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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起來,燈亮如晝,嬌聲軟語如鳥燕啼鳴。 花柳巷子的姑娘們濃妝艷抹,站在窗口階上甩動帕子攬客。 脂粉花香,絲竹聲靡靡,光是幾聲嬌嗔的“公子”,就能讓男人們軟了半邊身子。 但是站在瀟香樓門口的鐘全并沒有。 眼前正大步而入的少爺也沒有。 定安侯會選鐘全放在沈青洵身邊,就是因為他做事穩(wěn)妥,不會多問多言。 比如少爺突然吩咐說要找一個青樓女子,那他找便是了。 少爺又說一道去青樓,那便進吧…… 沈青洵二人早在外頭時,就已被姑娘們瞧上了。 樓里的姑娘們個個練得一副好眼神,只瞧一眼那衣料佩飾上的絲線墜繩,就知道不是尋常公子。 有錢或者有勢的公子,還長得從未見過的俊俏,直叫她們都要紅了臉。 沈青洵一走進,樓里姑娘們就爭著搶著想要湊近涌上來。 然而靠近些后,又都不由地停住了步子。 這大金主吧,也分好惹和不好惹的。 這公子從頭到腳,就連根頭發(fā)絲兒都跟藏了刀刃似的,冷冷冰冰。 瞧著就不像個疼人的。 這時老鴇兒蕭mama罵罵叨叨過來了,把堵了道的姑娘們推一邊去,搖著扇扭著腰肢過來招呼。 進了她樓里的男人,只要不是來生事的,就沒有她手下姑娘們搞不定的。 鐘全見她走近,已先一步上前,拋出錠銀子道:“要清凈的房,再找鶯雀兒姑娘過來?!?/br> 蕭mama捧住銀子一挑眉,哎,找鶯雀兒的呀? 那可是她放身邊教養(yǎng)著的,跟一般姑娘可不同,也從不輕易接客的。 蕭mama搖著扇子,矯揉造作地為難:“公子要找我們家鶯雀兒???這就不巧了,鶯雀兒今日身體不適,不如我讓雙兒翠兒……” 蕭mama正說著,忽對上沈青洵掃來的視線,后背驀地一涼。 接著便見那公子掏出一袋銀錢拋來。她接住一掂,眼睛瞬間就亮了。 蕭mama立馬拉過姑娘們敲打扇子招呼:“還愣著呢?還不快帶二位爺上去?!?/br> 又轉(zhuǎn)身喊來管事的大聲催促:“快去,把鶯雀兒給我叫來。要是敢伺候得公子不盡興,可別怪我撕了她!” 待人走遠了些后,蕭mama才壓低了聲:“去看看是哪家的。” 這條巷子沒見過的面孔,另一個跟著的則像是長隨。衣著衿貴,出手又大方,最主要的是年紀輕輕的,那一眼的威懾卻如此凜冽。 謹慎起見,得先查查是哪位權(quán)貴府上的,心里也好有個底。 免得不知覺間得罪到什么得罪不起的人。 管事的應(yīng)下了,也附耳道:“mama,安公公來人傳話了,說他今兒一會就要來的。” 安公公,柴公公眾多干兒子之一。 平日里專替柴公公跑跑腿,來巷子里挑選些倌兒回去供他干爹取樂。 蕭mama只敢在心里暗罵句變態(tài)的閹人,面上笑臉盈盈:“知道了,你叫人去準備?!?/br> 第9章 蕭mama讓人安排的是樓里最上層的一間,鐘全將門一關(guān),外頭嬉鬧調(diào)笑唱曲聲,瞬間就隔去了大半。 確實比較清凈。 沈青洵四下環(huán)視一眼,過去倚窗而坐。 此處較高,透過敞著的窗看下去,便是瀟香樓后頭的后院偏房與回廊。 有三三兩兩端茶送水的小婢快步經(jīng)過。 “少爺,瀟香樓在此處的名聲頗大。京里不少貴族子弟也愛來此尋歡?!?/br> 只打探過沒來過的鐘全想了想,覺得需要給似乎頭一回來的少爺解釋一下。 “聽說瀟香樓里除了女妓,還養(yǎng)了不少小倌,供好此道者取樂?!?/br> “少爺要找的名中帶鶯又帶雀的,就只這瀟香樓里的鶯雀兒了。” 鐘全不知,他家少爺雖此時不曾來過,并非上一世也沒進過。 畢竟青樓是個掩人耳目,探取情報的好地方。 前世,沈青洵的身邊后來有許多得力之人,啼鶯便是他手下最優(yōu)秀的刺探。 如今他欲早些將一切收入掌控,也好叫渺渺太平安穩(wěn),任誰都只能仰望于她,不敢置喙。 既已打算諸事提早謀劃,自是要盡早將這些人都再收入手下。 眼下他身邊可用的,不過只鐘全幾人,要掌控住魏柴二黨動向,最需要的便是啼鶯。 像瀟香樓這樣的花坊青樓,日常也并非只教女子如何討好恩客。 她們暗中還會挑選心性上佳,機靈聰明的女子調(diào)教訓(xùn)練,諸如簡單的密令,偽裝,暗殺,情報探查之類的技藝。 這些人既能為青樓所用,也能贈賣與需要的權(quán)貴,算是另一門營生與倚仗。 沈青洵記得當(dāng)年撿到啼鶯時,她刺殺柴德武失敗,重傷躲逃之下,血污滿身如同爛泥。他驚訝她如此境地,還能撐一口氣不散,就讓人將她撿了回來。 之后才知,她有一相依為命的弟弟,與她同被賣入青樓,最后死在柴德武的手中。 啼鶯是她自己改的名,沈青洵只隱隱記得她提過,以前的名中似有雀鶯二字。 沈青洵正回憶著,房門被敲響,進來個素雅長裙的抱琴女子。 鶯雀兒是樓里技藝學(xué)得最好的姑娘,辦事一向妥當(dāng),又很會討蕭mama歡心。 所以蕭mama尋常不太會派她出來接待普通客人。 聽到蕭mama那兒突然催她過來時,不免有些詫異,但也不敢怠慢匆匆收拾穿扮。 她不知點她的是何人,挑衣時動了點心思,還抱了琴來,只盼著對方聽聽曲兒便能離開。 鶯雀兒進來后便將琴放置在旁,低頭見禮道:“奴家見過二位公子?!?/br> 沈青洵打量了她一眼,確是啼鶯。 但與印象中的啼鶯有些不同。 眼前的還是鶯雀兒,語態(tài)嬌柔的花坊女子,少了那一道無聲致命般的毒性。 這把好刀,還沒開刃。 沈青洵斂眸思索。 如此說來,她的弟弟此刻應(yīng)當(dāng)還活著,也在這瀟香樓之中。 鶯雀兒等了會,沒見兩人說話,心里疑惑,抬頭看過來。 她擅于辨人,一旁站著的公子,雖也著錦衣,但姿態(tài)神色上瞧來,顯然只是坐著那公子的隨侍。 而窗邊倚坐的公子,她只一眼便匆忙移開了。 雖不知公子為何點的她,但鶯雀兒知道蕭mama為什么沒有推拒了。 公子矜俊,卻神色清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打量而來的視線,不辨情緒,卻讓人無端打了個寒噤。 來青樓尋歡的男人,哪個不是笑得輕浮一臉色相,哪有這樣的? 怎么看都不是好打發(fā)的。 鶯雀兒打起了精神,上來斟倒熱茶,輕軟了聲小心問要聽什么曲子。 公子回答:“皆可?!?/br> 鶯雀兒應(yīng)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