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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無暇去垂幸什么胭脂美人。 這就導(dǎo)致胸懷韜略、無比睿智的太子殿下在面對姑娘,特別是面對自己喜歡的姑娘時格外笨拙,且言語乏力。 他拋出的這個問題太直接,太露骨,寧嬈自然不好回答,只有愣愣地看著他,繼續(xù)一言不發(fā)。 江璃沉靜的面上漾起一絲慌亂,小心翼翼道:“你怎么不說話?” 寧嬈咬住下唇,望著他俊美的容顏,驀然低下頭,小聲道:“你不該來這兒,我聽父親說時局不穩(wěn),萬一……萬一有人想害你,你只帶了這么幾個人也不管用啊?!?/br> 她答非所問一通,江璃反而笑了,“你擔心我?” 寧嬈一怔,忙將目光移開,臉頰上漫開兩片嫣紅,映在雪瓷般細膩的肌膚上,像雪地里綻放的梅花。 江璃看著她這副欲言又止、別扭的模樣,好像有些開竅了,心想她莫不是害羞了?在心里捉摸了捉摸,道:“我回京兩年了,辛苦綢繆,耐心布置,如今已不是隨便什么人能傷害到我了?!?/br> 他低頭看向?qū)帇茡浣尴碌难垌?,鄭重道:“我不光可以保護自己,也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你……信我嗎?” 問出這句話,江璃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這個問題他在桐花臺的時候已問過寧嬈了。 那時她回答她不能讓他保護。 江璃的心又揪了起來,眼巴巴地盯著一直沉默的寧嬈,好像一個心智簡單的孩子,在盯著自己喜歡的糖果一般。 寧嬈垂眸而坐,聽著他的話,感受著他話里隱隱夾雜的熱切與緊張,心里很是難受。 她經(jīng)歷了數(shù)日的煎熬、相思、難過,甚至子夜夢回,也曾夢到過這樣的場景,江璃神色癡惘,緊凝著她,問她愿不愿意信他。 在夢中,沒有了現(xiàn)實的羈絆,可以完全聽從本心,她已答應(yīng)過他無數(shù)回了。 可一旦醒來,面對著黑漆漆、空蕩蕩的夜色閨房,與夢中形成強烈對比的冷寂,會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這不是夢,是現(xiàn)實。 她無法對他和盤托出自己的身世,一旦答應(yīng),就意味著欺騙,而江璃,他最恨欺騙與背叛。 等到她迷足深陷,再也離不開他的時候,他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世,不必等著他冷落拋棄她,只要他用那種充滿厭惡、疏離的眼神掠她一眼,就足以讓她痛不欲生。 既然明知前路艱辛,何必再踏上去? 寧嬈深吸了一口氣,復(fù)又抬頭看江璃,朝他輕輕搖了搖頭:“不行。” 江璃眼中的光芒瞬間暗淡下來,頗為寥落且自嘲地輕笑了笑,道:“我這些日子一直在后悔,何必非要把你騙到桐花臺,何必非要把什么都挑明白,就讓你稀里糊涂的,懵懵懂懂地嫁給我有什么不好?我原先是一個很重原則的人,容不得人敷衍我、欺騙我,可如今面對你,我卻總是想,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哪怕你懵懵懂懂,不知情為何物,哪怕你目的不純,其實我也能接受。” 寧嬈的心‘砰砰’的跳,震顫著胸膛,幾乎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一樣。 她不敢看江璃的眼睛,那雙眼睛幽邃至深,生怕看得久了,會深陷其中再也走不出來。 江璃見她低下了頭,睫宇微顫,遮擋著大片眼眸,緘然不語,就是不看他。 輕微地呼了一口氣,江璃霍然起身,唇角勉強微挑,想要勾起一抹笑,但偏偏僵硬得很,料想自己勾起的這抹笑不會好看到哪里去,但還是維持著這樣的弧度,溫聲沖寧嬈道:“那……我回去了,你好好的,我以后不會再來打擾你了?!?/br> 說完,轉(zhuǎn)身出了攤子,走到了巷道上。 江璃那掩在闊袖中的手不由得握緊,他瞥了一眼椿樹下的崔阮浩,見他正一臉焦色地往這邊張望。 崔阮浩看見江璃獨自一人郁郁寡歡地走出來,不由得上來氣,從袖中掏出早已預(yù)備好的麻繩,拉開架勢,仿佛就等著江璃一聲令下,就要上來把這不識好歹的丫頭綁走。 江璃看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笑了。 這一笑反倒是破開了心扉間的諸多陰霾,突然清明敞亮起來。 他停住了腳步,回眸看向?qū)帇?,一個纖纖瘦瘦的背影,脊背微躬,看上去也是憂悒至深的模樣。 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道:“阿嬈……” 寧嬈一顫,以為他已經(jīng)走了,忽聽他叫自己,忙回過頭去看。 江璃俊秀的臉上掛著和煦溫潤的笑,卻是極淺淡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其吹散,可他還是維持著這抹笑:“若是將來有人欺負你,或是你有什么難處,你可以給我寫信,讓寧大夫帶給我,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會替你辦。還有……你若是要成親,可不可低調(diào)一些,盡量不要讓我知道,我怕……我會受不了?!?/br> 說完這些,看著她的反應(yīng),江璃心里一陣緊張,手心里膩了層薄汗,頗有些忐忑的感覺。 寧嬈凝目看他,胸前微有起伏,手指微顫,走上前來,停在他面前,略有抱怨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讓你不舍,就是要讓你心軟。 江璃心里這樣想,面上卻一片無辜,目光澄澈至極。 初春的陽光甚是澄澈,潑灑下來,鍍到了他的面上,光芒惑人,惑得寧嬈腦子發(fā)懵。 她又上前了一步,緊盯著江璃的眼睛:“保護我?” 江璃心弦一動,忙點頭。 “只要我有難處,你都可以幫我解決?” 江璃點頭。 “不讓任何人欺負我?” 江璃點頭。 寧嬈攥緊了手,像是要往江璃懷里撲,而江璃也展開雙臂要迎她入懷,誰料她驟然停住,歪頭瞥了一眼椿樹下的崔阮浩,不悅地問:“大內(nèi)官拿了一根繩子,虎視眈眈地往這邊看,他想干什么?” 江璃:…… 原來她早就看見了。 江璃面露尷尬,輕咳一聲,道:“那都是他自作主張,你放心,我回去就罰他,絕不輕饒?!?/br> 寧嬈仰頭直視他的眼睛,笑道:“太子殿下,你就是這般不問緣由,擅罰內(nèi)侍的嗎?” 江璃理直氣壯道:“以后,只要誰惹了你不快,管他是誰,我都罰。” 寧嬈嘴角輕翹,但仍舊不放心道:“那若是我惹殿下不快了呢?” 江璃凝目思索了片刻,道:“不快就不快唄,憑我是誰,別人不能惹,但你可以惹。”他頓了頓,鄭重地補充道:“只有你可以惹?!?/br> 寧嬈嘴角噙著的那抹笑終于燦然綻開,半分矜持,半分猶豫地前傾了身子,江璃二話不說,忙將她攬入懷中。動作之迅疾,反應(yīng)之敏銳,好像生怕慢了半拍她會后悔似的。 椿樹下,崔阮浩正扯著繩子躍躍欲試,猛地,看見兩人竟抱在了一塊兒。 他摸索著繩子粗糙的尾端,看了一陣,把繩子向后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