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我在您眼里是什么樣的集合體?！?/br>
    戴巧珊：“什……什么集合體？”

    江凱旋微笑：“我是誰？”

    戴巧珊屏住呼吸。在她腦海里，好像總有人問她“我是誰”。她猜這一定是她糊里糊涂的生活狀態(tài)導(dǎo)致的。于是，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認真回答這個問題。

    “你是我男朋友……”

    沒有任何人笑，至少他們表情都繃得很緊。雖然他們那看似嚴肅的臉皮下，好像都藏著爆笑的沖動。

    戴巧珊不確定自己的感受正不正確，但既然他們沒有否定，也沒有打斷她，她只能繼續(xù)：“我們是大學(xué)同一屆校友。有一天，你被一個導(dǎo)演看上，處女作就跟一個大明星搭戲，一炮躥紅?，F(xiàn)在，你既是我的男朋友，也是個大明星，這么多年來，盛名之下你也沒有背棄過我們的感情。就是……我爸太固執(zhí)，一直不同意你的求婚，加上你的粉絲們對你的期待……所以，我們現(xiàn)在屬于真正的地下戀情?！?/br>
    她越說，越有點兒難過，可聽她話的人，尤其江凱旋身邊杵著的那幾位，人人嘴巴都聽得尖起來，像一只只蚊子。似乎一旦獲得允許，他們就會把嘴巴綻開成花，發(fā)出鞭炮炸裂的笑聲。

    還有些話，實在私人，戴巧珊忍住沒說。

    江凱旋努力動了動自己的面部肌rou，把同樣尖著的嘴巴蠕動平下來，舒出半口氣，點頭：“完美！”

    戴巧珊：“……什么意思？”

    江凱旋：“沒事兒。劇組解散后你會明白的?！?/br>
    戴巧珊一懵，江凱旋毫無預(yù)兆換了個話題，閑閑道：“我看你這幾天，遞水遞風扇的一個人沒有，天氣這么熱，都快被弄死了?！?/br>
    戴巧珊尷尬笑笑。入圈多年，這卻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女一經(jīng)歷。

    工作強度高，一個人真的顧頭就顧不了尾。這么熱的天，片場空調(diào)打到18度，但燈一照，溫度又回去了。

    臉上流汗，喉嚨冒煙；飯點兒不敢碰油膩，也不敢碰太多碳水，尖著筷子在盒飯里挑點綠葉吃；到下午，一不留神就低血糖——尤其是對手演員不在狀態(tài)，或者是應(yīng)章瀚海的要求調(diào)整表演方式，NG數(shù)多的時候——全憑心口的癡念在撐啊！撐到半夜收工，回酒店還得洗衣服。

    這還沒刷夜呢！

    要是身體吃不消，一頭栽下去，洗把臉遞口水都要拖累旁人不說，片場這機一開，嘩啦啦流走的就是真金白銀——要耽誤了拍攝進度，她得在眾人怨毒的目光里羞愧而死。

    糾結(jié)中，冷不丁聽身邊人又問了個犀利的問題：“段導(dǎo)沒給你配經(jīng)紀人？我看你有點兒空，都去找那些膠牌主動賣笑？”

    戴巧珊下意識小口吞咽的怪味綠汁兒差點噴出去。她臉噌地一紅，口條捋不直虛弱辯解道：“有……就是段導(dǎo)哇！我沒……沒賣！”

    聽到“賣不賣”的，賓少祺和孫順眼中閃現(xiàn)詭詐。

    倒是江凱旋沒忍住，剜了她一眼，訓(xùn)道：“什么話兒??！得，咱不兜圈子了，就跟你說一聲，以后讓小褀來當你的經(jīng)紀人吧！暗的，不抽你成！”

    戴巧珊：“……哈？”

    賓少祺也愣了一下，笑道：“我反對！”

    江凱旋眼睛都沒抬：“反對無效——”他依舊正經(jīng)臉沖著戴巧珊，說，“他本來就打算轉(zhuǎn)型成我的經(jīng)紀人，但經(jīng)驗還不夠，很多事兒不放心丟給他……你別擔心，現(xiàn)在的他雖然還配不上我，但對于你這種被放養(yǎng)的人來說，足夠了！”

    戴巧珊正要說什么，被他霸氣打斷：“當然，他是‘半托’，主要精力還在我這兒；另外，順子也劈一半兒給你當助理吧！”

    孫順慌亂：“哇？”

    江凱旋丟下喝干的杯子，兩手抱著后腦勺，放松癱到沙發(fā)靠背：“我說一句你們‘啊？’一句，個個都有微詞，都不想干了是吧？”

    戴巧珊賠笑：“我是怕段導(dǎo)面子上、還有心里……而且，小褀哥（賓少祺面無表情插嘴：“叫‘祺哥’，我可不‘小’！”）和順子哥（孫順依樣造反：‘我是弟！’）……”戴巧珊哭笑不得，“夠忙的了，又都是男孩子……”

    孫順：“嗯！授受不清！”

    賓少祺特真誠：“我也怕把持不住自己！”

    戴巧珊左右看看他倆，回過臉沖江凱旋難為情傻笑。

    江凱旋欣賞著眼前眾人相互嫌棄又彼此配合地對他小心翼翼的掙扎，居上者的優(yōu)越感這會兒特爽。他微微上提嘴角，不響動。

    賓少祺正經(jīng)臉：“江哥，您笑起來最帥了！但我想維護我們的人權(quán)！”

    這時，有人按門鈴。

    離門近的保鏢先看了看貓眼，審慎低聲問哪位。沒人回答，卻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門縫下傳入。保鏢煞有介事開門往外看了一眼，表情是什么都沒看到。接著他回來關(guān)上門，彎腰撿起幾張紙，一臉嚴肅遞給了江凱旋。

    江凱旋看了看，笑笑把那幾頁紙朝外一揚，說：“‘人權(quán)’，我都沒有，你們何必奢望——經(jīng)紀人大祺哥，您先把這一茬給擺平下下！”

    賓少祺臉色變得正經(jīng)，這時，戴巧珊也看清了紙上的內(nèi)容。

    是幾張模糊的彩打照片，幾乎都是江凱旋拉著戴巧珊的手，從戴巧珊的房間門口起，到一同進他房間的全過程。上面還標注了幾個字：“江凱旋深夜牽手來路不明女子共度良宵”，完了是一排縮寫字母“bgtx 5M”。

    接過紙張的賓少祺皺眉嘖了一聲，說：“媽的，又是這條狗！什么‘八卦天下’，還要價五百！”

    戴巧珊有點兒暈：“嗯？”

    賓少祺掃她一眼：“萬！”

    戴巧珊嚇到，江凱旋抬眼，像個高明的老師在考學(xué)生，問賓少祺：“你打算怎么弄？”

    賓少祺面不改色：“子虛烏有的事，本來隨便他發(fā)，不過……”他目光轉(zhuǎn)向戴巧珊，再看回江凱旋，忽然揶揄一笑，笑出狡黠的賤樣，“現(xiàn)在我既然是戴姐……不，‘小戴’，的經(jīng)紀人了，怎么能讓她背‘來歷不明’的鍋呢？何況，豈止‘牽手’，簡直是‘相擁’啊——我只好向公司申請買下來咯！”

    江凱旋抿緊嘴角，眼光凝成冰箭，一副要揍人的模樣；圍觀群眾戴巧珊，忽然發(fā)現(xiàn)這事兒她不但不再是“觀眾”，反而還成了禍根，頓時傻了。

    第29章 死角

    另一頭，段正業(yè)跟章瀚海還真到街邊找了家店，親親熱熱練起了攤兒。

    拋開戴巧珊的事不提，段正業(yè)跟章瀚海，一個有理想的新導(dǎo)演和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老前輩之間，本身也有很多話聊。要不是看到段正業(yè)兩眼圈兒黑得跟烏眼兒雞似的，章瀚海還真想豁出半條老命，奉陪這個肯親自剪片的走心后生聊個通宵。

    眼看著段正業(yè)恭恭敬敬給他倒酒，兩人舉杯相敬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