一樣的生活。卻沒有想到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當洛軒的名字再次出現(xiàn)在他生活里的時候，他才知道，他想要的，只是最初的那種單純的幸福，而已。

從見到洛軒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jīng)選擇了自己路。

他永遠不會忘了洛軒第一次跟他說話時的樣子。

那時他總喜歡悄悄地跟在洛軒后邊回家，然后再轉身沿著反方向回自己家。已經(jīng)進了單元門的洛軒突然又轉出來，出現(xiàn)在他面前，帶著笑，說：“你為什么總跟著我？”

“不知道?！彼麤]想到洛軒會發(fā)現(xiàn)他在后，還會這樣問他。

“明天放了學一塊走唄?！甭遘幮χ?，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這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但那笑容卻一直暖到了心里。

第58章番外對不起

徐笑天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盼望上學，也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盼望放學。

洛軒知道徐笑天家在相反的方向，卻從來沒有問過他為什么要這樣每天倒走二十多分鐘。徐笑天很感謝他從沒問過，如果問了，他會覺得自己的傻B一覽無余，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

每天從學校到洛軒家的這條路，在今后徐笑天的夢里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一草一木，每一家店鋪，甚至路邊的垃圾桶，都刻在他泛黃的記憶里。

上課的時間徐笑天不再走神，也不再盯著窗外發(fā)呆，他變得很專心。洛軒坐在他前面三排靠左的位子，徐笑天的目光總會不經(jīng)意地越過他削瘦的肩落在他漂亮的側臉上。

“你上課別老盯著我，多不自在啊?！?/br>
“我沒有一直盯著你啊……”

“我每次回頭都看到你盯著我?！?/br>
“那很明顯是你在盯我啊?！?/br>
“我是活動脖子呀，酸了?！?/br>
“我也是活動脖子……”

“你先活動一下眼珠子吧。”

徐笑天原來覺得洛軒是個話很少的人，只是愛笑。但上學放學的路上，洛軒的話卻挺多，邊說邊笑的樣子讓徐笑天覺得眼前這個人這是老天爺送給他最好的禮物。

高中時的班主任是個不茍言笑的老太太，在徐笑天看來，這個老太太只做過一件好事，她讓班上的同學結對子學習。因為徐笑天偏科偏得很離譜，所以班主任安排英語課代表跟他結對子補英語。

英語課代表是洛軒。

于是每周有兩天，放學后不用急著回家，徐笑天可以靜靜地趴在桌上看著洛軒。洛軒經(jīng)常皺著眉，拿著徐笑天的卷子嘆氣。

“我怎么覺得你連拼音都沒學好呢？”洛軒也趴在桌上，歪著頭枕在自己胳膊上，很無奈地問他。

“誰說沒學好的，啊憋切爹我說得溜著呢?！毙煨μ炷霉P在洛軒鼻尖上點了一下。洛軒的鼻子有點翹，讓他看起來孩子氣十足，配上現(xiàn)在這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讓徐笑天有咬一口的欲望。

“嗯哼，”洛軒拿過他手上的筆，在卷子上輕輕地劃著，“不過有一個很神奇的事呀，這題我都選錯了，你怎么會選B呢？”

“第二題嗎？簡單啊，我選擇題第二題都選B。”徐笑天滿不在乎地說。

“這樣啊……”洛軒突然拎起卷的一角對著他，笑瞇瞇地說，“你看這個像不像你？”

卷子角上畫著一只抓耳撓腮的豬，頭上寫著，我是SB。徐笑天忍不住笑了，一把搶過卷子：“你有點課代表的樣子行不行，有你這么補課的么?！?/br>
“我剛說了那么一大通，你都沒聽進去啊，我一點成就感也沒有了?！?/br>
“靠，我也沒那么差，我也大把會說的，sleepyourmather之類的，張嘴就來?！?/br>
“old天呀，你真formidable”洛軒用手指在徐笑天腦門上彈了一下，“還會說別的嗎？”

“會啊，Ilikeyou，小學就會了?！毙煨μ炜粗碜?，脫口而出。說完之后心里有點發(fā)慌，不敢直視洛軒的眼睛。

“啊……這樣啊，”洛軒輕輕地笑了起來，“Metoo呀?！?/br>
洛軒說話語速很慢，徐笑天每次聽他說話都會覺得很安心，但這次洛軒同樣慢慢地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一下狂跳起來，頂?shù)缴ぷ友?，他覺得自己耳朵都紅了，也不知道后邊該說什么。

洛軒也沒再說別的，只是垂下眼睛，拿著筆在卷子上繼續(xù)畫著。

徐笑天好半天才平靜了一些，抬起頭看著洛軒，發(fā)現(xiàn)他在卷子上畫了一只豬和一只兔子，手拉著手蹦著。

“這是什么……”

“我覺得我們每天上學放學都是這個樣子?！?/br>
“憑什么我是豬你是兔子？”

“我也沒說哪個是哪個呀，你自己挑的?！?/br>
“我靠，那我是兔子。”

“你覺得我長得像豬嗎？”洛軒看著他，眨眨眼睛，還雙手握著拳放在下巴下邊，做了個可憐巴巴的樣子。

“……不像。”徐笑天看得有點呆住了。

“那不就行了，”洛軒拍拍手，收起了無害的表情，有點小得意地又說，“聽說豬比狗還聰明呢，你說你這豬是怎么做的，這么簡單卷子考46分?！?/br>
“我cao……”

“別說臟話?！?/br>
“我靠……”

“這也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