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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辛月不過兩三歲,辛達帶她和易鴻德一起吃飯,董新芝也在。她是個很靦腆的人,整個晚上都不怎么說話,辛月看她,她就對她笑。 辛月至今仍記得她對自己笑起來的時候有多驚艷。 那一襲紅裙長發(fā),妖嬈高挑,眼波瀲滟間連辛月都被她蠱惑,她還記得跟辛達說想讓那個漂亮jiejie做自己的mama。 辛月愣愣地望著現(xiàn)在的易宣,試圖從他臉上找出當年那個jiejie的影子,“她真的是你mama?” 易宣無喜無悲,“是?!?/br> 易鴻德一輩子沒結過婚,江美是跟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的女人,她給他生了易琪,也沒能換來一紙證書。 董新芝也想要那張紙,易鴻德不給,她負氣出走。 彼時,易宣已經(jīng)在她肚子里待了四個月。 山野鄉(xiāng)村,董新芝體弱,她無法勞作,家徒四壁。 易宣常常要餓著肚子,聽董新芝一遍遍哭講,如果她當時不那么任性,他現(xiàn)在應該過著如何優(yōu)渥的少爺生活。 她只會哭,但眼淚和悔恨根本填不飽肚子。 易宣天生了一張冷冰冰的臉,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讓村子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繞著他走。 大人們嫌他們娘倆晦氣,曾想把他們趕出村子。 董新芝躲在家里哭,易宣跑出去和為首的那人打架。他個子小,身上又沒幾兩rou,但他靈活。他爬到那人身上,騎著他的脖子,抓頭發(fā)戳眼睛,不論別人怎么罵怎么打,他都不下來。 他打架時的陰狠和不顧一切都是這樣來的。 每一次他都不要命似的沖,他不怕餓,不怕疼,他只是不想看到董新芝再繼續(xù)哭。 “后來沒有她拖著我,我倒過得輕松了一些。” 易宣很平靜,語氣里當真有幾分無所謂。 “雖然她這么沒用,但她好歹陪了我十年。” 他聲音很淡,可越淡越讓辛月覺得心疼。 “我去看她,路上很遠。”他歪頭,輕輕靠在辛月肩上,“你能不能讓我靠一下,我很累?!?/br> 他沒有一個字責怪辛月今天奇怪的態(tài)度和強硬的質問,但辛月仍舊覺得愧疚感就快將她淹沒。 她終于知道他今天為什么穿著黑西裝。 他是去祭奠。 “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不對?” 辛月沉浸在內疚里,易宣的雙臂不知何時纏繞在她身上。 他在她腰間細細摩挲,薄涼的唇貼著她的脖頸,言語間不經(jīng)意地觸碰著她的皮膚。 “月?!彼麊÷暤溃骸安还馨l(fā)生什么,你都不會離開我,是不是?” 他在誘惑她。 辛月明了。 他知道她在問什么,但他避重就輕的。 他仍然沒有說關于詹志達的任何事。 他只是把自己扮成可憐的樣子,讓她同情。 她都知道。 但她仍然沉淪。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楚楚可憐?需要泳抱?奶狗宣~ 我們宣實在太會了,月姐根本就拿他沒辦法~ 這幾天我調整一下節(jié)奏順一下劇情,下周也許就會開始雙更啦~! 但是提前說好哦,我是要在保證質量的情況下盡量雙更~還請大家理解一下哈~ 感謝。 第25章 九月開學,天氣仍然炎熱。 大一新生照例軍訓,易宣沒去。 他怕熱,辛月懂他又心疼他,老早就找人給他開好了病假條,讓他在家休息。 秦丞他們是誓死追隨易宣的腳步,他父親和黎天浩家里一起給學校捐了一棟新的實驗樓,換來了他倆的入學資格。 易宣沒去軍訓,他們也沒去。 這三個人整天廝混在一起,不分白天黑夜。 許是能繼續(xù)同校讓他們太高興了,高興得有些放肆了,易宣這段時間的作息全被打亂,真正的晝伏夜出,夜夜狂歡。 辛月看在眼里,雖有不滿,但也不阻止。她只讓易宣注意自己的眼睛,告訴他熬夜不利于他的眼疾。 他答應得倒是很滿,但能不能做到卻又是另一回事。 跟邵凱見面說起這個事的時候,邵凱問她,既然擔心,為什么不干脆讓他乖乖待在家里。 辛月笑了笑說,男孩子嘛,貪玩一點也正常。 她這樣說,邵凱卻明白了更多。 對她來說,她寧愿易宣像他們那些公子哥一樣玩玩樂樂的不著家,也不愿再聽到任何關于他黑暗面的消息。 那些事情,她不能接受,也不愿面對。 那次邵凱對她說的,都是真的。 那天晚上過后,詹志達父女便沒了消息。 緊接著,詹志達新成立的公司被承建收購合并,成了承建的分公司。曾經(jīng)跟著他跳出承建的股東們,雖然稀里糊涂地又重新成了承建的股東,但他們手上的股份被稀釋的只剩不到兩成。 眼見辛月聘請的經(jīng)理人順利將承建重新推上正軌后,承建的發(fā)展趨勢甚至比以前還要好,那些被詹志達帶走的客戶紛紛又與承建重新建立起了合作關系。 一切都應了那句老話,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詹志達的失蹤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他從前的秘書程大慶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分公司的領頭人,他對外說詹志達是因為外債,帶著女兒跑路了。 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所有的事情都發(fā)生的太快,太突然,也太順理成章。 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走得很遠了。 沿海繁華的Z城里好像蟄伏著一只怪物,有人推動著它,讓它吃掉那些他不想要的人和事,連同時間一起。而被吞噬掉的一切,則從人們的記憶里徹底消失不見。 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邵凱還問辛月,那天晚上她有沒有和易宣發(fā)生爭執(zhí)。 辛月怔了怔,然后搖頭。 邵凱便又明白了。 她這樣淡然,因為她再一次選擇了欺騙自己。 不管易宣又跟她說了什么花言巧語,她終歸是讓他的謊言覆蓋了真相。 她不是相信易宣,她只是在騙自己。 邵凱沒了言語,他靜靜地望著辛月。 她側臉柔白,五官清秀,纖長眼睫下的那雙眼睛本該澄澈無雙,如今卻籠了一層薄霧,是淡淡的憂郁。 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 大概是從她意識到自己喜歡上易宣的那一刻起。 她會喜歡上易宣,在意料之外,卻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總之,他并不感到有多意外。 餐廳的光線很柔,連帶著邵凱的目光也變得柔軟起來。 他的手很大,干燥又溫暖,放在辛月手上,恰好將她完全包裹進自己的掌心。 辛月被他手心的溫度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