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謝致放心了一些。

謝致這一次來香島是因為他滿了十八歲，按照母親的遺囑，他成年后就能繼承她所有遺產(chǎn)，而她的不動產(chǎn)大多在香島，律師也在香島，謝致就索性飛了一趟過去，打算將事情一并了結(jié)了，順便探望一下外公。

到了香島，簽完所有條條款款的東西，謝致陪著外公吃了晚餐，聊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不知不覺，回到房里已經(jīng)是十點有余。

周裴景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睡了吧，也不知道李皓然拿到了光碟沒有。

謝致心里還是有些不放心，便撥了李皓然的電話，這一次很快就接通了，李皓然在那邊氣喘吁吁，聲音低沉沙?。骸霸趺矗俊?/br>
謝致一聽就知道他剛進行完某種活動，厭惡地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一點：“你今天去，沒碰到周裴景吧？”

“誰？哦，”李皓然突然曖昧地笑了，“那小孩兒啊，碰到了啊?！?/br>
“……”謝致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心臟驟然一緊，追問，“你把他怎么了？”

“沒怎么啊——cao！”李皓然突然悶哼一聲，他身邊有什么人發(fā)出了一聲低吟。

“我cao你媽李皓然，你在干什么？”謝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深夜十點半，他在李皓然的手機里聽到了周裴景的聲音，“你在干什么？”

“你這么緊張干嘛，死不了人，”李皓然不當(dāng)回事，“玩玩而已么，我又沒怎么樣他?！?/br>
謝致快瘋了，所有的血液都沖到了頭部，腦袋里好像有烈焰在灼燒，從頭頂燒進胃里，他緊緊抓住手機，努力緩解把房間砸爛的欲望。他一向知道李皓然是個什么玩意兒，精蟲上腦就會毫無分寸，在英國招妓差一點被抓了遣返的貨色。謝致本身不熱衷于欲望，但他和李皓然關(guān)系鐵，理所當(dāng)然是護短的，從未覺得哥們兒這樣有什么不妥。

直到聽見周裴景聲音的這刻，他才是真的恨不得殺了李皓然。

“哎呀，我cao了，這小孩兒好像發(fā)燒了啊，”那邊李皓然突然手忙腳亂了起來，“我也沒怎么他啊。”

謝致喘著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半晌，他才開口：“到底怎么了?！?/br>
李皓然好像把手機放一邊了，一陣響動過后，才又拿起了手機：“我就是進門的時候看他剛洗完澡出來，像個小白兔似的——”

好像意識到謝致的緊張和憤怒，李皓然的聲音弱了下來：“我真沒怎么他，我又沒和男的做過，而且他才幾歲啊……”

見謝致不吭聲，他緩了緩，考慮了一下措辭，又繼續(xù)說：“我本來就是替你嚇嚇?biāo)贿^他那個樣子真的挺……哎你懂的，我就按著他摸了我?guī)紫?。?/br>
李皓然說不下去了，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謝致掛下了電話。

他一邊訂機票，一邊出門，去外公的車庫取了一臺車，開去了機場，踩著油門把時速提到一百五十碼的時候，他的靈魂好像是飄在空中的，俯視著這個連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發(fā)抖的狼狽的人。

在機場登機前，李皓然給他發(fā)了條消息，說周裴景發(fā)燒了，他給帶去校醫(yī)室了，讓謝致好好跟香島呆著，不用擔(dān)心。

后來發(fā)生的事情，是謝致在警方的問詢里，慢慢拼湊出來的。

李皓然給周裴景量了體溫，上了三十九度，他良心發(fā)現(xiàn)把周裴景抱去了校醫(yī)室，周裴景一打上吊針?biāo)挖s緊翻墻走了。

校醫(yī)守了周裴景一會兒，看他睡得熟，自己去值班休息室睡覺了，等凌晨三點多，校醫(yī)室的門被謝致踹開的時候，病床上早已空無一人。

周裴景的手機關(guān)機了，人哪里都不在，不在學(xué)校，不在家，不在酒店，監(jiān)控拍著他離開了校醫(yī)室，向?qū)W校北邊的圍墻過去，而后就進入了視頻監(jiān)控的盲區(qū)。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周裴景只是離校出走。校方少了個學(xué)生，自然要報警。警察在學(xué)校附近的荒地里找到了周裴景一只鞋，確認(rèn)附近區(qū)域有打斗痕跡，甚至找到了血跡。

周裴景母親來了學(xué)校，一個端莊優(yōu)雅的女人，像瘋了似的要和謝致拼命。謝致父親也被驚動了，了解事情原委之后，震怒地把謝致關(guān)在家禁足，謝致懶得想這是父親的保護還是別的，他只關(guān)心周裴景的消息。

一天天過去，警方的專案組都撤了，周裴景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渺無音信。

謝致在利物浦的一間酒吧里找到了躲著不敢見他的李皓然，他掐著李皓然的脖子按進洗手間的水池，李皓然嗆了水，回身反擊，他們像兩只正在決斗的猛獸，不要命地互相撕扯，只是謝致是為了發(fā)泄，步步緊逼，而李皓然是為了自保。

“謝致，你是不是有??？”到后來，李皓然被謝致按著打得眼球都內(nèi)出血了，實在撐不住，也撕破了臉，扯著難看的笑容譏諷他，“如果不是你那個恨不得弄死他的樣子，我敢動他？現(xiàn)在他不見了，你又當(dāng)他是個寶貝了，你可不可笑?。胯€匙不是你給我的，游戲不是你讓我拿的，那小孩兒不是你說他討厭的？我什么德性你不清楚嗎，你他媽哪兒來的臉怪我??？”

聽著酒吧外的警笛聲，謝致停了手，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是啊，這該怪誰呢，難道是李皓然的錯嗎？

李皓然并沒有說錯，他有什么資格推卸責(zé)任呢？發(fā)生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他但凡留心哪怕其中一點，也可以避免，他沒有。

謝致是始作俑者，他親手將周裴景溺進深淵，他才是兇手。

第十章

謝致把車停進了車位，踩下腳剎，周裴景頓了頓，睜開眼睛。他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疑惑的看看謝致，拉了拉胸前的安全帶。

他一松手，安全帶啪的一下彈在他胸口，周裴景覺得很好玩，又拉開來彈了一下，轉(zhuǎn)頭跟謝致分享心得：“這個會跳！”

后面的老板娘差點脫口叫周裴景閉嘴，被老板用力地捏了一下手。

謝致看起來很感興趣地靠過去，看周裴景又玩了一次，也拉了一下自己的帶子：“我的不會跳?！?/br>
“只有我的會跳！”周裴景得意洋洋地笑起來。

謝致低頭給他解了安全帶，問他：“跟我回家好不好？”

周裴景的手捏著安全帶的金屬扣子不放，努著嘴搖搖頭：“還要玩?！?/br>
“玩什么玩，快點下車了，謝先生，你現(xiàn)在這樣順著他，以后有的你受的，他最會順著桿子往上爬了?！崩习迥锶滩蛔≡诤竺嬲f，她還要趕著回去盤點呢。

“明天再玩，嗯？”謝致依舊淡淡地詢問周裴景的意見。