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點了點頭：“這樣，方娜娜，你先帶著……”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張?zhí)掷镆伤品攀种傅男『凶?，“證物回局里，讓劉主任檢驗，我和宋希誠繼續(xù)留下問話。”

方娜娜點點頭，眼淚忍住沒掉，輕聲問張?zhí)骸拔夷軙航枰幌旅?，檢驗一下很快就會還給你們?！?/br>
張?zhí)е浪啦豢先鍪郑R寧眼看就要發(fā)脾氣，宋希誠趕緊拉住他。

宋希誠人如其名，誠懇起來人畜無欺：“萬一這個手指不是令嬡的呢，那夫人不是白擔(dān)心一場?！?/br>
張?zhí)а劭此骸拔易约荷呐畠海疫€不清楚！”

“您確定您剛才真的認真看過了么？”

她囁嚅著嘴唇：“我不敢?！?/br>
宋希誠試探地從她手里接過盒子：“讓警察幫你們看吧，我們應(yīng)盡的職責(zé)，也可以早日把令嬡解救出來，對吧？”

她沒回話，手卻松了，宋希誠趕緊接過來遞給方娜娜，然后方娜娜擦擦眼淚：“頭，小宋，我先走了?！?/br>
齊寧和顏悅色：“委屈你了，劉主任那邊有消息和我聯(lián)系。”

看著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宋希誠心里也有些感慨。如今社會上各行各業(yè)都有一些敗類，不僅搞得本行業(yè)烏煙瘴氣，還嚴重損害了同行其他人的形象。就拿警察來說，確實有一部分人渣和當(dāng)?shù)睾趧萘唇Y(jié)為所欲為，弄得民怨載道?？纱蠖鄶?shù)的一線警察還是和自己一樣，全年待命，休假極少。片警忙碌瑣碎、交警風(fēng)吹日曬、戶籍警機械重復(fù)、緝毒警危險艱苦……而他們刑警呢？

錄筆供的時候像片警，看現(xiàn)場的時候像交警，調(diào)錄像的時候像戶籍警，抓犯人的時候像緝毒警，年幼時對刑偵傳奇化的幻想全都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每日的勞碌辛苦，還有每月不甚可觀的工資。

支撐他們的是什么？別人他不知道，齊寧或許是為了破案的成就感，或者只是無聊找些事干。他自己呢？是為了穩(wěn)定的編制還是B市戶口，還是出于責(zé)任心和正義感？

“宋希誠，你記錄。”齊寧把他從恍惚的思緒里拉出來，皺眉頭指了指身旁的座位。

“生日宴會的事情，是誰第一個提議的？”

張爸爸想了想：“這是個小生日，其實本來我和我愛人只準(zhǔn)備帶她到近郊小住兩天度個假的。但那天她放學(xué)回家，突然提出來說要辦個生日宴會，因為之前別的同學(xué)也請過她，她過生日了就要回請。我是覺得孩子十五歲了，也應(yīng)該學(xué)會如何同別人交際。于是我就答應(yīng)了，誰想到……”

齊寧皺眉：“之前那個同學(xué)指的是？”

“她們那五個孩子玩的特別好，我也不太清楚是哪個，她們這個年代和我們當(dāng)年不一樣了，物質(zhì)豐富了，互相請客吃飯唱個歌很正常?！?/br>
☆、第三章

齊寧想了想：“那天晚上你和孩子們最后見面的細節(jié)，你還記得么？”

他渾身顫抖了一下：“我和夢遙mama先去的餐廳，定桌子點菜買單，然后他們就來了?；ハ嗪蚜讼?，我們就點蠟燭分蛋糕，敬了幾杯飲料。然后……”他仰頭看著天花板，自責(zé)又懊悔，“遙遙告訴我，她們商量好吃完飯要去唱歌，我覺得孩子們有點娛樂愛好也是好事情，就又給了她幾百塊，然后就和她mama離開了。如果當(dāng)時我們送他們過去，或者我們陪他們一會兒……”

齊寧皺眉，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張先生，當(dāng)天你們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七點一刻了，他們到錢柜時間是八點左右，唱完怎么都要十點多吧？難道你就沒想過去接他們？”

“我和她mama工作太忙，我還有飯局，她mama不會開車。于是我們便請單位的駕駛員去接一下，我是晚上10點多打電話給遙遙的，但是她一直不接，一開始我以為是音響太吵，但第四次打的時候，手機關(guān)機了?！?/br>
齊寧輕聲問：“你能查一下通話記錄，看看你第一次打電話的時候是幾點，以及關(guān)機的時候是幾點么？”

張爸爸把手機拿出來，遞給齊寧。齊寧看了眼：“記一下，最后一次與人質(zhì)通話是在20：10，失去聯(lián)系是22:23，關(guān)機是在22:36?！?/br>
宋希誠記下，又聽見齊寧問：“后來綁匪聯(lián)系你們，想來是用令嬡的手機吧？”

張爸爸有點詫異，但還是點頭：“第一個電話我太震驚了就沒有錄音，但是第二個電話，第三個電話我都錄下來交給警方了?！?/br>
“最后一個問題也許此刻會有些傷害你們的感情，但是，請問東西是如何寄到貴府的，匪徒有打電話來么？”

“今天早上……我和孩子mama都有些失眠，就起得早想去附近的寺廟拜拜，求佛祖保佑孩子早點回來。結(jié)果……我們剛剛打開門，就看到……”張?zhí)魂囁盒牧逊蔚谋Q打斷，張先生也有些說不下去了。

宋希誠有些不忍心再問下去，不由轉(zhuǎn)頭看齊寧，齊寧卻皺著眉頭，似乎有些走神。拽拽他，宋希誠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早些問完查案，照顧家屬的情緒。

齊寧愣愣地看他，仿佛如夢初醒，笑了笑。他放緩了語氣問道：“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應(yīng)該看到了這個盒子，這個盒子附近應(yīng)該有封信，對吧？”

張先生顫抖著雙唇點頭，從一旁的茶幾上拿過一個開過的信封，齊寧接過來，不出意料，是最普通不過的A4紙以及一號加粗黑體字。

鮮紅的字體在雪白的紙張上格外顯眼，不過再顯眼也不如內(nèi)容觸目驚心。

“如果再和警方勾結(jié)，你女兒的下場就不止是一個手指這么簡單了?！?/br>
第一次發(fā)現(xiàn)警方和勾結(jié)這兩個字聯(lián)系在一起，宋希誠瞬間有些呆滯。

張先生起身：“然后的事情，你們應(yīng)該都知道了。請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說完，他就俯身，向他們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宋希誠把他扶起來：“我們一定盡力，請你們放心！”

另一頭齊寧已經(jīng)往門外走了：“宋希誠，跟上?！?/br>
上了車，宋希誠才抱怨：“我說齊寧，你能不能稍微有些人情味兒啊，你看張家的父母都已經(jīng)慘成什么樣了，你一句安慰的話也不說?！?/br>
齊寧閉目養(yǎng)神：“我是刑警，又不是社區(qū)民警。何況有安慰他們的時間，還不如想想怎么破案。”說完，他就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宋希誠在一邊聽著似乎是打給法醫(yī)鑒定中心劉主任的。

“喂，我是齊寧。對，還沒做RT-PCR是吧？”

“……”

“我是有些懷疑，只是個猜測?！?/br>
“……”

“沒有大規(guī)模血液噴濺？那創(chuàng)原卷縮呢？”

“……”

“哦，正式的檢驗報告就麻煩劉主任了，還有和張家父母的DNA比對我也想證實一下，謝謝?！?/br>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