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失去表達的能力，他是所有人眼中的過客。滿身故事無從吐露。

沈玖言跪在他面前，握著他的手，“告訴我你在想什么？”

是安冼的窮追不舍還是工作中一直被稱作小白臉，毫無能力只能靠身體上囧位？

靠近一個人需要勇氣，懂一個人則需要生命。

太多人還沒有經(jīng)歷社會的壓力，只是想想就退縮了。

他曾經(jīng)也是這樣。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動，陳斯祈永遠不會走向他。

他不能也不會再給對方留下余地。

“告訴我你在想什么?！辈粶侍颖?，無法掙扎。陳斯祈輕微搖了下頭，下巴被沈玖言捏住，漂浮不定的視線不得不被迫定格。

他痛苦地戰(zhàn)栗著，“九爺…”

他是個瘋子，是個沒有演技卻混在演藝圈的廢物。他被人罵抱大腿，被安冼溜著玩。

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究竟應該…怎么做？

哭了就是女人。人們看不見的就可以任性地聽信謠言。為什么所有的人都樂于看別人倒霉，自己卻蹲在角落里捂著嘴偷笑？憑什么他一無所有還會被剝奪？

沈玖言放開握著陳斯祈的手，陳斯祈茫然地看著他拿著自己的刀子，在手背上輕輕劃出一條血線，“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我向你道歉?！?/br>
血珠爬出細小的縫隙，順著白皙的皮膚快樂流淌。

陳斯祈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他焦急地看著沈玖言自殘，卻沒有動。

沈玖言又在手背上割下第二刀，“如果是因為事業(yè)上的，抱歉負囧面新聞也是為了增加熱度，你要學會遵循這條規(guī)矩?！?/br>
“如果是因為安冼，抱歉我搬倒他還需要時間?！?/br>
“如果是因為陸瀟。只要你不想讓他出頭，我可以毀他一輩子?！?/br>
沈玖言順著手背向上，一刀一刀地割著，毫不猶豫？“?。。?！”陳斯祈猛地慘叫著撲上去，“夠了！別再…傷害…自己了…”

他幾乎是瘋癲地搶著沈玖言手上的刀子，眼淚縱橫，如同一條瘋狗。

沈玖言心疼地把刀子扔開，緊緊抱住顫抖得人?！澳悄隳?，你憑什么傷害自己，讓我心疼？”抓著陳斯祈之前受傷的手給他看，紗布上暈開的血跡像是大片簇擁綻放的臘梅。陳斯祈躲避地收回手，口中不斷重復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陳斯祈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該怎么做，是阻止還是躲避，是道歉還是沉默？他已經(jīng)很久不需要思考這類問題了。

曾經(jīng)安冼命令他眼中只能有一個人，永遠只追隨一個人的腳步。他只需要聽從安冼一個人的命令，不用考慮安冼以外的世界。

事實上他已經(jīng)被安冼毀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捂著自己的雙耳不受控制地蜷縮，他想要尖叫，大腦卻失去了支配的能力，連道歉也失去了真情實意。也他隱約好像聽見沈玖言在阻止什么，米老鼠拿著針劑站在遠處。

“陳斯祈控制你自己，告訴我你究竟想要表達什么？”沈玖言擋在米老鼠身前，就算這個時候被人看到又如何，他只擔心眼前這一個人而已。

除了技術師沒有人能控制住一個失控的機器，他不是讓他停下，哪怕和他一起瘋，他也不能讓他總是一個人。

“我…”陳斯祈茫然地喃喃。他不想被人看到，這樣的自己實在太丑陋了。緊握的拳頭在掌心留下一排月牙，他極力蜷縮卻無法隱藏卑微的自己。

“陳斯祈，你還記得我是誰嗎？”沈玖言嘗試著摟住他。事實上沈玖言一點也不喜歡肢體接觸，但擁抱是溫暖的，它一定可以安撫受傷的心靈。

懷里的人抗拒得很厲害。沈玖言狠心扼住對方的脖子，窒息的疼痛迫使陳斯祈回應沈玖言的問題，“九爺…沈玖言…”

沈玖言讓他看自己剛才在手背上自殘的刀痕，捂著他的嘴不讓他道歉，“這是我自己傷的，和你毫無關系。如果你可以冷靜下來，我手上的傷才有意義?！?/br>
十分鐘，半個小時，沈玖言可以等。

他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濕，懷里的人幾乎虛脫地蜷縮著倒在自己懷里?！拔也皇钳傋印魅恕帕宋野伞彼男乜诓粩嗥鸱噪x的眼停留在沈玖言臉上，但陳斯祈看不清那個人是誰，在他最狼狽的時候拉著他不放手的那個人是誰？

沒有人知道他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走向他，陳斯祈自己不知道，沈玖言也不知道。

“放了我吧…”

“好，安冼會放了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到自由，你是安全的。”沈玖言把陳斯祈抱起來，“但你不能放棄自己。”

不去回答，陳斯祈渾渾噩噩地說著，“我不是女人…我…沒有賣身…”

“你沒有?！标愃蛊?，你的世界就只能看到污點嗎？

示意米老鼠開車，沈玖言小心地將藥劑推進陳斯祈體內(nèi)。陳斯祈握著他的手腕，血跡斑駁了他的衣袖。沈玖言試著讓他松手，已經(jīng)被捏得發(fā)紫的手腕很疼。

“別走！”

陳斯祈緊閉著眼猛地坐起身，險些摔下去。沈玖言連忙接住歪倒的身子，他還在睡，身子不可能戰(zhàn)勝藥效，只是潛意識做了最后一次掙扎。

將他的身子擺正蓋上外套，頭枕在自己的腿上，沈玖言握著他的手，證明自己不會走。

無論什么時候，人所能了解對方的，實在太少了。

他永遠不知道是自己的什么吸引了陳斯祈，讓他義無反顧地打破了庇護自己的外殼，露出最脆弱的一面。這不能簡單歸結于寬泛縹緲的愛或者喜歡，但作為一個已經(jīng)退化成獸性的人，他那么依賴他。

“別走…”漸漸平穩(wěn)下來的呼吸終結著之前的瘋癲。沒有人知道他掙扎著所付出的代價究竟值不值得。

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提前看過自己的生死。

作者有話要說：

每個人的世界都不只有污點。(●––●)

第43章錄首歌當紀念

帝都的春天來得很早，或許是因為被群山包圍的緣故，一眨眼冬去春來，薄冰乍解。

陳斯祈把脫下的外套搭在椅背上，淡色系的襯衫看上去很輕松，整個人也明朗了不少。

他還年輕，就應該像個年輕人一樣自信地揮霍自己的青春。

現(xiàn)在他正坐在錄音棚外面等著做完節(jié)目趕過來的沈玖言。

之前演得那部懸疑劇劇名因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后來改成了，除了少數(shù)片花放出外大部分劇情還是保密的，所以在觀眾看來，劇組今天錄完上傳的edMV會成為他們認識這個劇最直白的一個開始。

當然之后很快就會有預告片放出。

他沒什么激動的感覺，就是覺得挺神奇的，這么快自己就和一群人做出來這么個東西，不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