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地看著阿衛(wèi)的神情迅速灰敗下來，看著他眼眶里淌下熱淚。

白莽看見阿衛(wèi)還扒在那懸崖邊上掙扎著，他覺得還不夠，還不夠慘，于是選擇用腳再度碾上去。

“或者你可以，”他慢慢低下視線，看著阿衛(wèi)的雙腿，舔了舔唇，“把衣服脫了，讓我開心一下，我還可以考慮?！?/br>
36.

阿衛(wèi)猛然抬眼盯著他，眼中露出那種怨毒而又無力的神情。他低下頭去，慢慢伸出手，拿過一旁的酒壺，打了開來。白莽看見那酒壺，卻忽然神情一變，他想到阿衛(wèi)之前屢次讓他飲酒的事情，心中忽覺不妙。他立即伸手要搶過酒壺，阿衛(wèi)卻后退了一步，仰頭將酒喝下，又將酒壺丟在地上。

白莽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你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酒。”阿衛(wèi)靜靜地回答著。

“什么酒？”

“摻了赤羽毒血的酒?！?/br>
白莽的神情霎時一變，他一把抓過阿衛(wèi)，把手伸進他的嘴里，用力地摳著。阿衛(wèi)頓時干嘔起來，卻什么也吐不出來。他擦掉眼淚，回頭瞪著白莽，嘴中一股濃重的咸澀味，可他眼中卻隱隱有了笑意。

“既然你不救他，我以后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不如我死在這里，帶著你兒子的秘密死在這里，讓你這輩子也找不到他！”

白莽頓時跌坐在地上，腳邊的鐐銬發(fā)出一陣清脆的碰撞聲。

“我的兒子、真的還活著？”他的聲音驀然變得蒼白沙啞。

阿衛(wèi)冷冷地笑了笑，說：“我是真心實意和你做交易，可是你不愿意。那就讓我們一起面對這個最壞的結局，你什么都得不到，而我?guī)е愕拿孛苋ニ?，好不好？?/br>
白莽卻漸漸地哼笑起來，到后來竟笑得有些凄涼。他抬起頭，青瞳里隱隱閃著淚光，異常平靜道：“我根本不在乎我的兒子。阿衛(wèi)，你真的太傻了，如果你跟著我，也不會傻到這種地步?？上悴桓?，你要跟著那個廢物！”

阿衛(wèi)急促地喘了喘氣，不安地抱住肚腹，正要說話，卻忽然撲到一旁嘔出一口血來。確實如此，和丹魏大人說得不差，他的心臟異乎尋常地跳動著，心口一陣一陣地發(fā)著疼，手腳也開始變得酸軟無力。這時一只手慢慢伸來，粗糙的皮膚劃過阿衛(wèi)的嘴角，替他擦去嘴邊那口鮮血。

阿衛(wèi)轉過頭來，滿是恨意道：“就算死，我也不會死在你懷里！”

白莽卻強行把他拖過來，一只手狠狠箍住他的肚腹，把阿衛(wèi)禁錮在他懷中。阿衛(wèi)無力地掙扎了幾下，忽然捧住肚腹低低痛哼起來。白莽便松開了手，只托住阿衛(wèi)的肩膀。阿衛(wèi)急促地喘息著，臉上已漸漸失去了血色，這時白莽又說：“赤羽那個無能的家伙，只能讓你一人面對這一切。如果是我的話，說什么，也會給你留好后路吧。哼！可惜你不肯，到死都恨著我。或許你再求一求我，我就會答應你?！?/br>
阿衛(wèi)急急地喘著氣，目光別到一旁，口里卻說：“可惜、我沒有先遇到你……我也不愿意、去求別人……世事弄人……”

這一句話似乎點燃了白莽內(nèi)心的遺恨，他忽然紅起眼眶，輕輕頷首道：“是，世事弄人。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也就沒有赤羽的機會了?！?/br>
阿衛(wèi)又咳了幾聲，忽然一把抓住白莽的衣領，扯開他的衣服，急聲道：“我要死了……可我還不想死……我好怕……我想見見我們的兒子，我應該給他取個名字……我想再見他一面……”

白莽卻忽然道：“你愿意跟著我嗎？我?guī)汶x開這里，你肯不肯？”

阿衛(wèi)閉上眼睛，沉默了一陣，又流著淚道：“不管到哪里，我都會死……我只想再見見我的孩子……”說著，他忽然身子一掙，嘔出了第二口血。

白莽卻十分冷靜地道：“我們可以一起去看他?！?/br>
阿衛(wèi)慢慢轉過眸來看著他，流著淚點了點頭。

白莽四處看了看，抓起盆中那把刮胡刀，對阿衛(wèi)道：“沒事的，你中毒不深，只要……”

阿衛(wèi)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他拿起刀片在他那布著奇怪疤痕的心口輕輕劃了一刀。隨著鮮血的溢出，阿衛(wèi)的眼神也頓時變得清明。

白莽用手指抹起些許血液，就要喂到阿衛(wèi)口中，還道：“來，喝下去?！?/br>
就在這時，他就見阿衛(wèi)眼神一變，白莽立即意識到什么，可阿衛(wèi)已經(jīng)逃出他的懷抱，迅速地跑到了門邊，大叫著：“來人！”

白莽的神情霎時一陣慘白！他突然撲上前去，尖聲大叫著：“阿衛(wèi)！你騙我！你騙我--！”

阿衛(wèi)就站在門邊，雙目晶亮地看著他，抬起手慢慢擦去嘴邊的鮮血。這時士兵進來將白莽按住，而侍者立即給阿衛(wèi)呈上了一顆藥丸。阿衛(wèi)吃下藥后，士兵已用鐵鏈見白莽捆住。阿衛(wèi)慢慢走上前去，吃力地彎下腰撿起那把刮胡刀，微微抬起視線冷漠地看著白莽。

白莽看見他的神情，冷漠之余竟透著一股常人無法接近的距離感。他憤怒地朝著阿衛(wèi)叫囂著，可阿衛(wèi)依舊這樣淡淡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只正在垂死掙扎的待宰羊羔。白莽忽然停下叫聲，他也明白了那種神情意味著什么，是鄙夷，是蔑視，更是不屑。

這時阿衛(wèi)緩緩地開口了：“我來之前，吃了一顆藥，那藥本無毒，但是遇酒之后會產(chǎn)生輕微的毒性，讓人有嘔血的癥狀。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對你說的任何話，也不會接受我給你的任何東西。你太厲害了，我根本找不到你的弱點。其實，你也不在乎你的兒子對不對？”

白莽盯著他，慢慢垂下頭去，嘴邊漸漸勾起笑意。

“是，我根本不在乎他們。因為孩子沒有了，還可以再生?？墒悄阒挥幸粋€。對嗎？阿衛(wèi)?！?/br>
阿衛(wèi)看著那雙已經(jīng)充滿了淚水的青瞳，竟覺得他可憐又可悲。他沒有回答，白莽卻追著問他：“對嗎？對不對？你回答我！你回答我這句話??！”

阿衛(wèi)不回答，他不想回答，他偏偏不要回答！

他要讓這個問題，永遠得不到肯定或反對，他要讓白莽自己想，讓他想上一輩子，也讓他永永遠遠想不出答案。

阿衛(wèi)只對士兵道：“取他心口之血，為王解毒?！?/br>
他看著白莽的神情，希望再度見到他那種灰敗絕望的神態(tài)，可白莽卻毫無反應地低著頭，甚至在刀口劃破皮膚時毫無掙扎。

阿衛(wèi)忽然心中一動，將所有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番。

沒有解藥。

你找不到呀！就算你找到了，也不一定是真的解藥。你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我要赤羽保住我的性命，不然和我受同一死法。

他為什么要赤羽保住他的性命，單單只是為了保命嗎？不，不會這么簡單，陰險如他，絕對會在鋪下第一步棋時就想好以后的許多步。

他和赤羽，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