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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奇心也是愈來愈熾:哪有精心編制藤蓋、去遮一面空石壁的道理? 她給神棍吃定心丸:“沒事,跟你沒關(guān)系,再揭開一點看看,有什么事,都算我的?!?/br> 神棍吁了口氣,再次抬手去揭,江煉見他這誠惶誠恐的小心樣,覺得實在搞笑,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拉拽那些藤枝:“要看就看個徹底,何必磨磨蹭蹭、浪費時間。” 他這一拉,十足的“摧枯拉朽”,剎那間咔嚓斷折聲不絕于耳,木屑亂飛,細(xì)塵散蕩,嗆得人直咳嗽,神棍一陣心疼,正如小心翼翼的考古學(xué)家見不得外行大挖大鏟一樣,頓時就急了,連連大叫:“停下!停下!” 江煉停了手,輕撣了兩下,又退回來。 定睛看時,藤蓋幾乎有一多半都被扯沒了,然而露出的石壁上仍舊空空如也——不用去揭剩下的了,這石壁上,確實沒內(nèi)容。 神棍腦子里嗡嗡的,喉頭干得厲害:怎么會呢,這么一大塊地方,這么顯眼,分明有所表達(dá)……不對,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自己沒想到的。 他耳朵里飄進(jìn)孟千姿的聲音:“還真是空的?” 又有江煉的聲音傳來:“是啊,就只有這些枯藤,一根纏住一根,跟打結(jié)似的?!?/br> 打結(jié)? 神棍腦子里靈光一閃,忙趨前去看,這兩米乘三米的“畫幅”,是有“邊框”的,也就是說,最初削鑿的時候,畫幅部分,是稍稍凹進(jìn)山壁里的,所以在四周,留下了個長條的框形。 他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那個心疼啊,直如被剜了塊rou,險些吐出一口老血,大叫:“錯了!錯了!是我們想錯了!” 他轉(zhuǎn)身看向二人,捶胸頓足,先指自己:“我,大傻子!” 又指孟千姿:“你……” 孟千姿眼一翻:“你想死吧?” 神棍變通得倒快,手指一移,轉(zhuǎn)向江煉:“你,二傻子!” 江煉說他:“你把話先說明白,再扣我帽子也不遲?!?/br> 神棍咬牙切齒:好,說明白就說明白,好叫這兩人曉得,無心之舉,犯了多大的錯。 他指向那些邊框:“我們都犯了自以為是、先入為主的錯,跟‘燈下黑’差不多,看到這些藤枝密密麻麻的,就以為是個蓋子、底下必然藏了東西?!?/br> “可事實是,底下什么都沒有,這就說不通了,因為這些邊框,確實是特意鑿取出來的,也就是說,這塊畫幅,的確在向人傳達(dá)著某種信息,信息在哪呢?” “就是這些藤枝本身!就是它們本身!” “我先還沒反應(yīng)過來,后來聽到兩個字,‘打結(jié)’,打結(jié)讓你想到了什么?這些藤枝纏繞,是不是結(jié)成了好多好多疙瘩?結(jié)繩記事啊,這是結(jié)繩記事!” 孟千姿心頭一震:“結(jié)繩記事?” “沒錯,”神棍眼淚都要下來了,他吸了吸鼻子,嗓子眼幾乎帶出了哭音,“我曉得歷史老師提到結(jié)繩記事時,都會嘲笑一下上古的人太笨:買頭牛系個繩疙瘩、借個錢系兩個繩疙瘩、交個朋友系三個繩疙瘩,一年之后拿出來一看,全是繩疙瘩,什么都忘了?!?/br> “但是,你們仔細(xì)想想,上古的人真會那么笨嗎?黃帝造司南車,嫘祖養(yǎng)蠶抽絲,伏羲創(chuàng)太極八卦——現(xiàn)代人都還未必搞得懂那些卦象里的道道呢,他們會那么蠢,只拿一個兩個疙瘩記錄事情?” “結(jié)繩記事,一定是有著一套復(fù)雜的結(jié)記手法,只是我們看不懂罷了。剛剛那些藤枝,數(shù)量很多,足有上百根,盤纏結(jié)記,我敢說,必然是個長篇幅的,在向我們描述一件重要的事兒?!?/br> “不重要的話,也不會放在這么隱秘的崖下、下了九重山還不夠,還得斗舌頭、再下一層了??墒牵挓掃@個長了蟹腳貓爪子的!” 他伸手指江煉,手指頭都激動地抖抖索索的:“你拼命拽它干嘛?咱們再揭一點看看就行了……本來還能留下一大半,現(xiàn)在可好,只剩下這么點了……” 說到這兒,拿手捂住胸口,一陣心絞痛。 原來如此,聽著是挺符合邏輯的,江煉沉默了一下:“這石峰外頭,‘膽氣’兩個字,是蒼頡造字,怎么里頭,反而是結(jié)繩記事?” 沒記錯的話,結(jié)繩記事,比蒼頡造字還要老吧。 神棍氣他氣得要命,但事涉“學(xué)術(shù)”部分,還是忍不住去答:“這個要看實際情況,新生事物取代舊事物,總會經(jīng)歷一段很長的時間。就好比現(xiàn)在,哪怕智能機(jī)已經(jīng)很流行了,老式按鍵機(jī)還沒有完全被替代呢——蒼頡是黃帝時的史官,上古時信息傳播的速度很慢,結(jié)繩記事并不會被馬上淘汰,肯定還延用了一段時間。” 江煉哦了一聲,輕描淡寫向他道歉:“那是我太魯莽了?!?/br> 又補了句:“不過反正……咱們連蒼頡造字都看不懂,就更加不會看得懂結(jié)繩記事了。” 這是什么態(tài)度?言下之意是:反正看不懂,毀了也就毀了? 神棍氣得險些背過氣去,可惜絞盡腦汁,也找不出更鏗鏘有力的詞兒來譴責(zé)江煉,只好求助孟千姿:“孟小姐,你聽聽,這叫什么話?身為蓮瓣,說出這樣的話來,開除!必須馬上開除!” 孟千姿瞪了江煉一眼:“不知道也就算了,現(xiàn)在知道了,還說風(fēng)涼話?!?/br> 江煉不吭聲了。 過了會,他開始清嗓子,那種故意捏著嗓子的咳嗽,咳一聲還不夠,又咳一聲。 孟千姿奇怪,瞥了他一眼。 沒錯,江煉是在咳嗽,但咳得不緊不慢,眉眼唇角都浸了笑,悠悠閑閑,不慌不忙,又藏了點小狡黠,似乎是專等著誰來揭破什么。 孟千姿忽然反應(yīng)過來:“你!” 江煉看向她,笑著點頭:“對,我。” 孟千姿咯咯笑起來。 神棍正心疼得心頭泛苦水,聽這兩人還一唱一搭你你我我的,真是氣得想暴跳,哪知孟千姿在他背上推了一把:“快去求求江煉,這結(jié)繩記事么,還能回來?!?/br> 回來? 神棍不信:“除非他能讓時光倒流,不然怎么回來?” 孟千姿回他:“時光倒流那是沒什么指望了,不過如果你知道‘貼神眼’是什么……” 她話只說到一半,剩下的,留他自己體會。 果然,神棍怔了一會,估計是知道貼神眼的道道,興奮地嗷一聲,直沖上去抱住江煉,想拍他后背,又想起他背上有傷,只得手臂干舉著,又跳又叫:“小煉煉,你是不是會貼神眼?” 江煉說:“略會一點?!?/br> 神棍只聽到了一個“會”字:“小煉煉,你可救了你老哥哥了?!?/br> 江煉也笑,到末了,有點感動:他從沒見過神棍這樣的人,一秒鐘暴怒,一秒鐘又狂喜,但并不針對誰,不是為錢,也不為個人利益,只因為“這東西稀罕,有研究價值”,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