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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才鼓起勇氣答道:“顧團座,不瞞您說,上次葛師長已經(jīng)從縣里征走了上千斤的糧食,布匹另算;把清余都給掏空了?,F(xiàn)在您再讓我去找給養(yǎng),那真是……強人所難?。 ?/br>顧云章沉默了。片刻后他站起來繞過大案,很和氣的點了頭:“看來吳縣長是只認他葛嘯東,不認我顧云章啊。好,既然吳縣長不愿再盡這個地主之誼,那咱們就到廣場上開民眾大會去!”他端起碗又喝了一口冷水,隨即拎著槍率先走出大堂。第2章新縣長清余縣內(nèi)的所謂“廣場”者,指的乃是城東一品樓后身的一塊遼闊空地,年節(jié)時這里作為集市,吃喝雜耍樣樣有,那是非常熱鬧的。今天非年非節(jié),也挺熱鬧——東邊是士兵排成方隊席地而坐,西邊雜亂無章的蹲著一片百姓,做小買賣的貨郎們縮在角落里,而一群叫花子則見縫插針的各找安逸地方盤踞了,態(tài)度悠然的等著看好戲。另有一群衣冠楚楚的人物端坐在前方的長板凳上,那乃是縣城內(nèi)有頭有臉的大士紳。這么多人,一起都靜默著面向了北邊的大土臺。土臺上擺著兩把椅子,顧云章坐了一把,另一把空著,沒人敢去歇這個腳——也未必都是不敢,但只要不是折了腿,那就犯不上和去顧云章并排坐著。顧云章這人太陰了,海營長那樣的漢子見了他都打怵,總覺著他會忽然翻臉,一刀捅進自己心窩里去。于是顧云章就顯得很孤獨,只能百無聊賴的垂下槍管,在地面上書寫自己的名字。他沒念過書,只會寫“顧云章”這三個字。就這么三個字,還是當年葛嘯東教給他的。海營長在臺下用一把小笤帚打掃了周身灰塵,又端正了軍帽領(lǐng)章,此刻就氣派儼然的跳上臺來,昂首挺胸高聲發(fā)言道:“諸位父老,民眾大會現(xiàn)在開始,都別他媽吵吵了,聽我說!”臺下本來也沒人吵吵,他一出聲,立刻更成了死寂。海營長很滿意這個效果,自由發(fā)揮著繼續(xù)講了下去:“那什么,我們獨立團進城之后,你們也瞧見了,沒殺沒搶沒睡你們家姑娘,算好樣兒的吧?那我們這么仁義,你們不應(yīng)該讓我們在這兒連口飽飯都吃不上吧?”說到這里他理直氣壯了,愈發(fā)伸出一只手來向著臺下指指點點:“你們這個吳縣長太不是人,葛嘯東來他能送上千斤的糧食,到我們這兒就什么都沒有了,cao他媽的有這么不要臉的么?所以呢,今天大會第一項任務(wù),就是先把這狗官宰了!”他這話音剛落下,那邊士兵就把吳縣長繩捆索綁的押了上來。海營長大踏步走到顧云章身邊,彎下腰問道:“團座,這胖子是在臺子上就地正法,還是拉到小河沿兒上再斃?”顧云章抬起頭望向吳縣長,發(fā)現(xiàn)這胖子已經(jīng)抖做一團了。吳縣長也不想死,可是他知道現(xiàn)在這大兵一撥接一撥的過境,蝗蟲似的吸干了苦人們的血。清余縣已經(jīng)被壓榨到了極限,他今天只要再開口征上一粒米,明天就會有老百姓去刨他的祖墳。顧云章穿了一雙長及膝蓋的馬靴。伸腳抹平了地上畫著的名字,他把騎槍槍管在靴筒上輕輕磕了磕,而后也沒瞄準,抬手就是一槍。他這一槍打爆了吳縣長的腦袋。兩旁負責(zé)押解的士兵在槍響的那一瞬間便下意識的跳開了,終于是沒有被迸濺上一臉腦漿子。沒了腦袋的吳縣長還胖墩墩的站立了三五秒鐘,而后才頹然倒下,在土臺上拍出一片飛灰。海營長得到了最直觀的答復(fù),于是直起腰走回臺前,訓(xùn)練有素的繼續(xù)高聲說道:“狗官已經(jīng)見閻王爺去了!大會進入下一項,請我們顧團長講話!”臺下的士兵們熱烈的拍了一陣巴掌,百姓們則都嚇傻了眼。顧云章提著槍站起來,目光就從濃密簇擁著的睫毛中射出來,不動聲色的掃視了臺下。“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彼龡l斯理的出了聲:“選個新縣長吧!”人山人海,無人回應(yīng)。顧云章伶伶俐俐跳下土臺,沿著東西之間的過道緩緩向前走去,同時把臉轉(zhuǎn)向了百姓一方:“誰來?自薦可以,公舉可以,遞條子也可以?!?/br>人山人海,低頭瞑目。顧云章所過之處,生者全成了凝固著的死物。南北走了個來回,末了他停在了前方那一排板凳階級面前。抬起槍管指向為首一名老者的鼻子,他微微瞇起了眼睛:“你?”老者穿綢裹緞的,瓜皮帽上配著翡翠的帽正,顯然是個闊家老爺。面對黑洞洞的槍口,老者嚇的對了眼,揚起兩只手一味亂搖:“不才不才,不敢當此重任?。 ?/br>顧云章把目光移向第二人,同時手指扣動了扳機。一聲槍響過后,碎了腦袋的老者仰栽過去,紅的白的全淋漓到了后方那一片人頭上。突如其來的死亡從臺上蔓延到臺下,可觀眾們都木然了,被腦漿燙到的人也只是緊閉眼睛縮成一團,就那么呆呆的等著死。有小孩子發(fā)出細細的驚叫,聲音尚未出口,便被爹娘用手狠狠捂了回去。顧云章向前邁了一步,把槍口移到了第二人的眉心上。那人喉嚨里“嗝嘍”一聲,隨即雙眼翻白仆倒在地,竟是嚇的暈了過去。顧云章懷疑他是在裝相,所以向后揚起了一只手。護兵們立刻跑上來,靜候吩咐。顧云章邁步走向第三人,頭也不回的吩咐道:“拖出去打,先打醒,再打死?!?/br>然后他就用槍管挑起了第三人的下巴。第三人是個長袍馬褂的少年,白凈可愛的像個瓷娃娃,皮膚上透出營養(yǎng)良好的光澤。把下巴抵在槍管上,他對著顧云章眨巴大眼睛。顧云章覺得他這反映十分異常,心中就警惕起來,臉上卻偏于和悅:“小兄弟,你是誰家的少爺?。俊?/br>那少年的神情十分坦蕩:“哥哥,我叫沈天生,是沈家的少爺。”顧云章沒想到他會是這個態(tài)度,不禁感到迷惑:“你爹娘呢?”沈天生清清楚楚的答道:“我娘跟我二叔跑我熱河三舅家去了,我爹不高興,上熱河殺我娘和我二叔去了?!?/br>顧云章放下槍管,仰頭望天想了想,斷定沈天生是頭腦有問題。第四人是本地商會的會長,在顧云章面前嚇的尿了褲子,不敢不去出任這個縣長。當天下午新縣長出去四處征糧,一粒米也沒征來;顧云章有些惱火,就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