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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嬴政確認自己的雙眼沒有問題,他都以為侍從隨便帶了兩人過來了。而姜游和鄭姬見嬴政皺眉,腿就已經(jīng)有些軟了。此時徐福從圍屏后走了出來,朝姜游微微點頭,“師兄?!苯蔚男倪@才落了回去,有徐福在,他和鄭姬應當不會死得太慘了。“師兄怎么會出現(xiàn)在咸陽?”徐福問道。嬴政的目光緊跟著也落到了姜游的身上,那目光帶著冷意,姜游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我、我和鄭姬聽聞秦國大旱,心中放心不下,便過來了?!苯芜x擇了說實話。徐福點了點頭,“師兄來得正巧,或許可以幫我一個大忙?!?/br>嗯?姜游猛地抬起頭,幫忙?沒有說要弄死他們?姜游和鄭姬齊齊松了一口氣,因為身體繃緊了太久,兩個人陡然放松以后,差點趴倒在地上。“師兄隨我來……”徐福說著就已經(jīng)先朝門外去了。姜游自然是馬上爬起來,跟上了徐福。而鄭姬此時留在殿中就顯得有些尷尬了。嬴政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她,揮手招來宮人,“送她出去?!?/br>鄭姬猛地抬起頭,難道秦王要將姜游留在此處,而卻將她驅逐出去?不過很快鄭姬就發(fā)現(xiàn)自己是想岔了,宮人只是將她領到了殿外,卻并未說要將她驅走的話。鄭姬此時有些尷尬,她也明白過來嬴政是什么意思了,就是單純的不樂意見到她。鄭姬在那里站了會兒,忍不住問道:“敢問扶蘇公子現(xiàn)在何處?”既然已經(jīng)來了王宮,要她憋著不去瞧一眼,鄭姬實在做不到。就像是之前她能信誓旦旦,答應自己絕不會出現(xiàn)在咸陽,但現(xiàn)在不還是出于心中的憂慮,而出現(xiàn)在此處了嗎?宮人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道:“扶蘇公子尚在病中?!边@里的宮人有些并不識鄭姬是誰,他們不知鄭姬身份,當然不敢說更多。鄭姬卻是陡然變了臉色,“……病中?扶蘇公子可是染上疫病了?”宮人微微皺眉,有些不喜鄭姬這樣激烈的反應。見宮人閉口不言,鄭姬心中的沖動慢慢退了下去,整個人冷靜了不少。只是她死死地掐住了手掌,疼痛才能提醒她,不要做出亂了規(guī)矩的事。當年她是如何能忍的一個人,離開王宮之后,倒是變得越發(fā)乖張了。“能否請你進去替我問一問王上,我想求見公子扶蘇。”鄭姬立刻改變了態(tài)度,聲音溫軟道。鄭姬本也是個美人,語氣這樣溫和,自然就挽回了不少形象。宮人瞧了她一眼,本來想罵她太拿自己當回事,但是見鄭姬面容柔美,模樣又極為誠懇,猶豫一下還是轉身進了大殿。嬴政知道鄭姬想要見扶蘇。宮人出來又將鄭姬帶進了殿中,鄭姬有些不安地跪了下來,叩首道:“求王上允我見扶蘇公子一面?!?/br>“你不必去見了?!辟溃胺鎏K染上了疫病,你去見了,也只是增加你染病的風險?!?/br>鄭姬重重地喘了口氣,“……我、我不怕?!?/br>早年的時候,她就并未給過扶蘇多少疼愛,慈母這個詞從來不能用在她的身上,而后來,她更是丟下了扶蘇,獨自與人離開咸陽。如今扶蘇染病,她又怎么能夠若無其事?就在鄭姬想著如何求嬴政時,徐福剛好回來了。鄭姬回頭看了一眼,只有徐福,卻并無姜游的身影,鄭姬緊緊地握了握手掌,“徐奉常,姜游呢?”“我有事要拜托姜游師兄,便將姜游師兄留著同宮中侍醫(yī)一起商討治疫病的方子了?!?/br>鄭姬微微松了口氣。徐福見她這副模樣,心中隱隱有些不悅。鄭姬這般做派,難道是擔心嬴政對她和姜游做什么嗎?嬴政若是真想做什么,當初就不會放他們離開了,當初就不會縱容鄭姬這樣給他戴綠帽子了。鄭姬這樣不信任嬴政,實在令人膈應了些。徐福收起面上的表情,道:“若是鄭姬無事,便先自行回去吧了?!?/br>鄭姬也敏銳地聽出了徐福話里的冷意,她頓時更覺尷尬了。鄭姬咬了咬牙,見嬴政根本沒有看自己,也只能憋著先出去了。不去見……也好……反正她也是要離開扶蘇的,又何必在此時去偽裝一個關心的母親呢?鄭姬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那宮人見著她出來后,便站在那里動也不動,倒也不覺得驚奇。“敢問扶蘇公子住在何處?”她不能見,但聽一聽他的事,也是一種慰藉了。宮人回頭看了一眼殿內,正好和徐福的目光對上,見徐福沖他點了點頭,宮人這才道:“奴婢可以帶你到偏殿外瞧一瞧。”鄭姬面帶喜色,跟著宮人走開了。鄭姬站在宮殿前,喃喃道:“原來還是住在此處啊……”此時她忽然見一個子極矮,但模樣生得十分可愛的小娃娃,從殿前跑過,身后跟著一干宮人。“那是誰?”鄭姬有些驚奇,難道王上又添了子嗣?可王上與徐奉常的關系……徐奉常會允許?“胡亥公子。”鄭姬這才突然反應過來。是了,是胡亥。宮中如今也有扶蘇和胡亥兩個孩子了,時間久了她倒是不記得胡亥的模樣了。果然日子久了,便會令人變得健忘起來。她看著胡亥邁著短腿,艱難地跨過門檻,口中咋咋呼呼地喊著,“哥哥!”鄭姬忽地覺得有些眼酸。她轉過身去,“多謝,不看了吧……”鄭姬又被宮人帶回了那大殿外,她朝殿中看了一眼,卻不見了嬴政和徐福的身影,鄭姬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一個人坐在了大殿前。而此時徐福和嬴政已經(jīng)出宮去了,與他們隨行的有邱侍醫(yī),以及一個姜游。柏舟在外駕馬車,抿著唇,冷著臉,看上去氣勢逼人。他們的馬車行過,無人敢擋,慢慢的,那馬車停在了柵欄前。姜游當先跳下了馬車,指著眼前的地方,道:“此處便是隔離區(qū)?”嬴政已經(jīng)十分厚道了,若是換做其它君王,莫說是在城中留出隔離區(qū)來,恐怕早已經(jīng)將那些染了病的人,統(tǒng)統(tǒng)驅逐出去,并且要驅得遠遠的,令他們自生自滅了,更甚者則是將所有染病的人都殺死,再將尸體丟進大坑中焚燒埋葬。換作歷史上的嬴政,說不定還真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但此時的嬴政倒是想也未曾想過這樣的做法。姜游推開木柵欄,在柏舟的帶領下,接受了重重檢查,這才順利進入了隔離區(qū)。而徐福和嬴政二人遠遠地墜在后面,邱侍醫(yī)緊跟著他們,時時盯著他們的面色,生怕他們在此處也染上病。嬴政走了沒幾步便停住了。他自己不想進去,也并不希望帶著徐福進去。嬴政并非圣人,除了自己兒子他還能接觸外,其他人染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