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丟人也有個限度！”

“丟人？丟什么人？”王母正說到興頭上，一下子被打斷，情緒還沒有收回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丟人不丟人的?！?/br>
王父眼睛沖巴爾瞪了一眼，道：“自家人？哼，哪里有這么便宜的自家人?！?/br>
王大亮立刻用腳碰了碰他。難為他一只腳打著石膏放在茶幾上，做個動作時候不免有些笨拙。

小姑媽出來打圓場道：“這不是商量事情嗎？怎么扯得這么遠?！?/br>
“是啊。商量事情?！蓖跄敢娡跣∶鳑]什么反應(yīng)，都是他們唱獨角戲，不免有些訕訕的，“小明啊，有些話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你哥那里你能不能再幫襯一點？”

其實早在剛才，巴爾就已經(jīng)聽出他們的意思了。

怪不得昨天那么大反應(yīng)今天一轉(zhuǎn)背就打電話請他們上門，看來是王小明那個瘸腿哥哥做過思想工作了。

巴爾不屑地撇嘴。

王父從剛才就在看著他，見他這個表情差點他跳起來，卻被王大亮死命按住。

王小明則沒有他們這樣千轉(zhuǎn)百回的心思，點頭道：“可以的。”

王大亮眼睛大亮，“你手頭不緊的話，能不能再拿出五萬來？”

“五萬？”王小明眉頭一皺。

王大亮趕緊道：“五萬不行的話，三四萬也行?！?/br>
巴爾有一面之緣的大姑媽突然插嘴道：“你們昨天半夜三更到我家來做什么？不會是沒錢找地方睡覺吧？”

“這事你也說清楚！你大姑媽說你們昨天大半夜跑去到她家敲門，干什么？”王父喝道。

大姑媽又道：“我好像還看見他們身后跟著一只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br>
王小明大汗。

巴爾終于開口了，“我們?nèi)デ瞄T，是怕你尿床。你看到亂七八糟的東西，是因為你老花?！?/br>
……

大姑媽噌得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道：“你說什么？你有沒有禮貌？！你有沒有家教，這么對長輩說話？”

巴爾緩緩站起來，漠然地盯著他，“這世上只有神夠資格當(dāng)我的長輩，但是我不高興?！?/br>
……

“這是哪里跑來的神經(jīng)??？”大姑媽已經(jīng)從憤怒轉(zhuǎn)變成囧了。

王小明的兩個表妹把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看巴爾的眼睛滿是紅心。

她們都是漫畫愛好者。她們還是頭一次在現(xiàn)實中看到這么有漫畫風(fēng)格的人物。

“都夠了！”王父拍桌站起來，“我們家太小，供不起……”

“爸！”王大亮突然大吼一聲，把王父的話都吼了回去。

王父呆住，怔怔地看著他。

王大亮不敢看他，只是撞了撞王母的胳膊，然后沖自己未來老婆使了個眼色，“媽，你和小典送送小明和他朋友?！?/br>
王小明順從地站起森，手緊緊地拽著臉色黑如鍋底的巴爾，輕聲道：“先走再說?！?/br>
巴爾冷冷地盯著王父，拳頭越捏越緊……

桌子和沙發(fā)不知怎地?fù)u晃起來。

“地震？”

所有人都吃驚地跳起來，

但是地是靜止的，動的只是沙發(fā)和桌椅而已。

“巴爾！”王小明突然大叫一聲。

砰！

天花板上的燈碎了，碎片砸下來。

“哦！”其他人紛紛躲閃，只有王大亮的殘腳被砸個正著。

“大亮你沒事吧？”王父、王母、他女朋友、還有兩個姑媽都上前垂詢，臉上滿是關(guān)懷。

王小明心頭一黯。

姑媽不是不熱情的，他從小見到的姑媽都是熱情的。只是她的熱情從來不是對他而已。

“沒事沒事?！蓖醮罅翐荛_人群，努力探出頭，“小明，剛才我說的事，你覺得怎么樣？”他強忍著腿痛，眼睛充滿企盼地望著他。

王小明心里涌起一陣不忍，“我們是兄弟，只要我做得到，不管多少錢，我都會給你的?！?/br>
王大亮試探道：“那是五萬還是……”

“十萬?！庇辛俗蛱斓慕逃?xùn)，他不敢一次給的太多。不過光是這筆數(shù)字也足夠王大亮他們驚喜的了。

或許是這筆數(shù)字解決了燃眉之急，又或者王小明剛才那句話說得太動聽?？傊?，王小明和巴爾被留下來吃了頓午飯。剛才的怪事在喜悅的心情下，也就被暫時拋到腦后了。

雖然吃飯的時候還是充斥著冷嘲和勸架，但是王小明已經(jīng)感到了滿足。

無論如何，這總是好的開始。

吃完飯，離開王家，王母還特地送了他們一程，順便打聽巴爾的來歷。

王小明很含糊地編了個法國的背景。

王母稍稍放心，家不在這里總是好一點，至少對方不太會找上門。然后她又對王小明吃住問了一番，說得不多，但到底帶著真心。

所以王小明回旅館的一路上嘴角都是上揚狀。

巴爾不理解，“他們是利用你?！?/br>
“我知道?！蓖跣∶鬟M門，仰面躺在床上，“但是我很高興我能幫到他們。”

巴爾無語。

王小明手枕著頭，望著天花板，似自言自語地陳述道：“他們從小把我養(yǎng)大，我能夠回報他們的卻只有這些。雖然哥哥是問我要錢，但這些是他應(yīng)該得的。因為我以后沒辦法在爸媽身邊照顧他們，到時候爸媽能倚靠的只有我哥。你知道么？在人類的認(rèn)知里，我是很不孝的。不能替雙親養(yǎng)老，不能傳宗接代……”

巴爾道：“你不是人類。”

“對，我甚至連人類都不是了?！?/br>
“你后悔？”巴爾揚眉。

空氣中隱隱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王小明沒有正面回答，“人類是很自私的。雖然我一直說服自己，不能在爸媽跟前是因為自己太倒霉，不想連累他們?？墒俏倚睦镏溃沂窍牒湍阍谝黄?，所以……”

他還沒說完，巴爾已經(jīng)壓了下來。

空氣中的氣息更加危險，不過是粉紅色的危險。

巴爾低頭看著他，笑容邪氣，“想和我在一起不是靠說的……”

王小明傷感的情緒被他一下子擠壓回心里的角落旮旯，抬起雙手試圖推開他，“等等，我要去銀行取錢。”

“汪汪汪……”旁邊突然想起犬吠。

巴爾回頭，卻看到普里普利停在老虎的鼻子上，試圖遮住它的眼睛。

王小明趁機變成蝙蝠，向窗戶飛去。

眼見著光明就在眼前，一眨眼，他又回到了床上。

老虎和普里普利一起消失了。

巴爾摸著王小明的蝙蝠小肚皮，“嗯。你確定要這種形態(tài)？”

……

王小明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我不介意?！卑蜖柕男θ菘瓷先シ滞庑皭?。

王小明很識時務(wù)地變回原樣。

巴爾失望道：“你應(yīng)該再堅持一下的?！?/br>
……

王小明閉上眼睛，雙臂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