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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二爺?!?/br>第88章朝香宮真彥低頭坐跪在席位上。他的面前放著一杯淡綠色的青茶,不過他連碰也沒有碰過。從一進屋到現(xiàn)在,他一直在聽著眼前這個男人滔滔不絕的訓斥。“……陛下命我們前往中國,并不是叫我們來這里尋歡作樂。我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無不關系著整個皇室的聲譽和形象。就連一些不太優(yōu)良的場所,例如高級軍官會所之類的地方都應該盡量少出入,更何況你還收養(yǎng)了一個支那男妓在室內(nèi)!成何體統(tǒng)!”“容先生并不是什么男妓?!背銓m真彥低低的,清晰的回答:“他是一位非常優(yōu)秀的藝術家?!?/br>“荒唐!現(xiàn)在還在無用的辯護!支那人不過是卑賤的豬而已!更何況,我聽說他還是一個刺客,一個兇手,他殘暴的殺害了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高級將領!你做為一個親王,天皇陛下的叔父,作為上海遠征軍總司令,竟然包庇縱容這個兇手住在你的親王府里!”說話的男人肥胖的身子氣得顫抖,讓他面前的低茶幾也跟著搖搖晃晃起來:“你怎么對得起信任你的陛下,怎么對得起為陛下,為日本犧牲生命的出征將士!難怪手底下的將軍們都不服你!你的品格如何讓人信服?你難道忘記了自己尊貴的身份?可到如今,你竟然一點沒有這種覺悟!太讓我失望了!”真彥閉上眼睛,深深伏低身子:“對不起。”“若是沉迷于rou體的歡樂,就會對品行造成嚴重的影響!但你畢竟是年輕人,遠在這落后沉悶的他鄉(xiāng),會有迷失,我也能夠表示體諒。如果有時間要追求生存的快樂,還是多看一點文學書藉,或是寫寫新詩,俳句之類高尚的精神娛樂,如此方不失我皇族親王的威儀……”“是?!?/br>朝香宮低垂著頭。不管是從地位,輩份,還是軍階,他都沒有絲毫的資格可以和伏見宮親王對抗。會見已經(jīng)進行了快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以來他基本上都在說對不起和是是是,腳已經(jīng)跪得有點發(fā)麻。不過幸好,看樣子,舅父大人冗長的訓話快要結束了。“您遠道而來,還請多注意休息。那么我就告退了?!闭鎻┬卸Y后準備退出。伏見宮親王細縫似的小眼睛銳利的盯著這年輕的侄子:“那個支那男妓,你必須處理掉!”真彥動作一滯。“如果你不忍心,那就把他交給我。這個男人絕對不可以再和你扯上任何關系!”“對不起,舅父大人,”真彥仍然低著頭,聲音依然和順:“我無意冒犯,但也絕不想欺騙于您。只有這件事,我無法做到?!?/br>“什么?!”“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可以決定他的命運。那就是我。除非我要他死,否則,沒人可以傷害他?!?/br>“什么?!”真彥深深的鞠躬行禮后,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伏見宮那蒼白的面色氣得更加蒼白,臃腫的大身體隨著呼吸不斷起伏。最難挨的時間總算過去了。減低藥性已經(jīng)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容嫣的毒癮發(fā)作次數(shù)越來越少,而且痛苦程度也大大減輕了。雖然南京已經(jīng)來到初春,但仍然寒冷。被毒品掏空了身子的容嫣又染上了風寒感冒,一個星期以來持繼的發(fā)燒。隨軍的醫(yī)生好不容易治好了他的風寒,但接下來又出了一點狀況——他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容先生有數(shù)年的吸毒史,已經(jīng)嚴重損害了他的健康,再加上戒毒時可能造成聲帶充血,病毒性的感冒細菌乘機入侵……”齋藤醫(yī)生說:“原因是很多方面的。值得慶興的是,正常生活談話應該沒有問題,只是如果要再唱戲嘛……”真彥非常的猶豫。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把事實真相告訴容嫣。這兩天容嫣好不容易才正常一點,乖乖的吃藥,打針,吃飯,睡覺。他真的有點害怕再刺激他。有時候他去看望他,只見容嫣躺在床上,舉著自己的手細細的看,他的手,那雙風華絕代的手,在屋頂上投下放大的陰影。“小樹,為什么這兩天你都不嘮叨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沒有,沒有?!?/br>“……我的嗓子啞了好多天了,醫(yī)生說什么時候能夠好起來?”“二爺,你放心,醫(yī)生說這是暫時的,等二爺?shù)牟『昧?,就好了?!?/br>容嫣總是這樣追問小樹。可誰也不敢把真相說給他聽。日軍繼續(xù)挺進,深入中國內(nèi)腹。本來真彥不必隨軍親征,但因為伏見宮親王留在南京,所以他決定離開。一來他不想和這威嚴的舅父太近接,二來伏見宮親王曾經(jīng)威脅要除掉容嫣,這件事一直沉甸甸的壓在真彥的心頭。他知道伏見宮親王絕不是開空頭支票的人。所以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安全。部隊行進到一個叫皂市的地方。那里應該曾經(jīng)有支那的軍隊駐扎過,不過不久以前已經(jīng)撤走了。一路上還可以看到灰黑的墻壁上刷著粉白的標語口號:“誓死保衛(wèi)祖國!”“與日本鬼子抗戰(zhàn)到底!”之類的。墻壁破敗不堪,多數(shù)標語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得一條一條的了。完全沒有任何抵抗,他們一直前進到市里,部隊停了下來。“發(fā)生了什么事?”真彥的副官下車問。前車的保衛(wèi)人員回答:“是這里的鎮(zhèn)長,商會的人前來歡迎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軍隊。”果然,敲鑼打鼓的喧嘩聲遠遠的傳來,越來越清晰。朝香宮皺著眉頭往車窗外看去,一些穿著黑馬褂,抬著大紅花的中國人鬧哄哄的向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還放著鞭炮。他們不停的點頭哈腰,笑容可掬,希望如此討好獻媚可以博得皇軍的歡心,所以搞了這樣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歡迎儀式,敲鑼打鼓的與皇軍一同行進。士兵們進行例牌掃蕩。這個鎮(zhèn)子的人已經(jīng)少了許多,想來可以逃跑的都跑了。國民駐軍蹤跡全無。日軍走過的地方,總看得到一些抱著包裹的姑娘在慌亂逃跑。朝香宮真彥的車隊來到鎮(zhèn)子中心。當?shù)氐闹袊瞬⒉恢肋@隊車隊里的人物是誰,但總之是皇軍就一律敬煙敬酒的鞠躬作揖。打開車窗,紅鞭炮的火藥味刺鼻,朝香宮皺起眉頭。真彥對副官說:“我們只是過境,不要太擾民,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