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一只手就能數(shù)過來的密友之一，她猜的分毫不錯，鹿眠考完試后，滿腦子只有回去泡林城。

    在校期間她總是因為課時關(guān)系早出晚歸，現(xiàn)在總算到了可以自由支配全天時間的寒假，她早就準(zhǔn)備好了一本的to do list，就等著實施了。

    銀行賬戶里的存款也有幾萬塊，兩個人跨國旅行可能有些緊張，來個短途旅行倒是綽綽有余，請林城出去避寒怎么樣？

    二人旅游等于二人世界約等于度蜜月，想想就非常激動。

    第一個難點是軟磨硬泡讓林城陪她出去旅游。

    第二個難點是旅游過程中……中……生米煮成熟飯。

    如果談戀愛分三步：牽手、接吻、不可說，那么鹿眠現(xiàn)在想直接跳到最后一步，然后事后在床頭背著對方抽根煙，鄭重告訴對方自己會對他負責(zé)。

    接著就能兩個人快樂地拉手進入婚姻的殿堂。

    向明礬要是知道鹿眠腦子里在想什么，估計會一臉嚴肅地問她到底是哪里襲承了這一脈高指標(biāo)浮夸風(fēng)的處事方式，然后會為被此迫害的林同志深沉默哀。

    然而理想很美好，現(xiàn)實很骨感。

    晚餐時間，她一如既往地跑去林城家蹭飯，在她還沒將邀請?zhí)岢鰜碇?，對方就率先扔下了一個核彈：“我過年要回老家了?！?/br>
    這句話只是一句簡單的陳述句，于鹿眠而言卻蘊含了非比尋常的信息量。

    她首先是震驚林城竟然有老家……不，誰都有家鄉(xiāng)，只是林城從未展露過半分關(guān)于他的過去，以至于鹿眠總是默認他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其次，她意識到，自己那本to do list，基本上可以扔到垃圾桶里了。

    林城瞥了一眼鹿眠，后者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鹿眠很快就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隨口道：“說起來，一直都沒問過，你是哪里人？”

    林城遲疑了一下，才緩緩報出一個地名。

    北方的小城市，離S市還算挺遠的。

    鹿眠思忖了一下，繼續(xù)狀似無意地問道：“回去吃團圓飯嗎？”

    這其實是一句廢話，過年回家不吃團圓飯還能干什么？

    不料林城竟搖了搖頭，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模棱兩可道：“回去見一下我媽。”

    林城似乎不想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深入下去，轉(zhuǎn)而在鹿眠繼續(xù)提問之前開口道：“你也該回家了吧，父母會擔(dān)心的。”

    鹿眠抿了抿嘴唇，最后只是微笑著說出了違心的話：“……嗯?！?/br>
    ***

    鹿眠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掏出了手機，在通訊類別里翻出了備注為“mama”的聊天框。

    她早就將其設(shè)置為了信息免打擾模式，所以一直沒看她后續(xù)給自己發(fā)的訊息，隨便翻閱了一下，無非是些“翅膀硬了的白眼狼”、“滾出去了就別回家”之類的話。

    獨獨最后幾句是：

    ——我不逼你了，報個平安吧？

    ——什么時候回家？mama想你了。

    這幾句話卻比之前任何指責(zé)都要來得刺眼和敲擊她的心臟，她咬了咬嘴唇，沒有回復(fù)任何話語就關(guān)掉了聊天框。

    然后她又翻到了向明礬的聊天框，開始編輯訊息：可能真的要拜托你添雙碗筷了。

    在發(fā)送之前，她又想了想，最后逐字刪掉了它們，合上了手機。

    無非是自己一個過年，以前又不是沒有過，早就習(xí)慣了。

    接下來的幾天，在等待期末成績在網(wǎng)上發(fā)放的同時，鹿眠順便出門買了點“必需品”。

    鹿眠并不擔(dān)心自己的成績，比起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接下來她準(zhǔn)備要做的事情可重要多了。

    她早就在平日里通過各種旁側(cè)敲擊得知了林城會坐火車回去他故鄉(xiāng)，又打聽清楚了他的火車班次，于是也趕忙上網(wǎng)買票，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春節(jié)期間的車票早已售空，于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高價從黃牛那里買到了一張臥票。

    鹿眠倒沒有要上門打擾林城家人團聚的意思，雖然她目前的確是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卻也知道自己的立場仍然和別人非親非故，貿(mào)然叨擾，還是這種特殊的日子，只會給別人徒增困擾。

    她只是沒別的地方能去，窩在家里也是發(fā)霉，能去生養(yǎng)自己心上人的城市轉(zhuǎn)轉(zhuǎn)也不壞，就當(dāng)度假了。

    出發(fā)當(dāng)日，對鹿眠計劃一無所知的林城還敲開她的門，向她囑咐道：“冰箱里的保鮮層還有紅燒rou和魚頭凍，紅燒rou最好上鍋蒸熱，不要用微波爐，冷凍層里還有一鍋煮牛rou，應(yīng)該夠你吃兩餐了，青菜的話……”

    鹿眠看著林城身穿大衣的筆挺身姿，滿腦子除了“我男人真帥”之外別無他想。

    林城也意識到了她在發(fā)呆，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你還不回家么？”

    “我機票是后天的?！甭姑咂沉艘谎蹟[在林城目光死角處早已打包好的行李，面不改色地說著謊。

    她才不會告訴他，她打算尾隨他一路跟著他去他故鄉(xiāng)呢。

    林城：“那注意安全，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

    鹿眠站在陽臺上，看著林城將不大的行李箱放進叫來的計程車的后車廂，他上車前回望了一眼公寓樓，恰巧和趴在欄桿上的她目光對視。

    鹿眠朝他揮了揮手，當(dāng)做送別。

    林城卻沒有回應(yīng)她，他低下了頭，直接坐上了計程車，很快，車子便消失在了鹿眠的視線中。

    鹿眠回到了房間內(nèi)，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瞬間感到莫名的孤獨，她很好地壓下了情緒，坐回了床上看著天花板發(fā)呆，直到早就定好的鬧鐘提醒她時間快到了，才提著行李下了樓。

    她不能讓林城發(fā)現(xiàn)自己跟著他，所以決定岔開時間，晚點到車站，雖然時間有點緊，但還是可以趕上火車的出發(fā)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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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鹿眠以往極少在春節(jié)期間出行，出門旅行時，若是長途，大多都是坐飛機的頭等客艙；若是短途，也有司機開著私家車接送。

    很明顯，她對“春運”這個名詞并沒有概念。

    不然她就不會天真地認為可以踩著點進入火車站，還能順利搭上指定的班車。

    S市已經(jīng)算是靠北的城市，近日也開始落下了大雪，可那雪花還沒堆積起來，就被人海的熱浪給融化了。整個火車站廣場舉目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頭，有人甚至將箱子扛在了頭上，否則根本沒有空隙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