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很簡單，不和人渣合作。尤其是那種道貌岸然的人渣?！?/br>
    陸行川也不再勸他：“好，我會替你轉(zhuǎn)達(dá)?！?/br>
    “還有告訴你哥，”沈硯黑眸微瞇，“以后別拿這些無聊的事煩你，不然我會直接上門揍斷他的鼻子?！?/br>
    “謝了。”陸行川四平八穩(wěn)道，“不過表哥，你今天是不是特別暴躁?！?/br>
    沈硯一怔：“我有么？”

    “我能聽得出來，你真的想揍人。”陸行川道，“剛才接電話之前，就有人惹到你了？”

    沈硯自嘲地嘆息：“我大概是想把自己揍一頓吧，我是個傻瓜?！?/br>
    “表哥你知道的，通常情況下我聽見你這么說都會默認(rèn)贊同你……”

    沈硯：“……”

    “陸行川，你應(yīng)該知道，要不是因為不能打你，我也早把你的鼻子揍斷十八回了——”

    電話那頭的人聞所未聞一般，繼續(xù)接上剛才的話，認(rèn)真地問：“……不過今天，我還是想問一句為什么。”

    沈硯被他剛才這樣一攪和，倒是從本來的心情中抽離了出來大半，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想要找個人傾訴。

    他默了一陣，電話那頭也沒有催促。

    最后他道：“我剛剛發(fā)現(xiàn)，我十多年前在S鎮(zhèn)認(rèn)識的那個女孩子……她還活著。”他試圖用單純陳述的語氣來說這件事，聲線卻不自覺輕微顫抖。

    “就是你外公家的那個鄰居？”

    “是她?！?/br>
    陸行川聲音里透出罕見的遲疑：“如果我記得不錯，你當(dāng)時說她是在大火中被燒死的，既然她還活著，那她現(xiàn)在的情況……？”

    “她沒事。至少表面看起來很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可能，但我確定是她，很確定。當(dāng)年我聽說隔壁那家人都在大火中喪生了，就沒有想過再去找她……也許她那時候并不在著火的屋子里，也許幸運被救出來了。”沈硯只能猜測，究竟是什么情況，他也很茫然。

    “那不是很好么？你為那場意外莫名其妙折磨了自己這么多年，現(xiàn)在你知道她好好的，就不用再鉆牛角尖了?！?/br>
    沈硯心底失而復(fù)得的欣喜漸漸冷卻：“可是她變成了孤兒。我想至少她父母是死在了那場大火里。”

    “那又怎樣，”陸行川道，“火不是你放的?！?/br>
    第45章 四十五度甜

    交雜的落寞與愧疚在沈硯眸中支離碎開，他輕聲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陸行川的語氣已經(jīng)明顯是在和一個不可理喻的人說話，“那時候你已經(jīng)離開了三個月，在另一個不同的城市，你怎么可能放了那把火？”

    沈硯疲憊地閉上眼睛：“但我離開之后那三個月里房子里沒有過其他人，然后就起了那場大火，后來查出來起火點就在我住過的那間屋里，卻不知道火源是什么。這是完全的巧合么？”

    “這種事情不叫巧合，還能叫什么？”陸行川淡淡冷嗤，“這件事我們已經(jīng)討論過很多遍了，除非你能記起來你當(dāng)時做過什么，有可能后來導(dǎo)致起火，而且是在三個月以后。”

    “我記不起來?！鄙虺幍?，“可記不起來不代表就沒有……”

    “按照你這種有罪推論，全國一半以上的人都應(yīng)該被拉去槍斃。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當(dāng)時做過的什么事情和那場火災(zāi)有關(guān)，你怎么可能在三個月前知道？難道你是在責(zé)怪自己不能未卜先知？”

    沈硯沉默了半晌：“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是我害死了她父母——”

    “沈硯，”陸行川打斷他，“你有認(rèn)真算過嗎？哪來的萬分之一？根據(jù)你告訴我的所有已知條件，這個概率連三十億分之一都不到。”

    “算？”

    “你可以自己算清楚。知道你不學(xué)無術(shù)，總不至于連概率論都不會了吧。貝葉斯定理，了解一下？”

    沈硯不把他的嘲諷放在心上：“不是每件事情都能用你的科學(xué)理論來解釋?！彼嗉膺t滯了片刻，不經(jīng)意地苦笑，“或許我就是個災(zāi)星，會給親近的人帶來災(zāi)難。我媽當(dāng)年是這樣，她也是這樣?！?/br>
    他并不喜歡把這樣的話直接說出來，聽起來過于自怨自艾了，而且沒有什么用。

    只是心里反復(fù)想過太多次的事情，在這個時候，不自覺就吐露了出來……

    然而電話那邊陸行川不屑至極：“別說得冠冕堂皇，你不就是迷信么。”他的嫌棄簡直順著手機(jī)網(wǎng)絡(luò)滲過來，化為實質(zhì)，“表哥，我再勸你一次，多讀書行嗎？”

    沈硯：“……”

    他不禁后悔了，自己竟然會和這家伙多說話……果然每次他忘了陸行川這小子的情商有多低，必得教訓(xùn)。

    他有種想要馬上掛電話的沖動，卻又聽陸行川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既然你已經(jīng)找到那個小女孩了，你可以親口問她會不會為了這個怨你。你不妨問她，在這些年間，有沒有片刻想過要把責(zé)任怪在你身上？”

    沈硯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懷疑她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

    陸行川：“還需要我來指出你有多自相矛盾？”

    沈硯莫名地嗤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笑誰，卻沒法完全驅(qū)散話中的苦意：“以后我會找個機(jī)會問她。不過她現(xiàn)在看起來并不想提以前的事，她看見一點火苗都會很害怕，甚至不僅是看見，只提一句她都會怕得冒冷汗。”

    “就是你那個特別怕火的朋友？”陸行川想了想，猜測，“衛(wèi)染？”

    沈硯不禁意外：“你怎么知道？”

    “上回你讓我?guī)兔μ嫠吻宄煽兊氖虑?。我以前和她沒有交情，不過也記得她，她智商不見得頂尖，但很擅長應(yīng)試，在考場上算是半個對手?！?/br>
    沈硯哼了一聲，只是他也知道陸行川這人在看似冷淡的外表下有多傲慢，能讓他承認(rèn)是“半個對手”，已經(jīng)算是夸獎了。

    “她只有那一次英語考試發(fā)揮失常，那場考試的英語聽力里，有一道題的場景大概就是一個人家里著了火，打電話報警。我估計是她是想起過去的經(jīng)歷，被影響了狀態(tài)?！?/br>
    沈硯下頜繃緊：“原來是這樣?！?/br>
    看來那場大火給她留下的烙印真的是太深了……

    怎么會不深？

    他仿佛又回到那年微醺的夏風(fēng)里，他在綿糯的呼喊聲中回過頭，眼見那個比棉花糖還可愛的小團(tuán)子氣喘吁吁向他追過來，用小手攥住他的衣擺，仰起小臉問他什么時候會再回來。

    那雙清澈無邪的大眼睛盛滿了純真的依賴，他只能夠回答：

    “很快?！?/br>
    以他那時候的年紀(jì)也很懵懂，但他在心里本能地知道，這么脆弱美好的小東西就應(yīng)該是被好好保護(hù)起來的。

    他想要保護(hù)她。

    但事實是那之后他就沒有再回去，更沒能保護(hù)她，而是讓她自己承受了所有可怕的災(zāi)難、絕望、毀滅……

    甚至在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