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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了一張照片,顧云章仔細(xì)一瞧,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報紙拿反了。火車上一直都是轟隆隆,吵得很,而顧云章興奮的睡不著,就把報紙鋪在地毯上,自己趴下去從頭到尾找自己識得的字,末了卻是只見到幾個“云”。如此折騰到小半夜,他終于是覺出了一點困意。坐起來將報紙整整齊齊的疊好,他捶了捶那條日漸好轉(zhuǎn)的傷腿,爬起來一歪身坐到了床上。他今天早上,因為要出遠(yuǎn)門,所以特地?fù)Q了一身干凈衣裳。不過此時和床上的枕頭毯子相比,他還是覺著自己有些臟。舒舒服服的翻身仰臥了,他閉上眼睛感受身下的顛簸,覺得十分有趣,心中又想:“搖籃就是這樣的吧?”顧云章在白家堡時,身為首領(lǐng),可是處處疑心,時刻提防著被害;如今離開他的勢力范圍到了外界,他反倒坦然下來,一覺睡過去,連個夢都沒有做。天明之時他起了床,自己摸索著找到了廁所。出來后正好有名青年在旁邊的水龍頭上接水刷牙,他站在后面掃了一眼,隨即徑自回了包廂。如此等候片刻,他再一次走出來停在水龍頭面前,效仿青年伸手去擰了開關(guān),果然鐵管中就有冷水嘩嘩流下。低下頭隨便洗了幾把臉,他水淋淋的仰起頭,心中納悶,不知道這水是從哪兒來的。早餐之時,三人會聚餐車。海營長照例同祝其琛談笑風(fēng)生,顧云章也照例的默然無語。祝其琛指間夾著根列車長送給他的雪茄,含笑看看海營長,又看看顧云章,然后把雪茄湊到唇邊深吸了一口。祝其琛很喜歡海營長,深以為海營長和顧云章的位置是反過來了。海營長這樣爽朗又聰明的漢子,為什么不是海團(tuán)長呢?而顧云章這種陰沉乏味之人,倒是適合做個看家護(hù)院的保鏢。列車長因為同祝其琛有交情,所以飲食方面也大為照顧,特地派人送來了新鮮的黃油面包,以及一大壺?zé)崤D獭WF滂∫皇帜弥鵁?,一手拿著面包,邊吸邊吃邊說話,三不耽誤;海營長一邊聽一邊吸吸溜溜的喝熱牛奶;而顧云章在一旁掰開一塊面包,心里也沒閑著,長久的疑惑:“這面包是怎么做出來的?一定不是蒸的??镜模窟@面可真白?!?/br>這三人在火車上各有樂趣,旅途倒也愉快。傍晚之時,火車抵達(dá)了北平。那祝其琛見車外人潮洶涌,便不急著下車,只對顧云章笑道:“我們趙將軍這些日子一直是住在西山別墅里,這時候太晚,出城也不方便了,我?guī)Ф坏奖本╋埖曜∩弦灰梗魅赵偕仙饺グ菰L他老人家如何?”顧云章對此完全沒意見:“好。”一時待車站內(nèi)的人潮退卻了,祝其琛才帶著那兩位下了火車。北平的天氣顯然比白家堡一帶要炎熱許多,祝其琛熱的滿頭是汗,掙扎著走到站內(nèi)一處辦公室中借用電話,先是打去汽車行,要了一輛汽車;然后又叫通西山的號碼,對電話那頭恭敬而流利的做了一番匯報;最后他擦著大汗走出來,對等候在外的二人說道:“哎呀,不巧得很,我們趙將軍明日要和陳培老去山中騎馬,大概一天都不得閑,顧團(tuán)座后天再和我上山如何?”顧云章依舊沒意見:“好。”祝其琛熱的拽松了領(lǐng)帶,而后暈頭轉(zhuǎn)向的在前方引路,把二人帶出站外。正好這時叫來的汽車也到了,祝其琛拉開車門剛要和顧云章客氣,忽然想到自己胖,就沒再多說,率先上了去。汽車一路疾行,所走的皆是繁華街道。溫暖的夜風(fēng)從大開的車窗口直撲進(jìn)來,顧云章面對著窗外那一閃而過的燈紅酒綠,兩只眼睛都不夠用了。第22章北平一日游祝其琛在北平有家。他在北京飯店為顧海二人各開了一間豪華套房,安頓好后就自行離去了。海營長這一路上都在敷衍祝其琛,身心俱疲,上床便是大睡。而隔壁的顧云章精神煥發(fā),卻是把客房當(dāng)成樂園,探險似的四處走動翻看;單是一架電風(fēng)扇,就讓他饒有興味的研究到半夜。及至外面天色漸亮了,他才進(jìn)入浴室,無師自通的從水管中調(diào)出熱水,十分愜意的躺進(jìn)浴缸中打了個盹兒。清晨時分,睡足了的海營長過來敲門,邀顧云章下樓去餐廳吃早飯。兩人一見面,那海營長便笑道:“團(tuán)座,剛才祝參謀往這里來了電話,說是上午想帶咱們出去四處逛逛,你去不去?”顧云章明顯是用心的思忖了一下,隨即答道:“我不去,你去吧?!?/br>海營長一聽,挺高興——身邊少個顧云章,他能輕松愉快許多。兩人一前一后的進(jìn)入餐廳中,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了。海營長三言兩語的同一名副領(lǐng)班搭上了話;而那領(lǐng)班得知海營長是初次來此下榻,就熱情有禮的將飯店情形詳細(xì)介紹了一番,順帶著又發(fā)表了關(guān)于游覽北平的許多建議。顧云章在旁邊慢條斯理的吃著一盤炒飯,同時不動聲色的豎起兩只耳朵,把那副領(lǐng)班的言語一一記在心中。待到兩人吃飽喝足了,便一同隨著人流乘電梯回了房。海營長站在窗前吹了會兒晨風(fēng),后來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自行出門,到樓下去等待祝其琛;而顧云章支著兩只兔子耳朵,聽得他是離去了,便開始盤算自己這一天的行程——他自然是不能夠在飯店里傻坐一天的,不過他性情孤僻,寧愿獨行;海營長嫌他敗興,他還嫌海營長聒噪呢!祝其琛站在汽車前,眼看著海營長大踏步從飯店大門中走出來了,就面帶微笑的揮了揮手。而海營長腳下不停,只對他匆匆一點頭。這個簡單回應(yīng)并沒有讓祝其琛感到不快,相反,他覺著海營長這個做派十分瀟灑,再配上那爽朗熱情的性格,真是別有一番男子魅力。然后他就遺憾起來,因為這兩年自己的確是發(fā)福走形,比不得當(dāng)年的俊美清秀了。眼看著海營長走近了,他拉開后排車門,口中笑道:“怎么不見顧團(tuán)長?”海營長快樂的答道:“他不去,就我一個人。你招不招待???”“怎么會不招待呢?”海營長一手扶住車門,示意祝其琛先上車:“咱是個小營長,級別太低,不敢勞煩你嘛!”祝其琛心花怒放的爬進(jìn)車中:“哪里的話!都是我祝某人的朋友,還要分出一個階級么?”海營長也跟著坐了上去,隨即一關(guān)車門:“那我這個土包子就不客氣了?!?/br>人常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海營長這出門之意也不在洋行公司,在乎八大胡同——久聞大名,無緣親歷;如今可算是來了,還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