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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個礦工!”顧云章很享受來自沈傲城的教訓(xùn),無論有理沒理。在此之前,旁人對他不是喝斥謾罵就是俯首帖耳,他和外界幾乎不曾有過平等的交流。而在另一方面,沈傲城認為如果自己能把顧云章感化的有點人氣,那對人對己都有莫大的好處——最起碼可以自保。沈傲城這人放在哪里都是個人緣好的,活了四十多年,還沒有受過惡評。只要顧云章長了一毫的人心,就絕不該加害于他。傍晚時分,天氣稍涼。沈傲城帶著小杰在院子里散步,顧云章在樓前站著看了一會兒,后來不由自主的又蹲下了。“我要是也有這么個爹……”他在心里默默思忖著:“那我現(xiàn)在一定會很有出息!”這時小杰發(fā)出了一串笑聲,直著目光向前跑去,沈傲城在后面追著他,大汗淋漓。小杰是不認路的,一個轉(zhuǎn)彎沖向了顧云章——吃飽喝足長大的小孩子,健康靈活的很,沈傲城剛要出言喝止,可小杰已經(jīng)一頭撲進了顧云章的懷里。這回小杰撞到生人,不禁也愣住了,向后仰過身體便要退,顧云章卻是伸手摟住了他的小身體,同時抬眼打量了這孩子的面目。小杰生的白皙清秀,只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最像沈傲城。沈傲城的魅力就凝聚在那一雙眼睛上——清澈的帶著靈氣,目光永遠坦然而善良。顧云章盯著小杰,心想這孩子不配留在二叔的身邊。此刻沈傲城也趕上來了。他見顧云章虎視眈眈的瞪著小杰,心中立刻暗叫不好,以為自家兒子讓人給看上了!殊不知這顧云章對待小杰,并非看上,而是極其的看不上。若不是礙著沈傲城站在面前,他真能下手把這孩子活活掐死!正在顧云章對著小杰發(fā)狠之時,院外來了客人。這位客人便裝打扮,身后的隨從挑著一擔子時令瓜果。隔著院門見到了顧云章,他在黯淡暮色中垂下頭,深深的躬下身去:“大哥?!?/br>顧云章并沒有很意外,一言不發(fā)的隔著鐵柵欄門看向來人。海長山保持著鞠躬的姿勢,把腰彎了足有兩分鐘。后來他在一片寂靜中尷尬的直起身來,并不敢正視顧云章:“大哥,我來看看你。早就想來了,可是思來想去的,還是沒敢露面?!?/br>顧云章沒說什么,只冷淡的揮了揮手,示意他走。海長山遲疑著不肯離去,低聲說道:“大哥,我對不住你。那次我不該把胖小子帶走……我就是覺得咱們那時候太苦了,犯不上,想逼著你投降……沒想到后來會成那樣兒……”顧云章不等他說完,便出言打斷道:“沈天生算不得什么?!?/br>海長山閉了嘴——他也覺得沈天生在顧云章那里,應(yīng)該算不得一回事。那能算上事的,也就是他自己了。海長山知道自己愧對顧云章。這位小大哥不是個好人,可一直對他不差。結(jié)果他反了顧云章兩次。第一次,顧云章饒了他;第二次——第二次都過去一年多了,他這才和顧云章見了面。他心里怯的很,怕顧云章翻臉不認人;可是顧云章好像并沒有翻臉的意思。顧云章根本就是一個無情而厭倦的態(tài)度,似乎是和過去一筆勾銷了。顧云章沒有讓海長山進門。海長山在門口呆站了許久,末了無法,只好訕訕離去了。海長山現(xiàn)在帶兵不打仗,比較清閑,所以有時間跑來本溪湖,在趙興武家長久的做客。他回到趙家時,趙興武正四腳著地的爬在地上,讓三歲的女兒騎大馬。見他回來了,趙興武馱著女兒不得起身,只好仰著腦袋問他:“怎么樣?”海長山在趙家小女的臉蛋上輕擰了一把,然后就近坐在了椅子上:“沒進去大門?!?/br>趙興武走獸似的嘆了一口氣:“算了吧,大哥現(xiàn)在過的也挺好,你就別去煩人了?!?/br>海長山在自身無虞之時,對待顧云章還是很有好心的,故而此時就冷笑一聲:“當個把頭就好了?以他那個身份要是肯帶兵,早連金山都掙下來了!”趙興武低頭“唉”了一聲:“帶什么兵,你別去招他。”然后他回手托住女兒,費力的站了起來。海長山在趙家安歇下不提,只說這顧云章,見到海長山后雖然表面淡漠,其實心中也起了幾番波瀾。回想起前塵往事,他略有感慨,隨即就想:“天生已經(jīng)沒了,二叔可不能再死了?!?/br>二叔沈傲城汗涔涔的熬過了這個夏天。在秋冬時節(jié)中,他恢復(fù)了常態(tài),并且因為每日都要跑賬房,所以還略略瘦了一點。他胖的時候不甚胖,如今瘦的也很有限,根本不大顯,只有顧云章看出來了。沈傲城身上那脂肪的流失似乎讓他深覺心痛,后來他就時常在中午趕去賬房,讓沈傲城停工回家休息。沈傲城干慣這項差事,倒也覺出了些許樂趣。面前擺著兩個算盤,他雙手一起上陣,獅子滾繡球似的打得噼里啪啦,算出數(shù)目后就抄起鋼筆,在賬簿上記下一筆。大把頭帳多,大賬本子就有四套,想要全部理順清楚,的確不是件易事。顧云章站在門口,全身倚靠著門框,盯著沈傲城出聲催促道:“走啊,二叔?!?/br>沈傲城忙的頭都不抬:“走不了,帳還沒對完呢?!?/br>顧云章懶洋洋的說道:“明天再對吧!”沈傲城把鋼筆在墨水瓶里蘸了蘸,在本子上刷刷點點的寫字:“今日事今日畢?!?/br>顧云章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又拖長聲音呼喚道:“二叔,回家啊!”沈傲城滿眼數(shù)字,無心理他。顧云章在門檻子上坐下了:“二叔?”顧云章高一聲低一聲的喊了半天二叔,帳房里往來之人聽在耳朵里,立時都對沈傲城肅然起敬,心想怪道能讓他管賬呢,原來是顧大把頭的二叔?。‰m說是不同姓,但既然站在二叔這個輩分上了,那自然是與眾不同,身份貴重了。一傳十、十傳百,自此之后,沈傲城就成了全礦上的“二叔”,別說下面的小把頭,就連趙興武都追隨潮流,自愿成為了他的侄子。沈傲城不明就里,回去還問顧云章:“這是怎么回事?誰見了我都喊二叔,連趙把頭都這么叫,我看他也比我小不了幾歲??!”顧云章最近犯了腿上舊傷,當著沈傲城的面把下身脫得只剩一條褲衩,拿著一貼膏藥試探著往大腿上糊:“大小也不看年齡,趙興武比我大了十多歲,我不一樣做他大哥?大哥的二叔,不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