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搬過一張凳子，讓季思坐下。

季思笑容可掬地坐下了，繼續(xù)聽眾人講話。

蔣青其實挺佩服季思的，這老頭總給人一種和年齡不太相符的熱情之感，對待任何事情，似乎都很是樂觀開心。敖晟跟他說過，季思有個很好的夫人，兩人是那種成親了幾十年都一把白頭發(fā)了，還會在院子里嘻嘻笑笑撲蝴蝶的姻緣……羨煞旁人。

蔣青邊想著，邊給季思倒了杯茶。

對過殷寂離眼眉挑了挑，心說——敖晟，厲害呀。

雀尾在一旁搖著扇子看著，木凌旁若無人吃點心，殷寂離帶來了好多土產(chǎn)啊，每一個都美味……這個魚豆腐也好吃，邊吃，邊往秦望天嘴里塞了一個。

秦望無奈，覺得他們是不是應(yīng)該回避一下呢？

“……我聽說南王來了樂都，來的還不是蘇敏，就覺得有些蹊蹺，派人去一打聽，說蘇敏不在國內(nèi)，所以大概猜到有戰(zhàn)事了?！币蠹烹x說著，從精致的紙盒子里，拿出一個雪白滾圓的雪餃來，放到一個小瓷盤子里頭，遞過去，放到了蔣青的眼前。

蔣青微微一愣，殷寂離笑了笑，道，“江南特產(chǎn)，甜，不過不膩，味道剛剛好，討人喜歡?！?/br>
蔣青微微尷尬，看敖晟，敖晟冷眼看殷寂離——這人老不休，調(diào)戲他的青！

一旁轅冽也有些無力，看殷寂離。

殷寂離收回手，拍拍手上的糖粉，道，“攻打南面很困難，我之前打過，不過只打到外圍?！闭f話間，從袖子里，掏出了一份東西來，遞給了敖晟。

敖晟伸手接了，就見那是個卷軸，打開一看，里頭很詳細地記錄了南方叢林里頭的地形，各個藩國的屬地還有民俗。細致得就連哪里會出現(xiàn)哪種動物都寫得清清楚楚，另外，還寫了如何攻打各個部族的戰(zhàn)術(shù)策略，怎么樣派兵，多少人馬……

敖晟有些吃驚地抬頭看殷寂離。

殷寂離笑了笑，道，“我打仗之前，都已經(jīng)研究好了，本來只是為了提防蘇敏逃到叢林里頭去，才做了這樣的準備?！?/br>
“說來，殷相，你當(dāng)年為什么就不打了呢？”季思似乎有些不解，問，“你當(dāng)年若是將南面都掃平了，那不就沒現(xiàn)在的憂患了么？”

殷寂離笑了笑，道，“季相，您不知道……當(dāng)年兵力有限，而且么……”

說到這里，殷寂離特地停頓了一下，眾人都轉(zhuǎn)臉看他，等他往下說，卻聽殷寂離笑道，“我這樣滅了整個南面，起碼要用一年的時間，不過么，若是用美男計，只要幾天，蘇敏就降了。”

眾人都有些無語，木凌咬著雪餃道，“好惡劣！”

殷寂離笑了，“對敵人仁慈，那是對自己殘忍……打仗為了贏，多卑劣的方法都要用?！?/br>
敖晟眼眉顫了顫，就聽殷寂離接著道，“不過這也跟什么人教導(dǎo)有關(guān)?！?/br>
眾人都一愣，敖晟皺眉。

殷寂離轉(zhuǎn)臉看雀尾，道，“我們的師父，從小可沒教我們當(dāng)好人……不像青夫子……自己就品行端正，善良溫厚?！?/br>
蔣青聽后想了想，殷寂離說的也有些道理，自己天性比較老實這一點他清楚，不會算計別人，當(dāng)時不過就是幫著敖晟防御，而計謀也都是照著小黃給他的那個錦囊里頭寫的來的。敖晟本是帝王，多多少少也受了一些自己的影響，現(xiàn)在就更是明顯！敖晟有時不夠狠，特別是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似乎生怕太殘忍了自己不高興。對待修羅堡、黑云堡包括殷寂離的時候，敖晟多多少少也都會考慮到自己和他們之間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就算木凌他們對他如此不敬重，他也沒有追究過。

“嗯……”敖晟聽完之后，突然點了點頭，淡淡一笑，陰測測地說，“沒辦法，誰叫我是最壞的那個生的呢，殷相應(yīng)該慶幸我半道學(xué)好了才是。”

敖晟話一出口，連雀尾都愣住了，他本來想趁人不注意偷偷拿一塊龍須糖吃吃，沒想到敖晟冷不丁來了一句，他差點就咬了舌頭。

殷寂離的臉色也微微地變了變，他身旁的轅冽似乎有些不滿，看敖晟，敖晟一挑眉，冷冷回看他……兩廂對視，敖晟竟然氣勢上一點都不輸，這讓左看看右看的季思，也都吃了一驚。

就在氣氛有些凝重之時，就聽蔣青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眾人下意識地看他，蔣青低聲道，“斗完氣就說正經(jīng)事吧，反正該死的都死了，不該死的還等著你們救呢。”說著，又拿了一個雪餃放在碟子里給敖晟，自己拿起剛剛殷寂離給他的那個，吃了一口。

木凌湊過去問，“怎么樣？是不是好吃？”

“嗯?！笔Y青點頭，抬眼，見前面的雀尾一臉的不高興，就拿碟子也給他裝了一個，推過去。

雀尾瞄了敖晟一眼，敖晟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那圖紙，道，“都已經(jīng)過了二十年了，應(yīng)該有些地方不一樣了吧?！边呎f著，邊將蔣青推給雀尾的那碟雪餃，又往雀尾那里推了推，瞥了他一眼。

雀尾心滿意足地拿過雪餃吃了起來，不遠處伺候的文達轉(zhuǎn)身對幾個伺候雀尾的下人說，“老人家白菜豆腐的禁令消了，一會兒中午飯給他上愛吃的吧?！?/br>
下人答應(yīng)了一聲便下去準備了，雀尾滿心歡喜，笑容滿面。

殷寂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輕輕嘆了口氣，暗道，敖晟，你是想說，你對該狠的能狠到底，該慈悲的也慈悲到底么……你果然比轅珞有出息。

想到這里，殷寂離又看了一眼旁邊正有些小心地吃著雪餃的蔣青。雪餃上很多白色的糖粉，蔣青吃東西似乎恨細致，咬一口，掉下來的糖粉用手接住，兩口吃了一個雪餃，將手里的糖粉倒回瓷盤子里……細致，卻很有氣概。

蔣青正在考慮要不要多吃一個的時候，殷寂離突然又遞了一個給他，道，“夫子高才?！?/br>
蔣青一愣，接過雪餃，低頭吃，耳朵微微有些紅。

殷寂離不禁感慨，所以說，玉在石中不是人人都能發(fā)現(xiàn)的，發(fā)現(xiàn)的就是撿到了寶……敖晟這小子，就是撿到的可是一件珍寶。

“最近的形勢，我們也不是很了解?！鞭@冽道，“而且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一旦開戰(zhàn)，都要隨機應(yīng)變?！?/br>
敖晟點了點頭，看殷寂離，“殷相可否隨軍作為謀士？”

殷寂離想了想，問，“這次誰帶兵？”

“朕自己?！卑疥苫卮鸬酶纱嗬鳌?/br>
“誰先鋒？”殷寂離問。

敖晟微微皺眉，心里盤算著哪個人選比較好，卻聽蔣青道，“我?！?/br>
敖晟吃驚地轉(zhuǎn)臉看他，蔣青一挑眉，敖晟轉(zhuǎn)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