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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肘上,鎮(zhèn)得皮膚更加白凈。蕭典不知為何沒有立刻出聲叫醒他,他看著林灼陽縮在座位上睡覺的那副無依無靠可憐巴巴的樣子,淺褐色的眼底忽然彌漫起一種很復(fù)雜的情緒。其實林灼陽這個樣子,自己也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記得林灼陽念高中的時候,他還是一臺電腦,那個時候小林公子學(xué)習(xí)緊張,跟自己玩的時間驟然減少了很多,而且他也注意到林灼陽小圓臉上開心的笑容漸漸淡了起來,更讓蕭典覺得驚訝的是,林灼陽用他搜索的內(nèi)容少了GV和漫畫,多了名師課程和英語聽力訓(xùn)練。可是現(xiàn)在的孩子真的被逼得太緊,炎黃子孫英語要比美利堅國的孫子強,化學(xué)巴不得你配個核秘方,生物除了性/功能那一課其他都得擅長,歷史要明白文成公主和松贊干布在哪個旮旯鬧洞房,是理科生一門大英帝國鳥蛋語就可以讓七尺男兒跪地撞墻,文科生甭管你文科綜合多能耐,一門數(shù)學(xué)就可以把戰(zhàn)局全攪黃。林灼陽腦子本來就不好使,分?jǐn)?shù)那是硬碰硬的東西,他現(xiàn)在更加捉襟見肘了,每天熬到深夜成績依然和萎了似的硬不起來,愣是碰不過人家。林威天天指責(zé)自己的兒子,小公子有的時候被罵得委屈了,連臥房都不愿意回,一個人縮在書房,坐在電腦桌前掉眼淚。往往是哭著哭著就睡著了,赤著白白的腳丫子,委委屈屈縮成一小團(tuán),將淚痕未干的臉埋進(jìn)臂彎。月光照進(jìn)來,電腦屏幕上刷一層清漆,泛著輕柔的潔白,無聲無息地注視著自己的主人,無聲無息地陪伴著他。能這樣睡著的孩子,內(nèi)心深處到底是有多孤單,有多自卑呢?“……灼陽。”蕭典連自己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輕輕喚了他一聲,語氣是讓他自己都覺得錯愕得溫柔。林灼陽沒有醒過來,一動不動的。蕭典微微蹙起眉頭,這次不是因為慍怒,而是因為關(guān)切,在林灼陽不知道的情況下,蕭典最容易露出他關(guān)心林灼陽的那一面。這也許就是人和物的不同,人往往是要在對方清醒的時候,裝出一副再關(guān)心不過的做派,而物卻只是默默地在身后,等著人們發(fā)現(xiàn)——原來它們一直都在。“林灼陽,你醒一醒?!笔挼漭p輕推了他一下。這一推,林灼陽整個人都綿綿地軟倒了去,像橡皮做的似的,渾身沒有半點力氣。蕭典嚇了一跳,連忙伸手?jǐn)堖^他,讓他靠在自己懷里,摸了摸他的額頭,靠,溫度真高,看來是發(fā)燒了。這也難怪,昨天做完之后,自己就和林灼陽鬧翻了,雖然戴了套,可是必要的善后工作也沒做,保時捷里的空調(diào)溫度開得又低,林灼陽連個毯子都沒得裹,對著空調(diào)口子吹了一夜人造風(fēng),也夠他受的了。“你他媽的傻啊你?!笔挼湟欢言挾略谏ぷ友郏某鰜淼钠悄敲匆а狼旋X的一句。他把昏昏沉沉的林灼陽抱到副駕駛座上,又從后座翻出備用的小毛毯,嚴(yán)嚴(yán)實實給林灼陽蓋好,自己做到駕駛座,扣上安全帶。林灼陽歪歪扭扭地坐不直,又想把自己縮起來,蕭典怕他頸椎受不了,說什么也不肯讓這呆二繼續(xù)當(dāng)小刺猬了,干脆把林灼陽側(cè)著攬了下來,讓他枕在自己大腿上睡。小公子迷迷糊糊地瞇縫著眼睛,朦朧地看著蕭典線條利落的臉龐,小聲問了一句:“……蕭典?”蕭典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林灼陽柔軟的黑發(fā)散亂在蕭典精良的衣料上,碎發(fā)之下,他圓圓的眼睛虛弱地瞇著,眼淚又不爭氣地彌漫了上來,他啞著嗓子,哽咽不清地低語道:“……蕭典……為什么你們都要騙我……明明不喜歡我,卻還是要靠近我,還要給我一點點希望……我知道我很傻……也不像,不像施小美那樣會表達(dá)自己……可是我也會難受啊……我也會難受的,也會傷心,也有自尊的……你們?yōu)槭裁炊家盐也仍谀_下才開心……為什么一定要我難過你們才會笑……”最后林灼陽的聲音已經(jīng)完全破碎不堪,眼淚順著他的面頰滾落,洇濕了蕭典的衣料,他弓起身子,沙啞不清地慟哭著,喉嚨里堵著酸澀讓他無法說出更多的話,他只是不斷地喃喃地:“……為什么我這么笨……蕭典……為什么我這么笨……你告訴我好不好,???……為什么我這么笨……笨得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蕭典怔怔看著林灼陽趴在自己腿上泣不成聲,第一次感受到眼眶有種酸澀潮濕的滋味,他望著林灼陽傷心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胸腔里的某個器官也被狠狠地揪住,鈍痛鈍痛。為什么一定要我難過你們才會笑……看著他在哭,哭得那么傷心,蕭典猶豫一下,終于把手抬起來,輕輕覆蓋到林灼陽柔軟的黑發(fā)上。他想說,你錯了,我是如愿以償?shù)乜吹搅四汶y過的模樣,可不知為什么,現(xiàn)在我一點兒也不想笑。可是話在嗓子眼里堵了堵,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又咽了下去,只剩一句不咸不淡的:“好了……別哭了。”跟林威打過招呼后,蕭典直接開車把林灼陽送到了醫(yī)院,三十九度的高燒,不掛水那叫有鬼,醫(yī)生二話不說給小林公子刷刷開了一堆藥,蕭典付了錢,帶林灼陽去注射區(qū)戳點滴。林灼陽也真夠跌份兒的,掛個鹽水和小孩子似的,竟然還怕痛,臉別到一邊,五官皺成一團(tuán)。小護(hù)士看著他委實覺得好笑,拽過他僵硬的手背,拍了拍:“放松放松?!?/br>蕭典在旁邊站著,林灼陽想抓住他的手掌借點力量,可又想起自己昨天和蕭典鬧翻的狼狽局面,說什么也沒好意思下手,只得自己咬著自己嘴唇。等了幾秒鐘,沒見針管落下。林灼陽緊張地嘴唇都要被自己咬破了,這時候突然有一個溫暖的大手墊在他的腦后,把他攬了過來,林灼陽瞪大了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面頰正貼著蕭典的腰際,蕭典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充斥了鼻腔。“乖啊?!笔挼涮羝鹈碱^,那語調(diào)簡直就只能用陰陽怪氣來形容,“小朋友,不痛的,叫護(hù)士jiejie給你戳輕點兒。”這話要是從一個怪蜀黍嘴里說出來,保準(zhǔn)博得一片衛(wèi)生眼攻擊,可是說話的是個有款有型的標(biāo)準(zhǔn)帥哥,旁邊圍著的小姑娘中年婦女都咯咯得傻笑起來,護(hù)士小姐也瞇起了彎彎的眼睛。林灼陽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一頭埋在蕭典腰處,蕭典低頭看著他紅的發(fā)亮的耳根,嘴角不知不覺帶上一絲微笑。護(hù)士對著林灼陽的手背琢磨了半天,下了個結(jié)論,血管太細(xì)了。干脆給扎在了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