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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勉強(qiáng)。他問你是不是要走了。秦術(shù)點(diǎn)頭。他說你終于記得在臨走前跟我告別了。秦術(shù)還是點(diǎn)頭,問他,還疼嗎?Keen笑笑說,肺葉上挨了一槍,救得及時,并不致命。不過這樣好,這樣就很好。這樣我可以在每一次呼吸的時候,都想起你。秦術(shù)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他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最后使用一次我作為專屬神父的身份,我們的合約到期了。Keen的眼神黯淡下去,不過仍然洗耳恭聽。秦術(shù)說:一個男人得到了一只葫蘆,很不起眼的葫蘆,可是這只葫蘆可以把它主人的眼淚變成黃金。男人很高興,覺得自己肯定要發(fā)財了。可是問題出現(xiàn)了,他是一個很快樂的人,有自己的田地耕種,有美麗溫柔的妻子,還有很多友善的朋友,他并不覺得傷心,自然也就沒有眼淚。沒有眼淚就沒有金子,這是規(guī)則。……最后,那個男人跪在自己妻子的尸體邊,丟下染血的刀刃,用葫蘆接住自己最后的眼淚。他的身邊是成堆的黃金,可是他一無所有。丁一的那則寓言故事被秦術(shù)毫無技巧地講出來,平淡而乏味,Keen卻聽得很專心。當(dāng)然,其實(shí)那個笨男人可以去聞聞洋蔥。當(dāng)然,其實(shí)那個笨男人早就應(yīng)該對那只葫蘆放手。第三重掠奪——為了挽留。有兩種人會用這樣的方式表達(dá)自己的感情,一個是過盡千帆,一個是罪孽深重。不同之處在于,前者是為了挽留美好,比如陸修,后者是為了挽留孽債,比如Ban。可是,如果那真的不屬于你,就請放手吧。因?yàn)榇蠹叶家呀?jīng)精疲力盡了。第65章最終章神父說即使站在這個國家的正中心,也依然可以聽見大海的聲音。轉(zhuǎn)身走兩步,就會被海浪打濕腳面。這個國家太小太小了,小到似乎可以讓人親眼看著它被海洋吞噬,小到讓那些泱泱大國完全不把它放在眼里。這里沒有戰(zhàn)亂,沒有饑荒。可是所有的國民都知道,他們的故土終有一天會永沉海底。圖瓦盧,它是世界上最害怕全球變暖的國家之一。因?yàn)樗麄兊奈拿鳑]有重來一次的機(jī)會。“修,你還記得2012嗎?”秦術(shù)這樣詢問。“你說那部電影?”“嗯。”“當(dāng)然記得。”陸修笑,“別擔(dān)心,反正我們再怎么也湊不齊二十億歐元,大不了跟大家一塊兒死?!?/br>秦術(shù)搖搖頭:“不是,我是想說,這個國家似乎會提前迎來它的2012?!?/br>末日即將來臨,而人們還是在汲汲營營地努力活著。陸修看著從他跟前跑過去的小女孩,細(xì)胳膊細(xì)腿,被曬得黑黑的,穿著紅色的連衣裙,笑鬧著奔向她的母親。他說:“首領(lǐng)真是不厚道,讓我們在一個隨時可能消失的島嶼上享受時光,這太奢侈了?!?/br>一腳踩到沙地里,秦術(shù)感覺著腳趾間沙粒的流動,海水慢慢沖過腳面,又帶著一串泡沫離開:“我倒覺得挺好的,我就是想體會一下末日臨近的感覺,可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原來天啟什么的,一點(diǎn)都不可怕?!?/br>以左腳的位置為圓心,用右腳劃過一個半圓,秦術(shù)把陸修拖進(jìn)來。他們在半圓的里側(cè),背后是海,面前的任何一處都是家。“總會有我們立足的地方,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奢侈到老。”不知道是誰的話,被淹沒在兩人的唇舌之間,海浪的聲音在耳邊肆虐。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牽著她mama的手回頭,看見一個大浪打在那兩個連在一起的大哥哥的身上,濺起的水花都有一米高,但他們?nèi)匀粵]有分開。Keen的辦公室的門突然被大力地推開,一個東西橫沖直撞了進(jìn)來,仔細(xì)一看才知道是個人型生物。那人穿的邋里邋遢,手上拎著破破爛爛的大包小包,活像個難民。大夏天的頭上戴了個毛絨帽子,還有條圓滾滾的邊從耳朵后面掛下來。好在一張臉還算白凈,勉強(qiáng)能看出來是東方人的面孔,劉海亂七八糟遮住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斜斜挑著,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嘲笑:“Keen,你這是在傷心么?”Keen放下照片看向他:“White,閉嘴。”李懷樂無所謂地聳聳肩,邊靠過來看照片邊說:“別叫我White,叫我Lee就好。你讓我想起以前那個讓我cao死心的小鬼了?!?/br>以前該隱漢語發(fā)音不標(biāo)準(zhǔn),想喊他“懷”,最后總會喊成“White”。Keen知道那是李懷樂聽別人這么叫他不順耳,也懶得理他們的破事。“喲,這不是你的那位神父嗎?又找到他了?”李懷樂伸手要去拿照片,被Keen一巴掌拍下去按在桌面上,頭上的“帽子”順勢一滾,溜到桌子的另一邊端坐著,圍觀自己的主人被調(diào)教,不時還舔一舔rou掌,順便在Keen的文件上蓋幾個黑色的“璽印”。它的意思是:見此梅花璽印,如見始皇帝親臨。李懷樂還是很識時務(wù)滴,他早就見識過這個教父候選人的實(shí)力,就憑他和始皇帝,那是絕對打不過滴,于是他哎喲哎喲直叫喚,一口流利的中國話,還莫名其妙地帶著川味兒:“大爺,小的知錯了!”Keen放開他,嗅了嗅空氣的味道,竟然有一股帶著腐臭的土腥,Keen被熏得差點(diǎn)吐出來,皺眉推開他:“一身怪味,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李懷樂嘿嘿一樂“你放心,我也不想在這里多待。不過想靠你從拍賣會上拿樣?xùn)|西?!?/br>他原本想偷來著,可惜Keen的保衛(wèi)科太強(qiáng)大了。當(dāng)然這事不能讓Keen知道。Keen說:“這種事情你去問該隱,你要什么他都會給你。我不吃你這套?!?/br>“我這不是不敢回去么,回去了我就出不來了……”禽獸就是禽獸,死纏爛打撒潑打滾的本事實(shí)在彪悍。Keen好不容易擺脫這個財神兼瘟神,一轉(zhuǎn)身看見被始皇帝蓋了好幾個璽印的照片,氣得又要發(fā)飆。他辦公桌上放著的那一排的照片,一張接一張,藍(lán)色的廣闊的海洋,在鏡頭的遠(yuǎn)處連起一條漫長的海岸線。每一張上,都有一個東方男子的身影。他的影子斜斜地橫在金色的沙灘上,那么長,似乎就要觸及Keen的指尖。他或是踢著海浪,或是隨意漫步,或是靜靜站立。最后一張,他微微偏頭,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這是他的。他的神父。一個無與倫比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