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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龍骨焚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20

分卷閱讀320

    的吸氧,這人嬌弱起來,還真是挺耗人力的。

    “那你……行嗎?我們這一撤,只留下零星幾個善后,要么,我撥點人給你?”

    江煉搖頭:“這不是拼人數(shù)的事,再說了,山鬼這一趟,死傷挺大的,大太婆讓人撤,估計也是想早點離開這種是非地,你撥人給我,萬一再死幾個,我扛不起這責任?!?/br>
    說到末了,又笑起來:“也許只是我多心,人家神棍,可能只是想留下來搞鉆研……先看看再說吧,有什么情況,我會及時跟你聯(lián)系?!?/br>
        

    現(xiàn)代人離別,因著科技的發(fā)展,比古人要灑脫多了,古人的信要走幾個月,上京趕考三年不還,一道別可能就是一生,哪怕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那些言情劇里,男主沒追上女主的飛機或者女主沒趕上男主的客船,都昭示了故事的就此終結(jié)。

    江煉眼里,這次本不算什么分別。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因為兩只雞,驟然把這場分離,拔高到了“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的高度。

    曹解放不上車,江鵲橋垂著頭,一山雞一雪雞,只管在車側(cè)的空地上相對無言。

    十余輛車陸續(xù)起行,最后只剩了羅韌他們的這輛。

    曹嚴華坐在打開的車門處,呼哧呼哧吸氧,羅韌和木代都已經(jīng)半昏睡了——高反這事兒,很怪,平時體力體質(zhì)越好的,遭遇高反時,反而會越嚴重。

    一萬三經(jīng)過一夜休整,總算是適應(yīng)些了,察覺到車老不開,他睜開眼睛往外看了一眼,有氣無力地說了句:“要么,帶這個一起走吧。”

    江煉太陽xue處輕微地跳了一下。

    他舍不得,在這一瞬間,超前且跨種屬的,忽然體會到了老父親嫁女般的不舍。

    神棍提醒一萬三:“小三三,這是雪雞,生活在高海拔,走不了,跟著解放走了,沒準就活不成了?!?/br>
    江煉的太陽xue又跳了一下:這可不成,雄性的山雞朋友,沒了可以再找,小命沒了可就玩完了。

    一萬三又閉上了眼睛:“要么,就把解放留在這,我看它好像挺能適應(yīng)高原的?!?/br>
    曹嚴華覺得這建議不錯:反正,曹解放本來就是跟他們分隔兩地的,住昆侖還是鳳子嶺,于他來說,沒太大分別。

    他只想車能快點開:高反不是病,發(fā)作起來要人命,他急于呼吸到低處的空氣。

    邊上的炎紅砂會意,她伸手拉合車門,沖著曹解放嚷嚷了句:“解放,那你留在這了哈。”

    又示意了一下司機:“行了,走吧?!?/br>
    車聲響起,曹解放全身的毛陡然一凜。

    車輪往前碾動了,曹解放明顯躁動不安,它撲騰了兩下翅膀,腦袋忙起來,一時看車子,一時又看江鵲橋。

    車子開動了,且開始加速,一路往前。

    再不走,可就真留下來了,說時遲,那時快,曹解放一聲嘹亮的“呵哆啰”,那中年發(fā)福的雞身,居然可以如此迅捷,如一陣急風般向著那輛悍馬飛掠過去。

    車子沒停,但中途開了門,曹解放瞬間撲進了車子。

    然后,車子就一路下去了,江煉確信自己聽到了曹嚴華聲嘶力竭的嚷嚷:“火東……西寧……喝酒??!”

    也聽到了炎紅砂的怒喝聲:“我早說了,這是只渣雞?!?/br>
    再然后,公路就安靜下來了。

    車子,車聲,塵土,尾氣,都沒了,只剩一條安靜的路,從這頭的山間蜿蜒而來,又向著那頭的山間迤邐而去。

    這安靜也蔓延進了營地,那么多氈房,先前不夠住,現(xiàn)在空空落落,門上窗上,都書著落寞。

    江煉看到,江鵲橋還站在原地,呆呆看車子駛離的方向,然后小腦袋垂下來。

    他走上前,蹲下身子,把江鵲橋抱進懷里。

    江鵲橋乖巧極了,不亂動,直往他懷里縮,像一切傷心的人,求一個溫暖的懷抱。

    手機響了,江煉騰出一只手來,點開了看,是孟千姿發(fā)了條微信語音過來,問他:“剛那兩只雞,怎么啦?鵲橋是對那個什么革命有興趣嗎?”

    她老記不住那只山雞的名字,好像不是革命就是解放,總之很熱血。

    江煉笑,回了句:“咱們這姑娘,就是見的世面太少啦,沒見過花叢,叫一朵隨隨便便的花給填了眼?!?/br>
    說完了,又伸手去撫江鵲橋柔軟的背心,安慰它:“沒事,咱們將來,會遇到更好的?!?/br>
        

    這一晚,韋彪、況美盈、江煉、神棍,還是同住。

    其實,營地的氈房空了十之八九,江煉的本意,是想挪出去住的,但況美盈嚷嚷說,營地忽然沒人,她覺得害怕,神棍也說,挪來挪去太麻煩,就這樣將就著好了。

    美盈害怕,是正常的,營地突然安靜成這樣,江煉晚上出去方便,都有些心頭發(fā)憷,但神棍,可不像是個嫌麻煩的人。

    要不搬,都不搬,反正,他要跟神棍睡一屋。

    臨睡前,江煉跟孟千姿聊了幾句,但是信號不好,幾分鐘才能傳一條字信息過去,到后來,不知道是不是外頭山風太大,把本就纖弱的信號給刮沒了——那個代表“傳輸”的菊花轉(zhuǎn)啊轉(zhuǎn)的,像是能轉(zhuǎn)到天長地久。

    江煉咬牙,狠狠扯過睡袋蒙頭,睡了。

    ……

    半夜時,他被一陣極輕微的窸窣聲吵醒了。

    也不能說是吵醒,他本就睡得不沉,一直繃著神經(jīng),像是等著某些事的發(fā)生,也終于等到了。

    他屏住呼吸,盡量動作很輕地、慢慢壓下睡袋的一角,向外看去。

    屋子里沒開燈,但朦朦朧朧,借著夜光,能看清大致的輪廓,這屋里除了他就三個人,他對每一個人的輪廓都太熟悉了。

    這是神棍,他躡手躡腳下了床,直如做賊,連呼吸聲都屏得很輕,先悄無聲息打開了門,拿什么東西——大概是鞋子——夾在了門縫中以防門會忽然關(guān)上,然后去抱箱子。

    江煉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靜靜看著他悄悄把箱子抱了出去,又極輕地帶上門。

    門一關(guān)闔,江煉立馬從床上彈了起來,他事先多少有點準備,除了外套外褲,衣服都穿得很囫圇,穿衣穿鞋,不費什么時間,很快就跟了出去。

    剛一出門,一股子勁烈夜風撲面而來,江煉拿手遮眼,大部隊走了,營地就不設(shè)夜燈了,這茫茫夜色,一時間,還真難鎖定人往哪去了。

    好在,他很快就有了指引:他看到了移動著的,極輕微黯淡的七彩暈光。

    那是鳳凰翎,鳳凰翎的顯光,一直是很讓人頭疼的事,很難完美遮掩,人身上帶了鳳凰翎,直如頭頂上自動豎了根燈塔,誰都能知道你的去向。

    很顯然,神棍出了屋之后,又去到別處,拿了事先放在那的、別的物件。

    那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