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萬分。

    這話聽著，仿佛虞文洛在家里被他虐待不給飯吃似的。明明是這家伙自己亂花錢才會鬧得如此拮據。

    一時不知從何解釋，嚴言在桌子底下輕輕踹了虞文洛一腳。

    “明天我在家，會做飯的?！彼f。

    “真的嗎，”虞文洛一臉高興，“那太好了?！?/br>
    虞惟笙在此時問道：“你們平時不一起吃飯嗎？”

    “他工作忙，很辛苦的，”虞文洛主動替嚴言回答，“每天到家都已經很晚了?！?/br>
    “這樣啊，”虞惟笙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平時可得多幫著做點家事?！?/br>
    “我有??！”虞文洛說，“我特別勤快。”

    “真的假的，”虞惟笙邊笑邊皺眉，“你確定你是在幫忙不是在添亂？”

    “是真的，”嚴言說，“他幫了我很多忙?！?/br>
    也添了不少亂。但兩者之間并不矛盾，也不需要互相抵消。

    虞惟笙笑道：“不容易，長大了?！?/br>
    “……本來就不是小孩子?！?/br>
    虞文洛說這話時語氣帶著點抱怨，但神情卻是十分愉悅。說完以后，他還稍稍向著嚴言的方向挪了下屁股。

    “也是啊，”虞惟笙說，“都是要當爸爸的人了?！?/br>
    “……”

    嚴言和虞文洛都沉默了。

    “怎么了，”虞惟笙若無其事，“吃菜呀?！?/br>
    “關于這一點……虞文洛告訴我，他其實有向你解釋過，”嚴言小心翼翼開口，“我和他……其實……”

    “照顧他很辛苦吧？”虞惟笙突然說道。

    “還好吧……”

    “之前我和親家母說好的事，工作太忙一直沒時間兌現，拖了好久，”虞惟笙說，“趁今天有時間，待會兒吃完我們去看一下吧?！?/br>
    “看什么？”嚴言不解。

    “車啊?！庇菸险f。

    .

    當初一起吃飯時，嚴言的父母曾表示過對彩禮無所謂，象征性隨便給都可以。虞惟笙那時說，總要表表心意，他愿意以家長名義給新人送輛車。

    嚴言完全沒當回事，萬萬沒想到這位老哥居然是認真的。

    “他送你你就收下唄，”虞文洛完全不覺得有任何不妥，“你不是有駕照嗎？”

    嚴言的駕照是在大學里考的?？纪暌院笠驗闆]買車基本沒用過，是傳說中的本本族，馬路殺手。

    他如今的住所距離上班地點不算特別近，但交通方便。一輛公交車就能直達，還穩(wěn)定有座位。實在沒什么非要添一輛車的必要。

    而且虞惟笙帶他看的車，不便宜。收著燙手。

    趁著虞文洛去上廁所，嚴言小聲對虞惟笙解釋：“我和你弟弟不是真的，你應該知道的吧？你沒有必要送我這個?！?/br>
    “不管你們是真是假，我可是真的答應你父母了，”虞惟笙說，“就當是為了感謝你收留他的報酬吧。”

    “那也不用……”

    “我給他錢他也不要，說是想自力更生，”虞惟笙小聲地嘆了口氣，“他現在是不是飯都吃不起了？”

    “……”

    “他應該很聽你的話吧，”虞惟笙說，“幫我多照顧他一下。”

    “這是兩回事，”嚴言皺眉，“我收留他是自愿的，這車我要了也沒用?！?/br>
    “不想自己開啊？”虞惟笙說著，突然轉過了身，沖著正向這邊走來的虞文洛招了招手，“你家這位嚴先生說不想要，那我把車送你吧?！?/br>
    “??？”虞文洛茫然，“我又不會開車。”

    “去學啊，”虞惟笙說，“學了就能開車送他上下班了，不好嗎？”

    虞文洛眨巴了兩下眼睛，明顯是聽進去了。

    .

    在回程的路上，嚴言心中默默想著，難怪虞文洛會被養(yǎng)得那么單純。他被保護得太好了。

    虞惟笙請他們吃飯，好像也沒別的意思。他就是擔心自己的傻弟弟了，想了解一下近況。

    “雖然交通方便，但如果我能接你下班，你路上就能輕松一些了，”虞文洛說得很認真，“不停靠站點，能早點到家早點休息，多好?！?/br>
    “還去學車，你忙得過來嗎？”嚴言問。

    “時間都是可以擠的?！庇菸穆逭f。

    “你快開學了，”嚴言說，“等你放寒假再考慮吧?！?/br>
    他這么說只是為了推脫，可虞文洛聽了卻不知為何有些高興。

    “笑什么？”嚴言好奇。

    “那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虞文洛說，“……那時候，至少我應該學會烤曲奇了吧?！?/br>
    他話語間有一個短暫的停頓。

    嚴言很快意識到了那其中省略了什么。虞文洛真正想說的應該是，那時候我還能住在你家對吧。

    .

    嚴言很快就開始懷疑半年以后的虞文洛到底能不能學會最簡單的烤曲奇。

    第二天，當他在廚房里忙著做菜時，虞文洛也在廚房里忙活。

    嚴言看著他認真按照攻略調配原材料，小心翼翼打發(fā)攪拌，用裱花嘴整齊地擠進烤盤里，把烤盤放進烤箱，最后蹲在烤箱前雙手合十進行祈禱儀式。

    見他忐忑不安，嚴言給他打氣：“那些糊糊聞起來還挺香的。”

    虞文洛依舊閉著眼睛蹲在烤箱前：“希望出來的時候還是香的?！?/br>
    嚴言沒忍住，扭過頭笑了。

    “應該沒問題吧，你不是嚴格按照攻略做的嗎？”他又說。

    虞文洛睜開眼，一臉凝重：“再出問題，那就是攻略有問題了?！?/br>
    .

    等嚴言把飯菜都端上桌，烤盤里的曲奇一半變成了深棕色，一半變成了焦黑色。

    托著烤盤的虞文洛已經整個褪色。

    “好奇怪啊，真的好奇怪啊，”他一臉欲哭無淚，“我覺得我的cao作沒有問題啊！”

    “呃……”嚴言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哪一步做得不對，“也許真的是攻略有問題呢？”

    “我已經換了兩個攻略了?！庇菸穆逍÷曕洁?。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沒有天賦吧，嚴言心想。

    “也有看起來還不錯的呀，”嚴言認真端詳了一遍，指了指最中央的那一塊，“這塊，顏色很漂亮嘛?！?/br>
    那應該是整個烤盤里唯一看起來還算正常的曲奇了。

    “……那，嘗嘗？”虞文洛說。

    嚴言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拿起那塊曲奇，輕輕咬了一小口。

    稍微有點硬，但并沒有焦糊味。曲奇里能咬到些許粗糙的砂糖顆粒，該是沒徹底化勻。不過整體還挺香的。

    “很不錯啊，”嚴言說，“和你上次買的那個差不太多?！?/br>
    “真的？”虞文洛驚喜萬分。

    他看起來也想嘗嘗，可惜烤盤里其他曲奇顏色都不怎么正常。

    嚴言想了想，小心地從自己沒有咬過的另一邊掰下了半塊，遞了過去：“真的，不信你試試。”

    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