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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自己,是哪一類的人呢?”沈漢臣只覺得全身發(fā)冷。說來也奇怪,平時他也覺得肚餓,可饑餓從來沒有象此時這樣惡狠狠地嚙咬著他的五臟六腑,聽了徐若虛的話,他竟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模糊的想到,為什么他要站在這里聽這個胖子說話?從今天早上到現(xiàn)在,除了水,他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他真餓了,實在是太餓了,胃好象抽成了一團(tuán),身體里面沒有絲毫的能量可轉(zhuǎn)化為熱量,就是勉強站在這里也覺得吃力,一陣陣的寒意直從骨頭里往外滲。他記掛著他的饅頭,放在辦公桌里的那兩只冰冷的可愛的饅頭,白得就象對面那個笑呵呵的胖子的頭一樣。如果可以,他真是餓得想要在對面那個白花花的胖子頭上狠狠地咬一口。那溫暖豐腴的肥膏暢快地充滿在唇齒之間的感覺,一定相當(dāng)滿足。沈漢臣舔了舔嘴唇,還是沒有說話。徐若虛有點奇怪,揚了揚稀疏的眉頭。沈漢臣的反應(yīng)平淡得讓他有些失望。他本應(yīng)該更激動,應(yīng)該受到嚴(yán)重打擊,應(yīng)該覺得不滿意,應(yīng)該痛斥太不公平,應(yīng)該表示輕蔑或者懷疑,應(yīng)該纏著他追問這件事的真實度有多少,探聽更深密的細(xì)節(jié)……可是他只是漠不關(guān)心的轉(zhuǎn)過身去,好象聽到的是關(guān)于別人的消息。徐若虛看著沈漢臣動作僵硬的轉(zhuǎn)身離開,一邊走一邊把早已經(jīng)冷掉的開水杯抱在手心,好象在取暖,從背后看他的肩頭冷得發(fā)抖,抖得手中的水一路走一路潑了出來,他卻好象根本不覺得。徐若虛的心里突然舒暢了。這個偽君子!他明明很在意,可臉上卻還是做出不動聲色。你看他嚇得全身發(fā)抖的樣子!“沈兄!”徐若虛在他身后大聲說:“太可惜了。我原以為你和華連成關(guān)系非同一般。要知道,咱們陳總編可是華連成那容氏兄弟的戲迷,本想為你指條路,去求求人家?guī)蛡€忙,和陳總編通通關(guān)系,說不定還能保住飯碗——可沒想到,你誰也找不了,誰也求不了,我也是愛莫能助啊沈兄。”沈漢臣沒有回頭,也不知道他聽到?jīng)]有。第43章這是一間極華麗的小飯廳。兩層樓高的拱穹,從頂上優(yōu)雅地懸掛折射出五光十色的水晶吊燈,地板上鋪著濃密厚實花紋典雅的地毯,落地式的玻璃墻壁外正對著一個私人花園,初春的時候,從這里望出去可以見到飽滿皎潔的玉蘭花,開得滿庭滿枝,夏天的時候,玉蘭花樹下的玫瑰和紫羅蘭怒放,秋天的時候打開窗,桂花的清香會順風(fēng)入室,暗香盈袖??墒乾F(xiàn)正是冬天,窗外除了落光了樹葉的枯枝在風(fēng)里搖搖晃晃,什么也沒有,整個院子枯的枯,敗的敗,一片灰色。只有院角幾株狗尾巴草,頑強地在寒風(fēng)中冒出了頭,那一點兒泛黃的淡綠,令整個花園更添蕭瑟。墻壁上的掛鐘指針早已過了下午六點。擺在桌上的中午飯絲毫沒有動過。菜肴十分的豐盛,龍蝦湯,生菜沙律,法式的煎牛扒,鵝肝醬蒸蛋,全部都已經(jīng)冷透了。擺在另一張小餐臺上的甜品冰淇淋已經(jīng)完全溶掉了,軟趴趴的堆在那里象被雪壓垮的小屋。臺面上擺放著兩副刀叉,主位與客位都仍然虛席以待。穿著白色襯衣和黑色西裝背心的柳川正男斜靠在玻璃窗邊,拉著一支很慢很低回的曲子。琴聲如同游絲細(xì)細(xì),纏繞不已。真理子右手托腮,坐在自己的房間的化妝臺前發(fā)呆,她的身后,垂手侍立著一個穿著黑色和服的中年老婦。小提琴音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在這種冬日黃昏的灰暗光線中,更顯孤寂。“這么說,”真理子嘆了口氣說:“那容先生始終沒有來,對嗎?”“是的,小姐。”中年老婦恭敬的回答。真理子再次長長的嘆了口氣。老婦人的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但在身份與禮教的約束下,她低下頭,什么也沒有說。“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對吧,阿鏡?!闭胬碜游⑽?cè)過頭,嬌柔的臉頰上泛起一絲微笑:“為什么哥哥和我要這樣子等待一個中國人?”“是的?!泵邪㈢R的老婦低聲回答:“他不過是個中國人而已。”真理子注視著面前的鏡子,那里面反射出她柔美的影象,還有那不遠(yuǎn)處,低著頭的阿鏡。鏡中的真理子神情有些恍惚:“不,他不是一般的中國人。我……我從來也沒有見過象他那樣的中國人,甚至,我也沒有見過那樣子的日本人。他,他真的,很奇怪?!?/br>阿鏡遲疑道:“……奇怪?”真理子用手指輕輕纏繞玩弄著肩頭的一縷黑發(fā):“不,也許奇怪的是我。他很好。我覺得,他真的很好。你沒有見過他,所以你不知道,阿鏡。”停下來,再想想,忽然自失的一笑:“其實我也不過只見過他幾次而已。”說到這里,真理子鏡中的少女粉頰如花,星眸迷蒙。她看上去有點茫然,好象在問自己:“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鏡中的阿鏡有些錯愕地抬起頭來,飽經(jīng)世事的眼睛向真理子投向銳利的一瞥,但她隨即驚覺自己的失態(tài),迅速低下頭來,象往常一樣恭順地站在那里:“是的,小姐?!?/br>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小姐并沒有留意到這一點。“他好象不太喜歡日本人……阿鏡,你說,他也討厭我嗎?因為我是日本人?”“我不知道,小姐?!?/br>真理子只是凝視著鏡中的自己,松開了手,讓那縷黑發(fā)重又懶懶地回到肩頭。她抬手輕輕攏了攏額前的秀發(fā),帶了一點苦笑,自言自語的說:“他大概不會知道,今天失望的,不僅僅是哥哥而已?!?/br>會客廳的大門被輕輕的扣了三下。柳川正男的眼光從窗外收回,往這邊望過去。但是他沒有改變自己的姿勢,小提琴聲也沒有停止。門無聲無息的開了,一個穿著警衛(wèi)制服的年輕人走了進(jìn)來,來到他身邊,輕輕說了幾句。柳川正男的眉頭一跳。“……讓他們進(jìn)來吧?!彼吐暤馈?/br>“是?!?/br>柳川正男微微嘆了口氣,停止了拉琴,站直了身子,走到屋子的一角,打開那只黑色的皮匣,將手中的琴珍而重之地放了進(jìn)去。關(guān)上匣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